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
程朔说的“喊楼”的愿望，苏浅终究是满足了他，倒让程朔好生惊讶了一番。
那是一个阳光满满的午后，程朔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却听外面办公室里一阵骚乱，秘书笑着跑进来说道：“程总，您赶紧看楼下！”
与此同时，电话响起来。苏浅在电话那头轻笑：“程大公子，把免提打开吧。”
程朔依言把免提打开，走到窗边去看，顿时愣在原地。
楼下的雪地里有一条巨大的横幅，白色的长条幅，上面手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献给最帅的程朔”。一支完备的乐队在雪地里摆开阵势，架子鼓，萨克斯，电吉他，钢琴，一应俱全。而那正中的位置，坐着一个人，她穿着驼色外套和雪地靴，戴着鸭舌帽，抱着一把吉他。程朔从上面看下去，看不见她的脸，心跳却突然加速。
电话里传来苏浅的声音，她清清嗓子，说：“这首歌，唱给最帅的无良地产商，程朔。”
办公室里的人低声笑开，却不敢太大声了，都趴在窗口看热闹。
轻柔的音乐声从听筒的低声传出来，流淌在办公室内，轻易就填满他的心。那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
程朔听着她的歌声，心渐渐融化。他来不及多想，连外套都没有穿，拿着手机冲出了办公室。他恨不得立刻飞身下楼，将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可是，电梯行至一半的时候，歌声停了，然后，电话便断了。等他到了一楼，冲出电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温暖的阳光照在茫茫白雪上，风轻轻地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他抬头看，他那办公室的窗口，同事们对他大声说着什么，但距离太远，他听不见。
而这边，苏浅已经在车上。她把吉他交给小贝，笑道：“太感谢了，各位兄弟！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
众人都摆摆手，受不了她的客气，说道：“多大点事儿啊！苏浅，你跟哥几个这么见外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好好好！”苏浅连忙应，“我不客气，不过我是真心感谢你们！让你们把整个乐队都给搬过来了！”
小贝带头起哄：“整个乐队算什么呀！为了能把你推销出去，这样的事我们再做几次也可以！”
“行了，行了！”苏浅制止众人的起哄，“我不是说了吗，只是个朋友！”
“哦——”小贝把声音拉得老长，“那一定是个不一般的朋友哦！”
苏浅只是笑，没有说话。是啊，是个很特别的朋友。
她问程朔，如果她从一个好色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下几十套房子的订单，他相不相信她没有让那人占得一丁点便宜。程朔斜睨着她，好像她的问题很弱智一样。他毫不犹豫地说：“当然相信，你要是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早就从了我了，我可比中年好色男人好太多了！”
虽然是那样不正经又自恋的回答，却偏偏让她感到心安。
告别小贝等人，便拉着行李箱去了火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进站，上车，找到自己的卧铺，苏浅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到那个在她生命里最美丽最温暖的地方，去看看那个温暖了她的童年的美丽老太太。她买到的票是上铺，没办法坐，只好坐在走道边上的位置，等着火车开动。
周围的人渐渐都上了车，放好了自己的行李，开始闲聊。苏浅坐在位置上发呆，想着，不知道店长看到自己递上的假条是怎样的表情。离年假还很早，她却说走就走，只让人捎了假条。不是她任性，实在是感觉太累，想休息休息。这么些年以来，也难得这么潇洒一回。只因最近发生太多事，让她想了很多。
人活一辈子，能有多少时光可以挥霍？又何必想太多不开心的事，把自己逼到绝路。把握现在，过好当下的时间，才是真正的生活。想做的事情，就要马上去做。想见的人，应该马上去见。毕竟，活着，工作，或者爱一个人，都是为了快乐，而不是为了体会痛苦。
火车渐渐驶离车站，窗外的景物缓缓移动，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夏然说得对，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并不是说努力工作有什么不对，但比起工作，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比如工作得快乐，比如在想回家的时候就能收拾行囊回家，而非总是被工作所牵绊。以前的她，夏然最是清楚，是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人，每天的情绪，是开心，很开心，或者非常开心。不论是面对紧凑的考试，艰难的就业形势，还是面对恋爱中得种种，她都是微笑面对。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也已变得唯唯诺诺，愁眉苦脸，俨然现代版黛玉一枚。
看着火车渐渐加速，苏浅的嘴边扬起淡淡的笑容。
正沉思间，恍惚见一个身影急匆匆穿过走道而来，在对面坐下，声音带笑：“美女，一个人啊？一起吧？”
苏浅看着对面的那张脸，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你......你怎么在这？程......朔”
程朔似乎很满意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家过年的，你又想放我鸽子不成？”
“哎呀，什么过年啊，你不要闹了！”苏浅站起来拉他，“你下去啊，我回我的老家，你凑什么热闹啊！”
程朔死活不动，反手抓着她，说道：“苏浅你可真狠心啊！车都开动了，你让我下去！杀人灭口也不带这么明显的吧！”
说来说去，苏浅说不动他，只好由着他，却也对他的胡闹感到郁闷，只好不理他。程朔倒先忙活起来，和周围的人聊天，问起苏浅对面的上铺的人，是一个长相老实的男子。程朔亲切地搂着男子的肩，说道：“哥们，真高兴认识你！你看，你能帮我个忙不......我跟我媳妇儿啊，一起买的票，可是系统不知道咱们是一起的，给随机分配了，这不，我媳妇儿买到你那对面的上铺，我却买到下一节车厢去了！大哥，你看，你给行个方便，跟我换一下成不？”
男子虽老实，但想着自己的行李都放好了，换铺位终究麻烦，一时之间犹豫不定，也对程朔的话不是很相信，怀疑的眼光在程朔和苏浅俩人身上游走。苏浅只看到程朔和那男子低声说着什么，不知具体内容，便也不再管他。
程朔见男子犹豫，连忙补充道：“哦，大哥，我跟您说，我买到的还是个下铺！您看，您在上铺也不方便是不是？但我不一样，我媳妇儿晚上离不开我，我得离她近点她才能睡着。要是您怕麻烦，行李我来帮您搬好吧？”
男子很心动，但还是问道：“你说那是你媳妇儿，我怎么看人家都不理你啊......你不是骗我的吧？”
“怎么会！”程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人格，“我要是骗您，大哥您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我媳妇儿啊，这会跟我有点闹别扭，可不就是为了那座位的事儿吗！我换过来，她肯定就高兴了......”
就这样，在下铺的巨大诱惑和人情的打动下，男子答应和程朔换铺位。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程朔总算明白为何上铺和下铺价位相差甚大了。狭窄的上铺空间很小，感觉憋闷，一不小心就撞了头。苏浅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可是见他连连被撞头，不由得大笑。
程朔坐不起来，只好躺着，委屈地看着苏浅：“你终于肯理我了？”
回应他的是苏浅的白眼。
程朔侧着身看着她，她的脸隐在暗处，表情不是很清楚，但他能感觉到她在笑，所以他的心情也很好。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小声问：“苏浅，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苏浅说。
程朔笑：“睡着了你还跟我说话？”
“梦话。”
“梦话不会说得这么清楚的。”程朔不放过她。
“你好烦啊！”苏浅火了，拍了他一巴掌，手却顺势被他抓住。
他仅仅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挣开：“苏浅，你今天不是跟我表白了吗，我答应你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苏浅莫名其妙。
“你唱的啊，歌词已经表露你的心意了，你就不要矜持了，我答应你就是......”
“那只是一首歌而已，不代表任何意思好吧？”
“不好......”程朔更紧地握着她的手，“我告诉别人你是我媳妇了，你可得给我点面子......”
苏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挣不开，只好由着他。
火车不急不缓地跑在铁轨上，沉沉的轰隆声催人入眠。程朔把苏浅的手放回被窝，手却依旧紧握着。
“睡吧。”他说。
“嗯......”她随着火车摇摇晃晃，困意也渐渐涌上来。
迷迷糊糊之间，只任由那只温热的手拉着自己，漂泊的心仿佛找到一个港湾，平静而安定。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此刻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且行且快乐，而此刻，他在她身边，就足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