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为君谋定天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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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江江面平阔，水流却湍急，江面上不时有各种船只来来回回的穿梭，一艘毫不起眼的乌蓬大船夹在其中，朝着陇城方向驶去。
晨曦初现，甲板上，流川戴着竹笠，穿一身普通的布衣站在船头，江风猎猎，掀动竹笠上垂下的黑纱，偶尔露出他白皙精美的下颚来。
船行向南，朝阳自流川右边喷薄而出，在一瞬间冲破云层，光芒如剑雨般洒落下来，流川不自觉的微侧了头看过去，在他身后看他良久的人此时方才上前，一件披风已极其温柔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流川抬头，仙道俊朗的面容在朝阳之中和煦温柔：“早上凉，多穿一点。”
流川隔着轻纱静静看了仙道一眼，回过头，重新看向前方的江面，仙道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语般低叹着说道：“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了呢……”
流川没有开口，亦没有任何回应。
仙道看着他轻纱之中隐现的清俊绝伦的侧脸，低声喊他：“枫……”
自从前一日在船舱中感觉出流川身上的变化，仙道自动将从前的称呼由亲昵的“小枫”变成亲密却不那么亲昵的“枫”，流川对此也不置可否，此时听他叫自己，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着。
仙道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沉稳而睿智：“如今你脱身出来，复国还是复仇，亦或只是浪迹江湖，我想要知道你的打算！”
流川双手扶在船舷之上，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清晰而决然的开口：“要复仇，必先复国！”
仙道一直明亮的眼中掠过一丝极轻浅的悲伤，随即温柔笑道：“我们回船舱吧？我准备了地图！”
流川沉默转身，两人回到船舱，流川摘下竹笠，坐到书桌旁边。仙道将早就备好的地图取出来铺在桌上，山王、神奈川和丰玉两两相邻，边境重地都以朱笔勾了出来，流川的目光扫到禹凉城，眼角微微一跳，几不可见的轻抿了抿唇角。
仙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随着他的手指点在湘北的位置而响起：“神奈川虽被山王占领，但山王守军并不足以控制全境，各处要塞的守军还是以招降的神奈川兵马为主，从相田家那里得来的消息，山王兵将皆飞扬跋扈，对神奈川的将士多欺凌压迫，众将已多有不满，军营之中冲突不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流川抬头看他，仙道迎着他的目光，微笑说道：“枫，这是如今我们要走的第一步——他们蓄势待发，只需要一个可以带领他们的领袖，你正是这个领袖的不二人选！”
流川问道：“如何证明我的身份？”
仙道笃定答道：“先去湘北，相田家在湘北根基很深，弥生也已先行一步去了湘北，虽然现在情势复杂，鱼龙混杂，但只如果我们先赢得了湘北禁军的认可，再慢慢联络其他地方的守军便要容易得多！”
仙道在前一天晚上已将相田家大概跟流川介绍过了，流川点头，仙道见他认同，又接着说道：“若要起事成功，除了原本神奈川的兵力，我们还需要翔阳海南两郡的支持！”
流川修长的眉蹙了起来，仙道见他神色，笑着问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父王健在时，这两郡虽然名义上所属神奈川，实则建制独立，不过每年向湘北纳贡而已，神奈川沦陷之后，他们转投山王，依然保留着以前的建制，而我们如今比之当初尚且不如，他们又如何肯冒着将自己搭进去的危险支持我们？”
流川听着仙道侃侃而谈，翻个白眼，一副“你既然知道还说”的表情，恰是很久之前仙道熟悉的样子，让他心中一跳，竟是看着流川怔怔的发起呆来。
流川等了半天没有了下文，瞪他一眼，终于问道：“你的对策呢？”
仙道回过身来，扬眉一笑：“我已查过两郡郡王，海南王好胜，翔阳王爱财，但无论他们表面如何，身处那样位置的男人，没有人不爱权的！”他说道这里，凝眸看向流川，语气转柔，“枫，你方才在船头，说是因为复仇才复国，是真心如此还是说说而已？”
流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重提这件事，皱眉问道：“这有何干？”
仙道沉声道：“你若只想灭山王，我们便可以许他们以山王天下，但你若想要做这天下的霸主，我们便要想想另外诱惑他们的东西！”
流川默然片刻，淡淡说道：“若能攻下山王，山王国土一分为三，翔阳海南各许其一！”
仙道点头：“不错，我们取一份，也不算多！”
流川听到那一句“我们取一份”，黑眸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踌躇片刻，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仙道留意到流川神色之间的细微变化，恍然间若有所思，唇边笑容忽然便涩了几分，手指却是指向了图中丰玉的位置：“还有，这些年丰玉对山王和神奈川皆虎视眈眈，我们若宣战，不必许他们任何好处，他们也必定趁虚而入，只是有一点……”
流川漆黑凤目微微一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打山王边境的主意，还是想要从神奈川的边境过来！”
仙道点头：“不错，所以我们在起事之前，要先跟丰玉谈妥才行，甚至到时候许他们以部分山王城镇，也要与他们结盟！”
仙道见流川颔首，微笑着说道：“那我们先去湘北，然后逐步收服神奈川禁军，接着去陵南海南两郡，最后取道丰玉……”
流川微微摇头，打断了仙道的话：“先回湘北，但之后，我要先去一趟禹凉！”
仙道一愣：“为什么？”
流川看着桌上的地图沉默着，良久，终于答道：“赤木刚宪，在禹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为君谋定天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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