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游江湖[七五/猫鼠]》兰陵杯

109、第一百零九章

　　二人刚要离去，忽然陆素贞说了声：“等等！”
　　两人停下脚步，却见陆素贞走上前来，道：“江岳有几个人在我这里，我想有必要让你们看看。”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暂放下蒋平，又随着陆素贞去了方才关押蒋平的地牢，且向更深处走去。
　　几乎走到尽头，看到了一个石砌的圆池，越是靠近就越是嗅到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味道。而当两人走至池边向里看去的时候，白玉堂几乎一下子吐出来！
　　却见里面躺着好多人——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婴孩儿。
　　这时却听陆素贞道：“这些都是为炼蛊以备取心的人。”
　　展白两人闻言，又向前趋近了几步，马上感到了森森的寒意。却闻陆素贞又道：“这些人都是用冰冥封冻了的。”
　　“活的？还是死的？”展昭问。
　　“活的。”陆素贞道：“死了的早都烧了。原来这些人都是须人看守的，可自从有了你们的冰冥后，江岳觉得可以把他们冻起来，这样既省了人看守，且又不怕他们跑掉，也更没能力自杀。”
　　忽然白玉堂又向前凑近了些，最后干脆迈了进去，因为他看到，之前他救的媛儿还有耿昆及那个婴孩儿分明就在里面！再看看，里面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儿，应该就是之前媛儿说的与她同被掳来的。忽然白玉堂发出了一声嘲讽的笑，道：“怪不得前江岳说保证这些人都活着，原来竟是这般地‘活着’，看来他还真的没骗我！”
　　闻言，展昭也一笑：“原来咱们千辛万苦去峨眉借来的冰冥剑却是给江岳派上了用场。”
　　“也许并非坏事。”陆素贞道：“总比杀了他们好。这样封冻起来，将来或许会有活的机会。”
　　忽然展昭想起一件事，于是急问陆素贞道：“他们被封冻多久了？”
　　“一两天而已，之前应该是被关押着。”陆素贞道。
　　展昭听后，向白玉堂道：“被冰冥封冻，七天之内必须解除，否则寒毒深入骨髓，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白玉堂听后，皱了皱眉头道：“江岳既然是以备取用，那他必然是有解除的方法。我们擒他来做就是！”
　　展昭听后摇摇头：“或许，他根本不曾想让他们活过来呢。”
　　这时陆素贞道：“其实以你二人的功力也可以救出几个的，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内力损耗太大，而你们目前似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其实不如将他们暂且搁置在这里，待其它事情解决后，若还有时间，那么再来兼顾。但这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其实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今天给你们看，你们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事儿。”
　　“那有没有不用损耗内力就可以救人的办法？”白玉堂的问题乍听似乎有点天真。
　　但陆素贞却点点头，说：“你们这冰冥是从峨眉尚云凤那里借的吧？应该知道她还有一柄‘赤漠’剑，其实很简单用冰冥封，用赤漠解就可以了。”
　　赤漠剑展昭当然知道，当他与白玉堂离开峨眉时，尚云凤与他们对垒用的就是赤漠。但是一提到峨眉，一提到尚云凤，展昭的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白玉堂将展昭的神色看在眼里，虽然他不记得具体的，但是他分明地感受到了展昭那深深的厌恶感和为难情绪。于是道：“陆素贞说的在理，我们还须先顾好活的，再来顾这些半死的。”
　　说罢一拍展昭的肩头，两人向外而去。
　　因为毕竟神女祠那边的状况也十分令人挂心，于是两人回到厅内，背上蒋平更急急向水岸而去。
　　展昭乘船，白玉堂端详着平躺在船上的蒋平有点皱眉。过了许久忽然问展昭：“确定这是我的义兄，我怎么看他似个奸角儿？”
　　展昭噗地就笑了出来，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他是也是这么觉得的。”
　　闻此言，白玉堂回头看看展昭，没有做声。
　　可一瞬间的轻松转瞬即逝，当两人眼睛瞥到穆云的尸身时，气氛不由立即沉重了下来。
　　一路无话。
　　到了神女祠后，展昭叫渡口的守卫先行一步通禀，因此当他们赶到神女祠大殿的时候，孙月梅携何雪姝梁梦瑶等已经在那里等候。只不过梁梦瑶的身子较弱，只能半靠在椅子上。
　　而当展昭将穆云的尸身放在孙月梅面前时，孙月梅僵滞在那里，而何雪姝与梁梦瑶不由将口掩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最后母女三人互相搀扶着强撑到穆云的尸身旁，孙月梅忽然将穆云抱在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形容之凄惨，让旁人不忍直视。
　　一时伤心够了，孙月梅强止呜咽道：“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知道的。”然后将穆云的身体放平，拭了拭眼泪，向展昭和白玉堂道：“我知道你们来绝不只是为了将云儿送还给我。说来穆云刚刚继任了掌门，可是现在又突然逝去，不用想，这巫山也要有大变故。”
　　展昭闻言，就把江岳提早取出蛊虫致穆云猝然死亡的事情讲与了孙月梅等。之后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知道他把这只蛊放在了哪里。”
　　正在孙月梅寻思的时候，展昭环顾四周，忽然道：“敢问，潞花王赵璧在何处？”
　　“在他一直住的宅子里，我今晨还见过他。”何雪姝道。
　　“不知我现在能不能马上见见他？”展昭问。
　　何雪姝闻言看向孙月梅，孙月梅点点头。
　　于是何雪姝吩咐了人立即去请。
　　在去请赵璧的时间里，孙月梅看了看蒋平，向展昭和白玉堂道：“老身对不住你们了。之前也是不得已。”说着看了看兀自昏迷的蒋平，于是道：“我会让他醒来，放心，无大碍。”
　　去寻赵璧的人去了很久也未回来，众人不免有些担心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正待再遣人去，忽然见之前的人匆匆而返，进大殿好更是气喘吁吁，道：“不好不好！”
　　众人一听心几乎凉了半截，却听其继续道：“我们去赵璧的居所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四周找了很久，也不见什么痕迹！”
　　“难道连所有的仆从也都不见了吗？”孙月梅急问。
　　寻人者点点头。
　　何雪姝赶紧上前，紧抓住孙月梅的胳膊道：“连看守带仆役那么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消失得无声无息，太可怕了！母亲，你快想想办法！”
　　孙月梅摆了摆手，令众人冷静。然后道：“我们亲自去看看。”
　　何雪姝虽然很想去，但是孙月梅考虑她有身孕，不许她去。而梁梦瑶的状况是想去也去不了。看这种状况，白玉堂道：“我留在这里照顾她们。”众人点头，的确，若仅留这几个弱兵在此，一旦再出什么状况，当真教人后悔莫及。
　　于是展昭、孙月梅领着随从向赵璧居所而去。白玉堂守着何雪姝与梁梦瑶。蒋平自有巫山的医者照顾。

　　而展昭与孙月梅去了之后才知道，真的竟只是徒劳。屋内一应陈设非常整齐，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后来孙月梅建议是否应该马上赴零屿找江岳要人。展昭却建议再看看。又一番检看之后，展昭向孙月梅道：“你看赵璧这居所后院恰有条小径通向水边。这么多人消失，若是从前院走，早就被神女祠的守卫们看见了，因此他们必是走隐秘的后院。而若用船运走必然需要很多船只或是一条大船，这也会被看见。因此……我们应该看看水下！”
　　孙月梅听后思索了一会儿，继而点点头。
　　于是展昭和孙月梅又踱到水边，展昭踞下身仔细看了看水面。又用手撩了一下水，忽然感到刺骨的冰凉，不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回至神女祠大殿后，惊喜的是蒋平已经醒来。医者说，蒋平没什么大伤，就是每天喂了食之后就给他灌点迷药而已。现在除了脑子可能笨点，然后就是需要舒活筋骨。
　　当然蒋平不是真的傻掉，就是显得一时有点缓不过神儿来。因此当他看到展昭白玉堂的时候还是相当兴奋的。而白玉堂却是竭力不让他看出来自己不认识他。
　　因此当蒋平听到了展昭关于赵璧失踪的叙述后，决定自己下水去看看。当然众人有点担心，那么久没活动，水耗子还行吗？蒋平当然不以为意，仅让众人放心而已。
　　穿上入水的衣服后，翻江鼠一跃而下，中途上来两次，却是什么也没说，直至第三次上来后，已是冻得几乎僵住。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里面……里面全是冻起来的人，看服色是你们神女祠的守卫没错，但是我细看了，里面没有赵璧。”
　　“看来这江岳用冰冥还用上瘾了。”展昭自顾道了句，然后扶起蒋平，向孙月梅道：“如果神女祠再不着手铲除江岳，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话语一出，孙月梅眼中闪过一种莫名的犹豫。展昭轻叹一声，继续道：“如果你不行动，下一个遭手的就可能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