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18、拾捌

　　拾捌

　　怎么办……？吴邪转过身似乎听见陈皮阿四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指着他们喊加油马上就可以抓到他们回去向四爷邀功了，然后众人变得兴奋起来，一群人一起冲向他们。吴邪甚至觉得可以看见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他被自己的想象惊倒，于是用力地回握住了张起灵的手，像要把他揉进骨头里似地握着。

　　张起灵看了看这崖的高度，还好，不算特别高，也没有什么怪石嶙峋的特别突出的地方，张起灵当即做下了一个决定，——跳江。他捏了捏吴邪的手，示意了一下在他们后方的江流，然后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问着害怕吗，虽然语调在旁人听来与平时的并无两样。吴邪倒是很快就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他也转回身看了看不甚清澈的河流，看起来很深的样子，但一想到他还握着张起灵的手，吴邪便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于是他摇了摇头，笑着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睛。

　　他们握手的方式，变为十指紧扣。

　　当陈皮阿四的军队追上来的时候，他们看见的就是张起灵和吴邪紧握着手，各自摊成大字型直直地向后倒去的样子。脸上的笑美好得让人觉得他们其实是在殉情。众人这下没了方法，只好原路返回，在确定某些可以被当做证据的东西都已经收好后陈皮阿四一把火点燃了剩余的房屋，然后搭着直升飞机离开了这片热带雨林。

　　任务至此，圆满完成。

　　向下跳时吴邪只觉得风从各个地方灌进去，响得他几乎觉得自己耳鸣。吴邪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头朝下落入水中，屏息等待。也许是因为自身重量，或是这崖的高度不是特别高，吴邪并没有等待的太久，他直直地砸入水中。那一瞬间吴邪觉得头似乎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然后水汹涌地溢满鼻腔。

　　吴邪呛了一口水，之后就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幼时玩水出来的经验开始扑腾。一只手是有些不方便，但是吴邪却仍旧牢牢地握着张起灵的一只手，不肯松开。像是松开了，就再也握不回来似的。他找回旧时游泳的感觉向上浮，却觉得张起灵的那端沉重得可怕。

　　冲出江面时吴邪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伸出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后在江面上四处张望，却看不见张起灵。手上还在传来不断下沉的触感，让吴邪心生恐慌。他一头重新扎进水里，艰难地睁开双眼找寻张起灵。水流涌过他睁开的眼睛带来刺痛感，似乎有眼泪流出来了。吴邪继续在水下寻找着张起灵的身影。

　　吴邪拉过自己和张起灵交握的那双手，顺势看见了张起灵。他闭着眼睛漂浮在水里，表情是一贯的淡然，像是晕过去了。借着吴邪的动作张起灵并没有沉得太深，却似乎有了缺氧的迹象。吴邪将张起灵拉向自己，待近后吴邪拖着张起灵向上游。冲出江面时吴邪觉得阳光刺眼得像是重生，两行眼泪无意识地流下来。扭头看向张起灵时才发现他失去了意识。

　　吴邪仰过身子，将头露在水面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顺着水流而下。当然，还要偶尔关照一下旁边的张起灵是否还好。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脸上，吴邪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些时刻，淹没在水里的身体似乎也温暖了许多，之前的冰冷在一点点被温暖，虽然湿透的衣服还紧紧地贴在身体上，让行动很不舒服，但至少感觉上好了很多。

　　不知向下漂流了多久，这条河的水速其实并不是很快，吴邪享受地慢慢向下游行进，水流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按摩。吴邪抬起手遮住双眼时才发现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因为泡水太久而起皱，微微皱起眉重新将手泡回水中，扭头看了张起灵一眼，他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也许是环境太过安逸，水流温柔地冲刷让吴邪闭上了眼睛，尝试着放松自己疲惫的身体，陷入了沉眠。

　　再度睁眼时吴邪第一眼看见的是凹凸不平的岩石面，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才扭动着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天然溶洞，大概只有二三平米的样子，洞内深处还有水滴落下滴在岩坂上的声音，张起灵就躺在自己身边，仍是没有醒过的样子。

　　吴邪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可手臂却是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身体也沉重地不像是自己的。吴邪咬着牙撑起了一点，却在没多久后重新倒回地上喘着粗气。之前奔跑了那么久后来又一直拖着张起灵，其实会没力气才是正常的吧，吴邪苦笑着将头扭向张起灵的方向，端详着他的睡颜。

　　其实说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啊，他睡着和醒着的样子除了眼睛是闭着还是睁开外完全没有区别，都一直是一脸的淡然，可吴邪却觉得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厌。他长长的睫毛投射到眼的下方，成就了淡淡的阴影。

　　吴邪不知道看了多久后张起灵才转醒，因为那时候他的脖子都已经僵硬，发现张起灵有转醒的迹象后才转回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休息了这么久之后吴邪觉得力气恢复了许多，但饿到胃有些痛。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找到幸存的包从里面掏出压缩饼干和水随便吃一点后才觉得好受一些。这时，张起灵已经完全清醒。

　　他从地上坐起，卷起了袖子。吴邪这才发现张起灵的手腕上缠着绷带，有些讶异，果然那时陈皮阿四没有轻易放过他。吴邪看着张起灵动作娴熟地一圈圈拆下绷带，更加明白张起灵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怕是，经历过无数自己为自己疗伤的时刻。

　　拆完绷带后张起灵将绷带丢在一边，脱下了衣服。又瞥了一眼吴邪，“脱衣服。”然后埋头于包里不知在找些什么，想了想又抬头补了一句“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