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17、拾柒

　　拾柒

　　离开房间后张起灵完全没有躲藏的意思，而是直接开始奔跑。吴邪心存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带着他奔跑的这个人，是自己一直以来，全心相信的人。

　　身后是嘈杂的众人，前方似乎是一片自由之海，他们偕同对方的脚步，彼此相信。

　　即将跑入丛林时吴邪转过头向后方看了一眼，那句他们跑了，快追正好擦过吴邪的耳畔。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对着他的背影，可吴邪还不知道。张起灵凭着多年来的感觉，用尽他能发出的所有力气拉了吴邪一把，力道大得让吴邪一个趔趄。刚好撞进丛林。

　　那颗子弹打在了吴邪原本奔跑时位置正对的一棵树上，整个没入了树体，打得这棵树都一抖。吴邪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也不再往后转，只顾专心逃命。

　　那边的人群大部分都追逐吴邪和张起灵而来，也许是陈皮阿四的命令，留在原地救火的人不多。吴邪听着后面悉悉索索的草叶翻动的声音，不勉有些恐慌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张起灵的侧脸，后眼神又下滑到他们交握的手上。他沉默闭眼，在心底默念着“加油。”

　　身后动静比他们大很多，由此可以得出陈皮阿四手下的人不少，仅仅只是一个中转站里便有这么多人，看来陈皮阿四不愧为A国的头号犯罪分子，这毒品生意真够庞大的。又一枚子弹打在了树上，吴邪听着声音勾起一个笑，怕是连军火方面都有他的生意呢。这次任务完成，真是超幸运的，对吧？

　　红生的规则或许残酷，但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利刃。像小哥那样的，锋利无比的利刃。在红生内学到的，不止是格斗的技能，还有作为一个军人对战友的深厚情谊。

　　吴邪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正被人紧紧地握着，似乎直接握在了骨头里，在骨头里烙下永生的微微疼痛印记。

　　张起灵从拉着他的手奔跑开始就没有向后回头过一次，吴邪在遇到障碍时相对于张起灵的轻松渡过或是越过，总是笨拙了一些，不过也正是因为张起灵的头也不回，让吴邪觉得自己必须更加认真。他盯着张起灵的任何一个动作，起身跨步越过奔跑，毫无滞涩感的连串动作，在吴邪做来总有些停顿，让他感觉到了挫败。哪怕即使是这样，吴邪也没有放弃，他借着途中的每一个机会训练自己的动作并更为仔细地观察张起灵。

　　身后声音吵杂，在吴邪不顾三叔要尽可能减小动静的命令丢了一个炸弹后，陈皮阿四的人就完全没想过隐蔽。他们估摸着警察没那么快来就先追捕张起灵和吴邪，在林子中到处开枪，可因为热带雨林中植物太过茂盛，虽然增加了逃跑的难度但也增加了子弹射中的难度，所以两人暂时无枪伤。

　　跑了许久，吴邪觉得腿渐渐有些沉重，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又扭过头去看张起灵，张起灵气息沉稳，完全没有是在逃命的感觉，就像他只是在平地上进行训练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吴邪将头扭回去，却马上又本能地一躲，一颗流弹从他的脸侧险险擦过。

　　虽然到了被众人到处追着跑的地步，吴邪却完全没有什么担心，自己一定能逃出去的，不管过程有多艰辛有多艰难。因为带领自己的，是小哥，是张起灵，是一直以来自己全心信赖的人啊。“张起灵”他轻声地念着他的名字，慢慢的，内心充满暖意地念着，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嘴角上翘，出现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一旁的张起灵终于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张起灵的耳力，吴邪一点都不质疑张起灵会听见这个呼唤，他感受到张起灵的目光也转过头对张起灵微笑，与呼唤他时的弧度相同，那是因呼唤他而产生的微笑，自然要送给他，不是吗？

　　张起灵像是一点都不介意似地转回头，吴邪知道他的性格，如果哪天张起灵看见自己对他微笑红了脸或是有什么表现，那自己才要觉得世界末日来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吴邪看见张起灵的毫无感触，说一点失落都没有是骗人的，但他只能微微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路，努力掩饰掉自己的失落。在这时候，吴邪却突然觉得，张起灵握着他的手稍微减轻了一些力度，不至于弄痛自己了。这是小哥别扭的关心吧，吴邪这么想着觉得心情又好了回来，重新抬头跟着张起灵逃跑。

　　可吴邪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张起灵的另一侧，张起灵将手心里出的汗全抹在了裤子上，之后又握紧了拳头。

　　其实说起来，自己对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感情呢？吴邪有些苦恼地想着这个问题。兄弟？可是兄弟从来都是勾肩搭背的，不会有牵手这种动作，就是偶尔被人整了或是因为什么意外情况牵了个手，也没有人可以像小哥这样让自己感到温暖。亲人？亲人牵手确实会感到温暖，但是自己怎么可能在没有见到他时时时刻刻想念着自己的亲人呢？那……还有什么关系？牵手会感觉到温暖，不在时会想念他。吴邪突然想起在他偶尔瞄见的为数不多的言情小说里，出现这种情况的通常都是情侣吧？不过情侣？自己和小哥？吴邪下意识地否定着，开玩笑，他们两个都是男的诶？！

　　难道自己是同性恋？更加不可能了啊吧混蛋。大学时看见同宿舍的人或是男模的光膀子都完全没有那啥啥方面的反应啊……

　　吴邪想到这又转过头瞄了张起灵一眼，从眼睛一直往下滑，最后到他们交握的双手上。那双如同黑曜石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和那张嘴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时，他确实是很容易脸红。至于这交握的手，吴邪甚至觉得能这样握着一辈子感觉也不赖。

　　罢了，如果对象是小哥，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关系的吧？仅仅只是因为他而已。

　　吴邪想完后没多久，张起灵忽然停住脚步，吴邪没有收住脚步，差点冲下去。张起灵伸出手轻松地揽过他，下面是一条奔流的江河，前方再没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