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支离破碎》唐小茶

24、第二十四章

　　翌日上班之时，才想起没有拿回自己的文件夹，正想时，萧筱把她叫进办公室。
　　苏浅站着，不知道萧筱想说什么。萧筱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面带笑容。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苏浅不知为何，有点紧张。
　　萧筱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笑道：“没什么事，我呀，正好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就想让你帮我想想。”
　　“咱们这个楼盘卖得很好，我爸爸特别高兴，非要送个礼物给许辉表示祝贺，可又让我决定，我买了两个，比较来比较去，硬是拿不定主意。就想着，你的眼光一定不错，所以叫你帮我参考参考。”
　　原来是这么个事。苏浅松了口气，点点头，随口说道：“你爸爸对许辉真好。”
　　萧筱笑了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羞涩，她说：“是啊，我们两个人虽然在国外都有不少的工作经验，可是说到回国创业，还是什么都不懂，幸亏我爸爸是过来人，人脉也广，给我们帮了不少忙呢！他说，许辉是个很聪明的人，很有前途，以后一定发展无限的。我爸爸很喜欢他，还整天催我们早点结婚呢！！”顿了顿，脸上的红晕更重，她继续说道，“其实，我爸爸说送礼物，是要送辆车送个房什么的。可是，我也很想送他点东西，所以这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苏浅看着打开的盒子，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手表，黑色的底面，银色的指针，表盘很大，很显大气。苏浅不是行家，看不懂，只知道这是典型的成功商务人士的表，想必不便宜。另一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钢笔，黑色光滑的笔身在灯光下闪过幽幽的光。
　　苏浅选不出来，对着两个盒子看来看去，一边想一边问：“这礼物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我看着两个都挺好的。”
　　“你可别这么说啊，我都纠结一早上了。”萧筱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昨天我们为了点小事闹不愉快，没想到他大晚上了还去我住的地方找我，跟我道歉……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在市东区，离他家很远呢，都快十二点了他才开车到那，把我担心得，也不敢叫他再开车回去了……”说到这，她突然停住了，脸上红晕更浓，捂住嘴，好像说漏了什么秘密似的。
　　“哎呀，苏浅，你就行行好，帮我选一个吧。你比较了解许辉，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
　　苏浅低头看着两个盒子，目光好像钉在上面。她垂着眼，不敢抬头看萧筱满脸的幸福。
　　是啊，她曾经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所有的喜欢和不喜欢。可是昨夜和他一起过夜的人，不是她啊。却要她来做这个选择。
　　“这个吧。”苏浅指着那支钢笔，眼睛微眯，仿佛被那笔身反射的光晃花眼，“这个挺好。”
　　“这个呀……”萧筱把那支笔拿起来仔细端详，仍是犹豫，“可是这支笔才一万多，还是这块表值钱点……虽然刚开始创业，应当一切从简，但手表和钢笔都是男人的脸面，不能太大意。”
　　苏浅低着头，仿佛灵魂出了窍，听不见她说的话。她的手垂在身侧，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让她好难受。
　　“那何不两个都送给他呢？送礼物也不是只能送一个。”她低声说着，好像只是机械地回应。
　　“不行啊，不能两个都给他，不然他会很贪心的。”萧筱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嘛。”
　　苏浅抬头对上萧筱的眼，感觉她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但萧筱却只是笑着，仿佛还沉浸在和许辉相处的愉快之中。她想了想，笑道：“好了，我决定了，就送这支笔吧！许辉一定喜欢！”
　　苏浅无言地点点头，正要往外走，萧筱叫住她，把那个文件夹递过来，“这是你的文件夹吧，许辉昨天在楼里捡到的，说他不过来了，所以叫我还给你。你可别再丢了。”
　　苏浅拿着那个文件夹，发了半天的呆。她好像脑袋糊掉了，想不明白萧筱话里的意思，也不能想，只要仔细一想，就想到许辉和萧筱亲密相处的情形，心里隐隐作痛。
　　这样过了一天，终于熬到快要下班的时候，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昨天那个姓沈的人却又来了，并且点名要和她谈。苏浅又是反感，又是不解。姓沈的这种人，虽说不上是太有地位的人，好歹也算是个有钱人，最是要面子，昨天刚说了不买这房了，今天却又来，还说要马上签合同，莫不是转了性，还是苏浅抬高估了他？
　　别的人都走了，萧筱也提包走出来，看见他们，笑道：“苏浅，我先走了，你就多留一会，把沈先生的事处理完再回去吧，沈先生似乎要得挺急。”
　　姓沈的依旧是笑眯眯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看着她填了订单里种种信息，又签了字。他把剩下的房子都买下了，对苏浅来说，这是好事，提成就有好大一笔，但她心里却觉得古怪。直到弄完了所有手续，签了支票，姓沈的笑眯眯地把订单拿在手里看，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浅一眼，笑道：“苏小姐，合作愉快！”
　　苏浅送他出门上车，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没有多的话。临走了，那姓沈的竟然开了口，说道：“苏小姐，我欣赏你，不过看来我们是无缘深交了。好歹认识一场，我也送你一句话，做人啊，要多变通，不要认死理，否则啊，吃亏的还是自己。”
　　苏浅看着车走远，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天色很晚了，又想不明白，只好不再想，收拾东西回家。
　　第二天再到售楼处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原来众人都知道了她的这笔单子，此时正闹腾，一人一句，好不热闹。
　　“苏浅，你真行啊，这么大笔交易，让你给拿下了！”
　　“是啊，你也太低调了，说都不说一声！”
　　“请客，必须请客！”
　　……
　　苏浅被他们闹腾得不行，赶紧应道：“好，请客，一定请，今晚就请！”
　　说是要苏浅请客，最后却是萧筱主动提出请客，权当庆功宴。当然，作为老总的许辉，自然是不能缺席。苏浅还担心昨天的事情会让两人很尴尬，但许辉基本上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苏浅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心情，看着许辉和萧筱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感觉美味的自助餐也失去了味道。
　　好容易逮了个空，借着接饮料的空当，苏浅溜到一旁去透透气，对着楼下的车流发了许久的呆，刚想回去，许辉却转进来。两人对视一眼，苏浅想平常地打招呼，但许辉却不看她，只静静看着窗外，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苏浅只好不说话，想要离开，却听见外间接饮料的地方传来几个同事的谈话：
　　“哎，你们说，苏浅多厉害啊，短短一天，就把剩下的房子都卖出去了……”
　　“切，什么厉害不厉害！我要是脸蛋再漂亮一点，身材再好一点，我也能把那么多房子都卖出去！”
　　“哎呀，你看你说的，眼红嫉妒了吧……”
　　“切，你知道什么呀！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姓沈的为什么要下班的时候才来啊，说是看房子，谁知道怎么看的房子啊，人家苏浅长那么好看，我要是大老板，再多十套二十套的我也买……”
　　“就是，就是，谁知道私下花了多少工夫才把那老板哄得开开心心的……”
　　“……”
　　许辉也听见外面的谈话，一言不发，面色冷漠。苏浅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许辉，她们胡说的！”她有些紧张地说。
　　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他只是看着她，乌黑的眼中深不可测，苏浅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遥远，她完全不懂得他此时的想法。可是她却又觉得生气，也没想那么多，稍微提高声音：“许辉，难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依旧是不说话，静静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又好像，她所有的自言自语都是一出滑稽的表演，他只冷眼看着。苏浅皱着眉，还想再说什么，萧筱却走到拐角的地方，没有靠近，只轻声喊了一声：“许辉，快来。”
　　苏浅突然很害怕，她隐隐觉得，许辉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情急之中，她抓住了他的袖子，喊他的名字：“许辉……你不相信我吗？”
　　她多么在意他的看法。即使他不再属于她，即使他是别人的男友，她还是在意。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她却不能让他误会她。
　　萧筱在那边等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并不催促。许辉侧过身挡着苏浅抓着他袖子的手，低头看一脸焦急的苏浅，轻轻皱眉，眼中闪过沉痛的神色，他低声开口，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我不是你男朋友，你何必在意我的看法？”
　　他转身离去，西装的袖子滑过苏浅的指尖，她想要挽留，手指弯成用力的弧度，却只抓住一片冰冷的空气。那片冰冷的空气随之涌进心里，让她的心狠狠抽痛，茫然不知所措。
　　她早早离席，去售楼处收拾自己的东西。东西很少，只有一些文件，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萧筱的办公室亮着，可能是走的时候忘了关。她走进去，想把灯关掉，却看见垃圾桶里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好奇地打开那盒子，里面静静躺着那支钢笔，萧筱要她选择，说要送给许辉的那支钢笔。
　　她拿着那只钢笔，在地上蹲了许久许久。
　　是这样了，是这样了。
　　是她太贪心，明明知道许辉如今是别人的男友，却放不开手。明明说好的，说要离开他，不能拖累他，却又想用力拽着他不让他远走。明明是她对他说她有了男朋友，明明是她主动吻了别人，明明是她主动伤了他的心，可是为何她还是放不开手？
　　原来一切的一切，放不开的只是她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