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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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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四人过江登岛上凌烟渡,却见卢信竟挑着风灯在那里候着。
卢信见了这哥四个竟似长吁一口气,继而忙赶将上去,道:“四位爷可回来了,奉岛主之命,小的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闻此言韩彰哦了一声,并随口问道:“大哥大嫂几时从丁家庄回来的?丁家老太太可好了?”
卢信闻言竟不自觉地瞟了眼白玉堂,道:“去了议事厅就知道了,岛主特在那里候着几位爷呢。”
几人一路向英雄殿议事厅而去,韩徐蒋三人不知何事,而白玉堂则心知肚明。
待至厅内后,见大哥大嫂都在,见过了礼,兄弟几人纷纷落座。卢方却将一应仆从摒退,继而只盯着白玉堂,半晌不语。
终还是闵秀秀捱不住,道:“我说当家的,有话你倒赶紧说啊,这天色也不早了,把他们兄弟几个叫来可不是为打哑谜的!”
卢方闻言动弹了一下,长叹一声,却是欲言又止。
韩徐蒋三人见状,面面相觑,才待发问,却见闵秀秀将身一正,道:“既然你大哥问不出口,这话就由嫂子我来说吧。”说着,闵秀秀看向白玉堂,道:“玉堂,你可知今日展昭已跟丁家把婚退了。”
此言一出,厅内霎时沉静,继而,韩蒋两人不约而同地互递了个眼色,却并没吱声。唯徐庆将案一拍,骂道:“他娘的,就知道他展小猫不是啥好玩意儿,果然这般背信弃义!”
却话音还未落,就被蒋平杵了一扇子。徐庆吃疼哎哟一声不由看向蒋平,只见蒋平向他一瞪眼:“瞎嚷嚷个啥,呆着!”
徐庆一愣,环顾众人脸色后,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干咳了两下,也不再言语。一时间厅内气氛再度沉滞。
白玉堂见大家皆不再作声,这才起身离座,步至卢方闵秀秀面前,道:“小弟行止不检,让兄嫂难堪了!” 言罢,竟是撩衣袍单膝拜下!
闵秀秀哎呀了一声,惊道:“玉堂使不得!”卢方见状,叹了一声,离座将玉堂搀扶起来,道:“玉堂何用至此?这般小心翼翼,让大哥心中何其难过!纵往事不能记起,也须记得,咱们永远都是过命的弟兄,祸福不离,荣辱与共!”
白玉堂抬眼看着眼前这位陌生而又熟悉的敦厚兄长,眼睛不由微微发热。卢方最见不得这个,忙一笑释颜:“好兄弟,咱们有话坐下说。”
之后白玉堂归座。卢方复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五弟,从前你与展昭之间,我等就早已看出种种端倪,只不过是,你一日不明说,哥哥们也就不便相问。可未想到的是,纵你失了记忆,你们之间竟还能存着这般情意,当真让人惊叹!”说着,卢方叹了一声,又继续道:“说句实话,你失了记忆纵有千般损失,可哥哥心中却也想过,藉此恰让你与展昭之间散如云烟,也未尝不是千失中的一得,万没想,事情终还是闹到这般地步!”这时,卢方盯向白玉堂的眼晴,道:“不过,你要知道,我陷空五义中没有那沽名钓誉之辈,更无惧江湖人指点,只要五弟当真遂心,当哥哥的们没有二话可说!但你须考虑清楚的是,你身后更兼有富甲江南的白家,家中有兄嫂侄儿;还有你乳母江宁婆婆,那都是响誉武林的豪杰女子。如今他们都还不知道你失忆之事,而你却不能因为不记得他们了,就置他们之声名体面而不顾啊!今日,展昭已在茉花村就退婚一事立下字状,此事不日就将传遍江湖,届时你母亲兄长在不知前情的境况下猝然临之,将情何以堪?”白玉堂默默听卢方说完,复又离座,向着兄嫂们恭执一礼,道:“大哥竟为了玉堂思虑周全至此,玉堂惭愧!”
见此状闵秀秀忙道:“五弟快坐下,动不动就站起来行礼,多生份!”
白玉堂听后竟自嘲一笑:“想来我从前于孝悌方面应着实不堪。”说完也未坐下,继续道:“为今事已至此,自然是已堵不住江湖人的口舌。我唯有修书两封分致金华家中及江宁府上,将事情言说明白。也免得家人听了那坊间传闻,不堪置信或为我争辩时徒惹难堪。如若他们中有人愿意与我割绝关系,我也会如展昭般明言立状,成全他人名声。”言罢,白玉堂也将目环过在座的哥嫂。
蒋平瞧见,立即明,将手中羽扇向其一点,道:“你个白耗子,少动这种无聊心思!可知你那从前,比现在还混账百倍,咱哥们几个都不嫌弃你,如今倒想扯这个淡!”
韩彰也道:“是啊,咱们结拜时曾立下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也算一难,如何就不能同当了?”
徐庆此时也早听明白,于是也起来附将道:“嗬,不就是喜欢个男人吗?甚大鸟事?那江湖上有多少谋财害命、欺男霸女的,都从没觉得不好意思,咱们这没祸害别人的,却瞎跟自个儿较个什么劲!”
闵秀秀闻言噗嗤一笑,道:“三兄弟的话在理!另外,别怪嫂子我说话难听啊。其实啊,咱们江湖中人镇日在刀口上走,纵把那子孙几代都料想妥贴了,或有一日不得善终,也是一朝万事空!因此,莫若投己所好,纵有那一天,也不会觉得亏了自己不是?嗯,嫂子我觉得展兄弟那人当真很好,如若我尚待字闺中,恐怕也要动动心思呢!”
卢方闻言,碰了一下她道:“当着众小叔的面,瞎说些什么呢!”
闵秀秀将嘴一撇,道:“自家兄弟,见外什么?再说我纵有心,那展昭连月华都不要,还能要我这半老徐娘?”
闵秀秀向来心直口快,因此大家皆不在意。卢方却忙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快别再说了,徒惹弟兄们笑话。”
然后又正色向众兄弟道:“见你们如此患难与共,我心甚慰。天也不早,大家都回去歇下吧。玉堂,你及早将书修成,我将安排人专程去送。如今驿路上多不太平。”
卢方说者无心,白玉堂听了却心中一动,追问道:“竟是怎样个不太平?”
卢方道:“常有信客被劫,或差使与匪盗勾结,私窥函件,买卖消息。”
白玉堂听罢眉头微皱,没再作声。
回自己房中后,白玉堂连夜将两份书信写好。第二日一早,卢方就特挑了两个得力的人去送。这两个在这松江一带,道儿上的都识得他们是陷空岛的人,不会相扰;而即便上了远路,凭那一身好功夫也不会轻易有事,因此颇是托底的。
此事妥当后,白玉堂自去江边走了一会儿,向渔人问了茉花村那边儿的情形,得知,展母并未去,而展昭与欧阳春也俱未再回。
听后,白玉堂就过江而去,然后乘一匹快马,沿路向西南方向寻展昭而去。
而白玉堂今日所以未再去守那小路,乃是因为经昨日一番探看,他心中已然有数。但凡有匪窝在的地方,一旦有事就去那里寻人,十之八九总是没错的。且昨日听那匪人说话颇为可疑,又闻卢方说驿路信函常出纰漏,因此今应速速确定展昭接到母亲与否,才能再作道理。而依白玉堂的判断,那猫应是没接到娘就在那官驿处守了下来。因此才乘马沿途来寻。
不出所料,在十里外的长亭,果看见了那猫。
展昭老远就听见了马蹄声,早就张望过去,发现竟是玉堂,不由眼睛一亮。
待白玉堂勒马后,展昭快步走过去,问:“玉堂何故来此?”
白玉堂下了马,道:“还未接到伯母?”
展昭默默摇摇头。
这时,白玉堂发现,展昭眼窝青黑,胡茬满面,神情焦虑,样子十分憔悴。
而展昭发现白玉堂在审视他之后,露出一个笑容,安慰般将手向白玉堂肩头一搭,道:“我娘昨日没到,今明两天也必到了,也就是多等一时半刻而已。还有就是让欧阳大哥也受累。”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眼晴,却分明觉出,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他白玉堂听,倒不如说是讲给他展昭自己听。展昭似乎是在极力劝着自己,不要乱往那坏处想。
白玉堂知道此时也无从解劝,于是把展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但同时却用力捏了下,道:“保重。”旋即复又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看到白玉堂来而复去,展昭略有失神儿,但此时却也无暇再多分心。
却说白玉堂,竟是策马一路驰至那石鳌山下。
寻到了那喽啰值岗的哨卡,问道:“昨晚都是何人在此值夜?”
那些人一看是陷空岛的五爷,都不敢怠慢,一个为首的,忙赶过来,问道:“白五爷有何事?”
白玉堂也不下马,淡淡道:“我昨夜从此间过,不慎遗落了要紧的物件,想问问这里值夜的人,看到了没有。”
那喽啰头儿闻言皱了皱眉,道:“哦……这还真没听那一班人提过。不过,白五爷或许丢在了别处?”
“别处都寻过了,只差这儿了。”说着,白玉堂挑眉一笑,道:“你把他们叫来,我不过是问一句也就死心了,若真没有,还能为难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