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19、拾玖

　　拾玖

　　吴邪听见张起灵叫他脱衣服，也明白这样做会感冒，但却迟迟未动。张起灵从包里掏出一卷绷带，无心地又扭头看了吴邪一眼，却发现他还是站原地不动。这时从洞外吹来一阵风，张起灵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吴邪更是直接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却因溶洞的原因回响着，吴邪有些尴尬地移开之前在张起灵身上的目光，盯着溶洞的某处掩饰着尴尬。张起灵面色一黑将手中的绷带重新丢回包里，起身就往吴邪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吴邪跟前，他才发现。张起灵按着吴邪的双肩让他坐下，本来吴邪就不是张起灵的对手，再加上体力不支，吴邪仅被张起灵轻轻拍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他抬头望着这个给他压迫感的人，却发现自己的内心一片平静。随后张起灵也盘腿坐了下来，拉过吴邪的领口就开始扒他的衣服。吴邪感受到他的动作后将视线向下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张起灵手腕上的被泡的发白的伤口。他将视线移回张起灵的脸，盯着张起灵的眼睛问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出口地有点急，于是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担忧。

　　张起灵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之后又发狠扯开了吴邪军装所有的扣子。扣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吴邪却一眼也没有看，只顾着望向张起灵。

　　张起灵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吴邪一眼，转身去折腾背包里面的东西。

　　“陈皮阿四？”吴邪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确定了八分，几个步子跨到张起灵的身后，伸出手的瞬间却被转过来的张起灵抓住，“为什么你不脱衣服呢？其他地方也有伤口吧？”这一次，吴邪直视着张起灵的眼睛，没有退缩。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像是终于认清吴邪问清这件事的决心，张起灵甩开吴邪的手用模糊的语言答道。

　　“材料上说陈皮阿四优待俘虏，妄图招安，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吴邪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盯着张起灵失了血色的嘴唇看。“新仇？旧恨？”

　　“一桩四年前的旧事罢了。”张起灵的这句话从侧面证明了他曾在四年前与陈皮阿四有过节，而说完这句话，张起灵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吴邪的任何质问，走到山洞的角落闭眼假寐。

　　许是因为劫后余生并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吴邪对于张起灵的一切过往都充满了好奇。过去已过去，既然他的过去不能重新参与，至少也要了解。吴邪暂时停止了追问，收拾好手上的东西之后走到山洞的另一边也坐了下来，一时间，山洞里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时的沉默，并非放弃，而是知道张起灵不可能会回答而另想办法。

　　第二日吴邪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张起灵却不知去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吴邪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啃完压缩饼干后走到洞外掬了一捧水喝，还顺便洗了把脸。

　　当他带着一脸的水珠抬起头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张起灵身上绑着绷带向这边走来，手里捧着的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等到张起灵走近，吴邪才发现张起灵的手上是几条鱼，大约是刚捉来没多久，还在不停地甩动着尾巴。张起灵仍旧是那面瘫的样子，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上衣被脱下系在腰间，而裤子也被绾到膝盖。

　　“去生火。”张起灵看着已经起来的吴邪平淡无波地说道，仿佛昨天的质问以及冲突不曾发生过似的。不过也许对于他来说，那真的算不上是质问。

　　吴邪也聪明地没有提昨天的事，只慢悠悠地走进了山洞在背包里寻找着火柴。山洞里还有一些干枯的木柴，生火并不困难，吴邪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觉眼前的光线被什么遮挡住了，然后一个清浅的呼吸慢慢靠近了他。

　　是张起灵。

　　吴邪捏紧了手里刚抓到的东西，稍稍抬起头看着张起灵的脸，他苍白的面孔上毫无表情，也许最好的心理学家都难以从张起灵的脸上看出什么。张起灵带着水珠以及鱼腥味的手在包里翻找了两下，准确地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一把小刀。

　　等到张起灵起身的时候吴邪终于记得要放过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借着阳光一看才发现是一块被他捏得粉碎的压缩饼干。吴邪有些尴尬地拣出那块饼干扔到山洞的一角，将掏出来的火柴塞进衣兜里，开始搜罗细小的木柴。

　　等他终于将木柴点起来之后吴邪才有空去看一看张起灵，只见张起灵坐在洞口处理着鱼的内脏，下刀快准狠，看得吴邪惊叹不已。没有事情可做，吴邪就坐在火堆前看着火苗发呆。每一个组织都有它自己的任务存档，只是他有些拿不准这存档究竟是在三叔手里还是在二叔手里，若是三叔，他还可以要上一要，如果在二叔手里，他就只能放弃了。

　　吴邪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等回到红生之后他都得向三叔要存档，即使三叔不会给他。

　　那边的张起灵拎着几条重新洗过的鱼走了过来，又挑了几枝干净的树枝剥去树皮串好了鱼，他将小刀收好后坐到了吴邪的对面，丢了些木柴进去，将手中的鱼烤得隐隐散发出香味后才递给了吴邪。“看好火候，没有盐，将就一下。”

　　烤鱼的香味渐渐弥漫了出来，吴邪小心地撕下一块鱼腹上的肉塞进了嘴巴，一边大口地吸气一边将鱼肉咽了下去，说实话，这鱼肉的味道都能淡出个鸟来，可即使再淡，也比压缩饼干要好吃。

　　等吴邪不再那么饿了，他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小哥，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吧？”
　　“恩。”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红生？”
　　“我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今天之内。”也许是因为想到上面的人决定派飞机来接他们，张起灵的脸色有一点黑，不过这些都是吴邪所不知道的。
　　“那岂不是很快？！”吴邪诧异地道。
　　“恩。”

　　随着这个话题的告一段落，山洞里只能听见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