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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

  •   那喽啰听了白玉堂的话后,道:“那五爷你稍候,我给您叫去。”
      之后,那喽啰向身旁的人嘱咐了两句,就离了岗亭上山而去。
      约一炷香的功夫儿,领了一个人来,白玉堂认出来,正是昨晚在这岗亭处与韩彰蒋平说话的那个。看来应是那一班岗中的一个小头儿。
      待至眼前,白玉堂方下了马。
      被领来的那人凑上来道:“五爷,怎么昨晚竟是在这儿落了东西了?”
      这人一开口,白玉堂就辨出,他就是那个自言被派去劫掳老妇人的。只因那动静儿粗憨中带来沙哑,颇有特点。
      将人认准后,白玉堂笑了笑,道:“此处说话不便。随我来。”说完,就自牵着马向前漫步而去。那人见状只好跟上,且因为与陷空岛上素来也认识,所以也没做多想。
      白玉堂一边走着,一边却只跟那喽啰闲话,竟也不急着问正事。那喽啰也没往心里去,就一路跟着聊,直至走出有一段路了,白玉堂才靠林边闲闲地系了马。
      那喽啰心里不由纳闷,终有点搁不住了,问:“五爷,您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啊?”白玉堂笑道:“稍候。我现想去林子里解个手儿。”说罢,就进了林子。
      那喽啰仅在路边等着,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终于有点耐不住,于是就试探着往里走,同时口中唤道:“五爷……白五爷?”
      可直走进去数十步,也不见人影儿。正心中纳罕,却忽觉肩上啪的一下!
      一惊之下那喽啰忙回身,却见白玉堂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
      “哎哟五爷,您吓死小的了,怎么一点声儿都沒有?刚才您哪儿去了!”
      白玉堂也不回答,仅将手一负,道:“该说正事儿了。昨天呢,我大哥的姨母从老家来陷空岛看外甥,人却在你们山下没了,我且问问,可是你们请上山去喝茶了?”
      那喽啰一听却笑了出来,道:“五爷您可真逗!既是岛主姨母,我们如何敢动?不过若真丢了只消与我们寨主一说,弟兄们包管帮着找!”
      “哦……”白玉堂略一沉吟,忽然道:“那你们昨日逮的那个竟不是?”
      “嗬!那哪儿会是!那乃是……”突然,那喽啰将话打住,有些僵滞地看着白玉堂:“五……五爷,您什么意思?”
      白玉堂冷笑一声,冷不防地出手将那喽啰扳倒在地,之后拧着胳膊一脚踏在他背上!
      那喽啰大惊,呼道:“白玉堂,你想干什么!”
      白玉堂口中却依然笑道:“没什么。不过教你明白一件事儿——你若肯说实话呢,五爷赏你银子。若糊弄我呢,胳膊腿儿连脑袋一件一件地往下卸。”
      白玉堂说得轻快,那喽啰却听出了一身冷汗!正自犹豫,却忽然间一声脆响连同一阵剧痛——一条臂膀已在白玉堂手中脱臼!
      喽啰吃疼惨叫,却忽又被掩了口鼻,一时只闷得浑身抽搐,青筋跳起三寸高!
      这时,耳中白玉堂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还有四句话可说。”
      那喽啰没太听懂,闷中“嗯?”了一声。
      白玉堂道:“我今来只预备听五句实话——四肢加脖颈——有一句不满意就卸掉一处。你方才已经自废一只,余下的可想好了要怎样取舍?”
      这石鳌山上的喽啰多是些穷偷小贼,或因家中贫苦或因惹了官司,过不下去了才来这山上落草为寇,不比那江湖俠客,都遭不得大罪。因此这喽啰被白玉堂这样一吓,早就飞了魂儿,哪还有强撑着的道理!白玉堂也看透了他不是个硬汉子,于是只等着他说。可竟又是半天不闻动静!白玉堂心想可别是疼晕死了过去,于是扯着头发向上一提,却疼得那喽啰哎哟又是一声惨叫。
      见尚醒着,白玉堂喝道:“为何不说!”
      “说……说!小的都说!不过是须先想好了捡哪四句最要紧的说,免得爷一个不满,致小的丢了命!”
      白玉堂听了想笑,但面上却依旧冷着,道:“你方才这句已属废话,看来要再卸掉一条才行!”说着作势就要拧另一只胳膊。那喽啰惊得求饶不迭,白玉堂趁机罢手,道:“也好,暂且记下。爷且给你个机会,一会儿你可敞开了说,若有用处的多,不仅不搬你脑袋,且方才拧下的,也与你去治!”
      那喽啰一听这话,如同得了大赦,一股脑儿地将所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
      原来这石鳌山上聚匪已有十余年。匪首雷大刚虽说也小算个人物,但由于这一带有陷空岛和茉花村压着一头,因此也总难兴起什么大风浪。因此日子久了,竟也显出潦倒境况。待要换个山头儿,却一时又舍不下这里的经营。后来,山上的狗头军师却给出了个招儿,即暗使钱财私通官驿差使巧窃信件。私窥消息儿,卖与那欲得之人。两三年下来,周遭路府州县上,已有了不少他们的大买家。同时,寨中的银库也日渐充盈起来。
      而至于如陷空岛茉花村的信函,通常都是从自家庄上派专人去送,他们一般并不敢劫。
      但前番,那丁家小姐却私寄了一函往荆湖北路,他们大为好奇不由照例劫下来看。一看之下那雷大刚竟乐不可支,自言发大财的机会来了。竟快马亲赴杭州,将此事报与了那杭州府尹于明泽……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此番要劫掳的竟是南侠展昭的母亲!
      白玉堂听罢,皱眉道:“为何偏要将此事报与那杭州府尹?”
      喽啰说并不知道。
      白玉堂这回也没为难他,又问:“你们又不认得展母,却如何劫得准?”
      喽啰道:“那于泽明在杭州城下设卡,严加盘查往来车辆,展昭的娘早就在过杭州城时就被盯上了!”
      “如此说来,那于泽明在杭州下手岂不更便宜?”白玉堂问。
      “当官的哪有自己干那浬汰事儿的?由我们在这儿做,谁能想到他头上!”喽啰道。
      白玉堂也觉有些道理,却又道:“你一个小喽啰,怎知道这许多?”
      “这事儿就是由小的全程去做的。就连那于泽明家中也随着寨主去过两回呢。”
      白玉堂听了道:“如此说来,你在这寨中竟是个小有头脸的!”
      那人闻言,忽诧道:“小的从前也常去陷空岛办事,自以为跟爷也算熟,怎么爷竟这样贵人多忘事?”
      白玉堂闻言挑唇一笑,道:“怎么会!不过是觉得你愈发出息了!”
      之后,白玉堂又详问了展母被关押何处,怎样去寻,及他寨中喽啰如何换岗等诸多细处。那喽啰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白玉堂掏出两锭银子放于地上,道:“且去镇上找个接骨的郎中与你将手臂弄上。再去喝二斤酒止疼。回去就说五爷请你喝酒,相聊甚欢。”
      那人半信半疑地爬将起来,一边儿的胳膊耷拉着,却是用另一手将那两锭银子拾起来。
      白玉堂道:“将你的口闭紧了,今天的事儿就全当没有过。若泄露出去半个字儿,下次再见时,先拧的就是你的脑袋!”
      那人听了吓得一面呵呵哈哈地应着,一面连爬带滚地跑了。可刚跑了几十步又回来,到白玉堂面前道:“五爷,您若真想救那展老太可须尽快。今夜子时,她可就要被弄走了!应该,会是那杭州方向吧。”
      白玉堂闻言一怔,继而略点了点头。
      那人走远后,白玉堂抬头仰望天色,却见天已过午。于是心中暗将时间盘算。若此时赶去将消息告诉展昭,那往返之间最快也要日落之后才能再回到此处,且这种事情向来宜早不宜迟,尽管那人说是今夜子时,可万一却是提前将人运走,届时岂非追悔莫急?
      一面想着,白玉堂就已将主意拿定。于是依方才那喽啰所指,一路循那后山险僻无人之径而去。行进间,却见那山坳中有几户人家。于是白玉堂略向那儿转了下,选了户人家,放下一锭白银,将马匹暂寄,又向主人要了身烂旧衣裳换上,仅扮成一个樵夫,独自上山而去。
      再说展老夫人。只因接到准亲家书信,为了爱子婚事,长途颠簸,远行至此。眼看着就要到了地方,谁想却被山贼劫掳至此,心中懊恼非常,一连几餐都未曾用。
      只想着,被抢了钱财倒也不打紧。只是,若是个大闺女或可充做压寨夫人,自己一个老婆子却在这里关着不放,竟是何道理?于是不由又想,莫非是自己漏了行踪,而被那别有用心之人捉来,专为要挟吾儿展昭?如若这样,自己还真不若一气儿饿死,免得再连累于他!可如果自己饿死,日后昭儿若得信儿来救,费尽心力却仅得了一具尸首,这却又让为娘的于心何忍!一时思前想后更兼牵挂儿子,展母坐于那囚劳之中,竟禁不住落下泪来……正难过着,忽然,身后一个清朗干净的男子声音传来:“大娘,吃饭了。”
      展母心中一诧!只因这声音斯文礼貌,全不似这两日所见的那些人等。
      于是将身转过,却见牢栏外,一个衣衫破旧之人,手提一食盒而来。那人用钥匙开了牢门后,将之前未吃的饭挪开,又重摆上新鲜饭菜。
      此人头戴一顶宽大斗笠,沿儿低低的压着,丝毫看不清长相。
      也许是这看似衣衫蓝缕的男子举手投足间的清贵雅致,让展母在瞬间有了种莫名的好感。再兼之老太太之前已然想通,无论如何,也要尽量活着,才能成全儿子的孝道。于是竟然接过那人送来的饭,徐徐用下。那人待老太太将饭吃完,借收拾碗筷之机将身凑近,轻问道:“老大娘,你可认识展昭?”
      仅是轻飘飘的一句问,听在展母耳中竟如一声炸雷!
      千怕万怕,这事竟果然与昭儿有关!展母登时只觉得气往上涌,于是冷冷甩出一句:“我不认得!”
      但那人听了,却若有若无地笑了声。展母不由纳罕,于是抬眼望向那人。
      却闻那人道:“我打从见了您的面貌,就知道此事错不了了。尤其方才您老那倔强情状,更坐实了那猫就是出自于您!”
      一听这话,展母不由疑惑,一时竟有些辨不清是敌是友。
      却忽又闻那人道:“展伯母,请速与我离开此地!”
      老太太闻言眉头一皱,款款站起,凛然问:“你是何人?”
      那人听了笑道:“展伯母,贼人掳您都不告诉您是非,我今救您却必得交待个黑白,岂非不公?”
      说着那人竟懒懒地往身后壁上一靠,抱臂道:“反正您要么随我去见那只猫,要么就在这里等着被那伙贼人转运走,届时就让那只猫满世界地找娘去吧!”
      展母此生也算识人颇多,今观眼前之人,虽然说话调皮,但却无丝毫不恭;虽衣衫破陋,却暗藏一股袭人的冷傲气魄。莫说贼人中断不能有这样的,就算洋洋世间,也不多见。但唯一件,他始终帽檐遮脸,再加牢中昏暗,因此总也不能窥清其长相。且展母又想,在此间也必不能得好,且自己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哄骗的价值?要捉要杀强来就是,还会耐着性儿与自己讲这多好话?于是也将心一横:“好,我随你走!”
      那人闻言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然后护着展母出牢室向外而去。
      由于展母是单独被关在一处,因此那走廊中并无其他人等,除了每日送饭的人进去两次,其余时候则大门紧锁,只在那门外有几个人看着。
      许是那些贼人自以为此事做得隐秘,无甚风险。再者又觉得一个不会武艺的老妇人,纵无人守着,谅她还能跑了不成?因此展母随着那人颇顺利地出了牢房。
      由于被捉进去时蒙着双眼,不曾看见,如今出来了才发现,关自己的地方竟是一座石头房子。此时天色已黑,展母正纳闷这牢外怎竟无人把守,脚下却突然一绊,这才看见,地上竟横七竖八躺了一片!登时唬得捂住胸口!
      却听那人道:“别怕,都仅是被石子击了穴位,暂时昏迷而已。”那声调就似在哄个娃娃。
      老太太最吃这套,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这时,展母向四周望去,却见有三面都是辨不出高低远近的漆黑一片,仅一个方向有簇簇灯火。刚要抬步向那有光亮去处,却听那人又道:“大娘,此处三面山崖,仅有一条路还是往那贼窝去的。”
      展母闻言,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叹道:“这位小哥儿,也难为你竟要来这么个地方救我这老婆子。”
      那人闻言一笑,却是从身后掏出一套绳子,道:“大娘,一会儿我背您从这山崖处下去,莫要害怕。”
      展母闻言叹道:“老婆子我今能出这牢笼,就已是万幸,还有甚可怕的。”
      可说着,展母却又往那灯火处张望了一番,道:“与我同行的还有一小厮,还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孩子,也同被捉来……”
      那人听了道:“大娘莫急。无论如何,我都须先将您安置妥当,否则纵现在去救,我亦无法兼顾。”
      展母听闻如此,也无可争辩。
      之后,那人屈身让展母伏上自己的背,然后又用绳索在两人腰间捆了几道,确保万无一失后,来至山崖边,抓踩着崖壁上的藤蔓枝柯或坑洞凸石,麻利而稳健地向下而去。
      展母只将眼紧闭,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但山风过处,鼻端竟不时有清冷的香气缕缕拂过。那味道极其独特,后来才发现,乃是那人颈间和发中的香气,于是展母心中不由愈发怀疑这孩子来历非凡。
      及至崖底之后,那人依然背着展母,一路跑至山凹里的那户人家。
      这家中仅有一壮年汉子及其老母。
      叫开门并放下展母后,那人向那个壮年汉子道:“这位老婆婆远来投亲,却遭贼人掳劫,因我还须再返去救人,所以可否劳这位大哥代我照看这位老婆婆片许?”
      那汉子遥望了下山寨方向,面露难色,而他娘在一旁听得真切,道:“虎儿啊,这等积阴德的事怎还不做!”

      那虎儿听娘亲如此说,于是应允。
      那人又道:“虎儿大哥,若天明之后我还没回返,你就护着这老婆婆去陷空岛找那卢岛主,我许你五十两纹银相谢!”说着,竟从腰间掏出一方玉佩给那虎儿,道:“届时你就用这个去卢岛主那儿换银子!”
      那虎儿见状,面目不由舒展开来,忙不迭地应下。
      当然,这个救展母的人就是那锦毛鼠白玉堂。
      其实白玉堂鲜少乔装,但此番他却着实不想在展母面前招摇自己的身份。
      其实白玉堂早就知道展母有一随行小厮也被捉来,因之前那喽啰为了保命,早就一股脑儿地吐出来了。那小厮乃与几个或拐或掳来的男女孩子关在一处,就锁在寨后的一间破屋子里,只等贼人联络好了买家就预被卖掉。
      本来白玉堂打算着先将展母救下,然后回头将此间勾当知会展昭,待他来办这座山头儿时,一并将那些被强掳来此的人等放出。可如今展母牵挂那随行小厮,若不一并救走,她心中必不能安,于是白玉堂去而复返,重又往那山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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