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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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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巫山岂是梦境,险恶宫廷凶吉一线】
展昭一笑,知是瞒不过这个小煞星,其实也从未想瞒,只不过还没找着合适的时间说罢了。于是身子一滑,躺倒白玉堂身侧,道:“那就请白兄先讲讲,你那‘通天眼’都见识到了些什么?”
白玉堂得然一笑,“爷今天审了你们那大总管萧禄!”
“什么?”展昭惊讶地坐了起来,“你……”
“紧张什么!”白玉堂也坐了起来,“所谓‘审’也不都是得严刑逼供,总之爷自是有手段教他说出点儿事情。”
展昭这才略松了口气,“难怪这一日都不见你的影子。”
“猫儿,”白玉堂渐敛了玩笑之色,道:“皇上密会于你,仅是为赐你这金令?”
展昭闻言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刻意观察了一下门窗处的动静,之后才附到白玉堂耳侧,轻声道:“圣上教我代他赴巫山祭拜楚襄王。”
“什么?”白玉堂剑眉一挑,“他说梦话吗!”
“确是做了梦。”展昭脸上并无玩笑神色,“圣上言,他昨夜梦遇楚襄王,其自称冥魂不散,居巫山以俟神女……”
白玉堂闻言目中的疑惑更重。
却听展昭又道:“之后圣上又叹:所谓‘死而不朽非福也’,于社稷无无利!因此,才欲让我走一趟巫山,代祭楚襄王!”
“你确定他不是在说梦话?”白玉堂难以置信地复问一遍。
“君无戏言。”展昭道:“即便是玩笑亦是不可不从。况且……”展昭忽压低了声音,“此或许事关当年楚王!”
“楚王?”白玉堂惊呼道:“可是那赵元……”却话还没说完,就被展昭一把捂住了嘴!
“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吗!”
白玉堂拿下展昭的手,但依然难掩惊讶,低声道:“那赵元佐不是已死近十年了吗?”
展昭点点头,却又道:“可想我朝立国以来,唯太宗皇帝之长子赵元佐被封楚王。圣上若不是暗有所指,又怎会令我赴此无稽之行?”
“可楚王之陵并不在巫山。”白玉堂道。
“所以……”展昭盯着白玉堂,一双眼睛在暗夜中熠熠闪光,“我猜想,楚王许是未死!”
白玉堂听后,若有所思,静处了一会儿,道:“民间关于那赵元佐,倒是传闻颇多……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得了疯症……”
展昭点头道:“据说当年太祖与太宗之弟,秦王赵光美死讯传来京中时,正在行加冠礼的楚王当时就昏厥在地!可叹那次醒来之后就患了狂疾。”
“其实,是不是狂疾还不皆是由官家说了算,”白玉堂语带不屑,“听说他不过就是当众指着太宗的鼻子骂其不孝不悌,残害手足!”
“身为太宗长子,楚王本是被寄予厚望,”展昭继续道:“其文论骑射无所不精。据传当年太宗携契丹使狩猎,围场之中楚王艺惊四座,令契丹使惮惧不已!太宗甚是引以为傲!不过,却听说他自小跟其皇叔秦王甚为亲密,那一身的好功夫竟都是秦王教的。”
“想这也是他会因秦王之死痛断肝肠的原因了。”白玉堂淡淡道。
“后来,太宗曾遍召天下名医来治疗楚王的疯疾,听说也见好过,太宗还因此高兴得大赦天下。”展昭说着揽了白玉堂的肩,又道:“可重阳节楚王焚宫一案,却让太宗对他彻底死了心,还险些将其贬为庶人,更不复将储位属意于他了。但后来昭成太子元僖又因府中姬妾争宠而误被毒死,这才轮到了真宗继位。”
“可我却听说当年那楚王虽深居简出,但对庙堂与江湖之事却颇为知晓。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对自己的几个子女都很冷淡,从不为他们争官争爵,甚至当年年仅十岁的夙蝶郡主丢失,他竟找都不找……可唯独对那比他小近二十岁的秦王之遗孤赵珏疼爱有加,视若亲子,那赵珏襄阳王之封都是楚王冒死向太宗力争而来的。”言至此,白玉堂忽而停住:“等等,楚……襄……‘楚襄王’?!”
闻言展昭也不禁一怔,道:“莫非……圣上所言之‘楚襄王’非单指楚王还有意连带襄王?”
斟酌着展昭的话,白玉堂又道:“可若楚王真的未死,这许多年过去,官家怎么才想起来‘祭奠’他?”
“许是最近才获悉的吧。”展昭神带忧色。
白玉堂道:“听萧禄说,前几日他奉命审那个叫玉梅的宫女,几番鞭刑加棍棒下来,那玉梅终于招出,是庞妃教她有意冲撞于你。至于目的,庞妃却没说与她,不过现在看来,就是想为难为难你罢了。按理说,这样的人审问后就应打发到冷宫干粗活儿去了。可谁知中途庞妃竟去了,对那玉梅一顿撕扯殴打,指她污蔑自己。萧禄眼见要出人命,就打发了一个小太监悄悄去报与官家……官家来后,恰看到那正伏在地上已是衣不遮体的玉梅。”
然后白玉堂瞧了一眼正凝神而听的展昭,继续道:“谁知官家竟是大惊!继而竟反掣庞妃一记耳光,还将玉梅带回李后宫中,更宣来太医去悉心治疗!”
“这倒奇了。”展昭道:“莫非今日圣上说的那句‘妇人促狭,着实可恨’竟指的是庞妃?”
“我细问过萧禄,官家为何有此举动。萧禄说,只觉得当时官家似乎是怵目于她的肩胛骨处……那上似有大大的一片胎记!”
展昭闻之略一沉吟,忽然道:“据传,当年楚王五旬得女,因此女出生时肩胛上有一胎记,状似蝴蝶,甚为醒目,又皆言这乃前生所带,故才取名‘夙蝶’!当时登门称贺者络绎,许多人都亲眼见过,包括当今圣上。”
“那么,你是说那玉梅很可能就是十年前失踪的夙蝶郡主?”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展昭道:“否则区区一宫女,怎致让庞妃挨耳光,更甚至被送往太后宫中养伤?”
白玉堂闻言微点点头,道:“看来是与不是还需亲自问问她。”
“你要夜探皇宫?”
白玉堂一笑,“难不成还让你这四品护卫去摸太后的寝宫?”说罢,起身一跃到床下,取画影在手。
展昭并没有阻拦,只是一笑,“小心!”
在皇宫里找个人对白玉堂来说不算难事,更何况仅是太后一宫之内。
那是角落中较为隐蔽的一处跨院。本来有太监当值,白玉堂一个石子投过去,就送他去见了周公。
只见,窗内灯火尚明,窗扇未关,仅是垂着薄似烟萝的轻纱,从暗处向里看得甚是分明。
却见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脸上隐约有伤,卧在榻上,想必就是那玉梅了。而另一个侧坐在榻边,似乎要侍奉她喝药。
却听那个侧座一旁的女子捧着碗道;“玉梅,你我姐妹多年,如今你被打,我着急得不得了。好容易寻着机会,这才偷偷来看你。”说着,将碗又向前一递,“这药是我特为你煎的,愈合伤口最有效!”
那玉梅接过碗,道了一声:“金杏……”接着眼泪便已在眼圈打转儿,遂接过碗,拿起里面的汤勺小心地饮了一口。
那玉梅只顾低头喝药,而白玉堂却看到一旁那被称作金杏的宫女已不是方才神色,只觉仿佛有得意与阴狡之色隐隐浮于面上,白玉堂顿感不妙,随手一石子自掌中飞出。
玉梅刚要饮第二勺,掌中的碗却突然崩碎!吓得屋内两人皆是一惊!而那玉梅由于被子湿烫,本能地将其一掀,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她忽觉胸口一闷,紧接着一股血自嗓眼溢到唇边!
此时却见房门一开,一白衣男子飘然入内,那金杏吓得“啊”了一声,下一刻却已被那白衣人捂住口鼻按在墙上!
玉梅尚不明所以,却听那白衣人向金杏道:“为何害她?”
那金杏闻言,眼睛讶然瞠大,继而却又垂眸,一言不发。
白玉堂微一笑,眼睛瞥见一旁的汤罐,里面是大半罐剩余的药汁。他一把将那汤罐送到金杏眼前,“要么说话;要么全喝了!”那金杏果然吓得一哆嗦,却见白玉堂拿开捂住她的手,眼看着就要往里灌!
“我……我说!”
白玉堂这才停了手,那金杏略松了一口气,努力地稳了稳心神,又看了一眼玉梅,道:“庞娘娘本就因之前圣上那一耳光怀恨不已,再加上如今圣上又新宠于你,因……因此让我来……”
玉梅闻言,面如死灰,继而眼泪落下:“可你我这么多年的姐妹,你怎么能……”
“娘娘命令谁敢不从?我也是身……”忽然,那金杏没了声息,身体贴着墙壁缓缓委落。原来竟是白玉堂在她颈侧击了一掌。
见金杏已昏厥,白玉堂走到榻边,只看了一眼此时已有些不知所措的玉梅,竟忽然将她的上衫一扯而下,玉梅惊呼一声,双手环抱护住那仅着肚兜的身子。可却见白玉堂竟绕到她身后……紧接着,半晌都没有动静。
在她身后,白玉堂看见,那纤纤玉背上,除了纵横的鞭痕与淤青外,左肩胛处赫然一手掌大小的暗红胎记,状若蝴蝶!
趁着这会儿功夫,玉梅忙抓起衣服重又披上。此时,白玉堂已转回她面前,盯着她看了片刻,道:“夙蝶郡主?”
此言一出,玉梅骤然怔住,亦端详白玉堂,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锦毛鼠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