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5、收妖风波

　　一众天兵随在身后，杨戬和哪吒行在前面。一路青山绿水，哪吒也难得有时间和杨戬相处，话也多了起来。
　　“杨戬大哥，听说这青城山还是当年太上老君下凡修行过的地方，灵气十足。”
　　“确是如此，当年师叔祖是曾在此处修炼。”杨戬道。
　　哪吒对着他略做打量，“杨戬大哥，我看你脸色比刚来时还差，一会儿你就不要出手了，小小一个妖怪，有我的火尖枪足矣！”说着手中的兵器一顿。
　　杨戬关切道：“正因我现在真气不足，你才当小心，出事难有人援你。”山风一吹，喉头发痒，即便忍耐，还是露出了几声闷咳。
　　眼见青城山已在脚下，杨戬给哪吒指了位置，“你看那里，就在那有一处山泉，流进的那个洞口叫白云洞，历代都有得道之人在那修行，那青狮便是占了此处。”
　　“杨戬大哥在此处稍后，我这便去了！”哪吒领了两千天兵，脚蹬风火轮到白云洞口叫阵。
　　那妖怪自洞口出来，一帮小妖山前山后的叫嚷助阵。只见这狮妖身高二丈，膀大腰粗，虎虎生风，手握一把重斧，行走之间地动山摇。
　　哪吒也是自封神中活下来的少数神仙之一，见这狮妖如此凶悍也不慌张，断然喝道：“尔等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去见玉帝，便绕了你们的性命！”
　　狮妖哈哈大笑，若山风狂澜，修为稍低的天兵也被震得后退几步。
　　“要打便打！”青城山随着他这一声大吼阵阵摇晃。
　　哪吒稳住身形，“妖孽莫要不识好歹！”
　　话音未落那狮妖已抡斧上来，哪吒挺抢相迎。
　　那狮妖身子虽大，动作却很是灵活，哪吒的火尖枪竟近不了他的身。只见那青狮飞身退后，大笑数声，抡斧虚砍，升起一道劲风向哪吒刮去。哪吒脚踩风火轮凌空躲过，混天绫使了巧劲欲缠上那狮妖手中的斧头。那狮妖也不知是怎般巧妙，竟躲过了混天绫。哪吒未料如此，心下一愣。狮妖借着他瞬时愣神的功夫大手一挥，小妖自哪吒身后攻来。
　　杨戬在天上看着，掷出令牌，命天兵抵挡。
　　小妖自然不是天兵天将的对手，但这青狮功力非凡，纵是哪吒与天兵一同缠斗也未见胜算。
　　大战三百回合，哪吒越发急了，手中难免出了纰漏。青狮瞅准时机，对着哪吒的破绽处抡斧砍去。哪吒亦知不好，只怕要硬着了这一斧头，他速速执枪抵挡。只听“哐”的一声，再看时，正是杨戬的三尖两刃戟接住了青狮的重斧。
　　“果然好力气！”杨戬肆意笑道，暗自咽下涌上来的腥甜。
　　青狮没想到这白衣人竟能接住自己全力一击，正惊讶间，杨戬向上挑戟，一套枪法混着仙法打得他连连后退。
　　杨戬深知此时略站上风是承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待青狮反应过来怕是绝无胜算。
　　他一手持戟应战，一手催动法力轰塌山岩。只在一瞬间，山崩石裂，地动山摇。杨戬向后一跃，退出战圈。
　　青狮回头一看，只见山石滚落，似有了意识一般朝他涌来，退已不急，纵然使出全力还是被埋在岩石之下。非他功力不济，只是那石头落得巧妙，竟是躲也躲不过。

　　激战结束，天兵持了捆仙索将青狮缚紧，杨戬让哪吒先带兵将回去复命，自己留下收拾这青狮洞府。
　　哪吒并未多想，应声领兵离去。
　　不过，经过沉香一事，哪吒到底多了个心眼。走至半路，他忽觉不对，命天兵回了天庭，自己转身飞下界来。
　　哪吒所想果然不错，杨戬扶着白云洞的石壁大口吐血。
　　“杨戬大哥！”哪吒惊呼。
　　“你怎么回来了？”杨戬苦笑，“让你看到这副样子……”
　　哪吒扶住他，“大哥你要不要紧？咱们在这歇上片刻再走不迟。”
　　哪吒扶了他坐下，欲度真气助他疗伤，杨戬却抬手阻止，“省省吧，元神损了，太过耗神便会如此，没用。”
　　“那该如何是好？”哪吒急道。
　　“无事。”杨戬欲要驾云回去，出了洞口走几步却发现松下力气竟难以成行，几日来积劳已成疾，加之原先伤情，竟到了如此尴尬地步。他只得对哪吒说道：“这附近有个山庄，你且扶我过去。”
　　说是附近，距此地也有千里，只因哪吒扶了杨戬腾云而来才不消片刻。

　　清凉的井水浇灌在花枝地步，花叶轻轻摇晃，芳香馨然。
　　“有人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叩门声，让文若心中一惊，手里的水壶随着主人的不安抖了抖。
　　杨戬走时曾留下结界，非他与自己，旁人是见不到的，如今又是何人来访？文若心中一喜。可是他回来了？转而笑得自嘲。人间过了四十年，天上不过月余，就算会回来，又怎么会这么快。
　　她思索间，门已敲了半晌。文若微一咬牙，穿过花丛药圃前去开门。
　　大门一开，真真是把她惊到，一个半大的少年扶着杨戬，她日思夜想的人白色衣襟被血染得深重。
　　“快扶他进来！”她的心中已不是惊喜，而是慌张。
　　在见到文若前，哪吒还一肚子怨气。杨戬大哥重伤来得此处，照说是旧友，可这人家怎的半天不应门，眼见血越吐越少，若不是杨戬大哥一直拦着，他便要砸门了。可见到文若慌张衔泪的双眼，哪吒也不知怎的，火下了大半，这清秀的女子双眼中写满了真情。
　　文若无心去顾哪吒的心思，扶杨戬至最近的八角亭内躺下。亭内还是当初的样子，纱帘轻拂，淡然书香。
　　文若从墙上取下酒囊，先喂杨戬喝了。
　　杨戬呼吸略见平稳。
　　文若舒了一口气，起身焚上香，放了帘子，招呼哪吒出来。
　　“留杨戬大哥一个人这里？”哪吒问道。
　　“无碍。”她说，为罗汉床上的人盖紧薄被，“香是助眠的，随我来吧。”
　　哪吒随她出来，左转右转穿过庭院，眼见一幢黑瓦白墙的小楼出现在面前。
　　文若带他到了小楼，进了饭厅。
　　她端上水果点心，“你在这吃点东西，我去给他熬药。”
　　哪吒的身形让文若无意间将他当成了孩童对待，登时大窘。
　　“我去帮你烧火吧。”哪吒“呼”的起身。
　　文若对他笑笑，没有反对。
　　两人在厨房里一个烧火，一个熬药，除了水沸的声音和柴火的爆裂声就再无一点声息。
　　哪吒性子活泼，先说道：“你怎么认得杨戬大哥的？”
　　文若不是多话的人，只道：“路上巧遇。”
　　这种没什么可接的话，倒是把哪吒憋住了，沉默了片刻，他又说：“从未听杨戬大哥提起。”
　　文若心里觉得有些酸涩，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吗？”
　　“是啊，”哪吒一边拨弄柴火一边说道，“不过，杨戬大哥也忙，我很少能见到他。”
　　文若低头看着火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哪吒说：“杨戬大哥回来时旧伤还没好，又没有时间调理，我听说他都是通宵达旦来处理公事，之前沉香耽搁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过那还不是最紧要的，也是今天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修为不足，杨戬大哥不用出手，也就不会受伤了。”他越说越自责。
　　“他回去时旧伤未愈？”文若奇怪。
　　“是啊，沉香那时下手也太重了。”哪吒答道。
　　文若略一寻思便明白杨戬为何旧伤未愈，心里细细密密的痛。
　　他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当文若熬好药端来时，杨戬已经醒了。
　　“喝药吧。”许久未见，文若没有更多要与他寒暄的话。
　　杨戬也没有说话，端起碗将药饮尽。
　　“谢谢。”杨戬道。
　　“不用。”文若缓缓的摇了摇头，眼底神色忧伤，缓缓问道，“要留几日吗？”
　　“不了。”他说。
　　气氛有点奇怪。
　　哪吒赶紧说：“多留几日也没关系，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咱们可以在这多玩几天！”
　　“是你自己想玩吧？”杨戬笑问他，又对文若说，“天上还有事，耽误不得。”
　　文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伸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瓶给他。大概五寸高的青釉瓷瓶，镂了牛首人身的图腾，以杨戬的手掌大小一手就能环着瓶子握住。
　　“这个不麻烦，放在桌上有空时喝一口吧。”她说。
　　他满含深情的看着她，却说不出除了“我走了”以外的话。
　　文若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只是在他们走后登上小楼，望向只有浮云的天际，久久不愿离去。

　　立于云端上的灵霄宝殿尽议三界大事，今日讨论的妖孽青狮的处置问题。
　　大殿上祥云缭绕，王座飘渺。
　　“小神以为应打入轮回池四十九世皆为蝼蚁，以除妖气。”托塔李天王这样说。
　　御座上今时只坐了玉帝一人，王母早已下人间历练多时。
　　“天王说的有理。”玉帝懒散的靠在案上，看上去真与昏君无二，唯有那双眼睛不时有精光闪烁。
　　哪吒上前一步，“小神以为不妥！”
　　“哦？你爹爹说得哪里不妥？”玉帝倾身向前，感兴趣的样子。
　　被当成小孩子的哪吒还是正色说道：“小神与显圣真君收服那妖孽时颇费了一些功夫，知道这妖孽功夫非凡。事后小神去地府查过卷宗，这妖孽一百三十年前方才降生，五十年前修炼成妖，短短百年无师门指教就有如此进益可见并非因为青城山人杰地灵，实在是这妖孽天赋了得，若是草草打入轮回池难保四十九世之后他不再下界为妖。”
　　太上老君听了哪吒这话，便想借着指责杨戬身为司法天神并未尽责，五十年前修炼成妖，天上也过了月余了，怎么现在才发现？可略一寻思，想起那时还是沉香在天上当值，便双手收回袖中，没有说话。
　　“嗯，哪吒说得有理。”玉帝对哪吒说，“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啊？”语气像是在问小孩子喜欢爹还是喜欢娘。
　　“小神以为不如留在天上，以这天界清气净其浊戾。”哪吒说道。
　　“陛下，”太上老君从容揖手，“三太子所言甚是，老臣窃以为若是能与一上仙，日夜相伴，以仙灵之气加以感化更有助于净其妖气，早日为我天庭所用。”
　　“太上老君说得不错，”玉帝说，“老君以外哪位仙家能担此重任？”
　　“老臣以外显圣真君乃不二人选，真君为三界福祉不顾个人得失，此等高山仰止三界少有，且真君乃天界第一战神，法力高强，若是让这妖孽跟随真君，老臣已可见那妖孽尽除邪戾而为陛下所用之日。”
　　“哦，”玉帝拖长了音，“司法天神，你以为如何啊？”
　　杨戬抱拳，“小神敢不尽力。”

　　下了朝班，众先三两一众稀稀拉拉的走了。
　　哪吒追了上来。
　　“杨戬大哥！”
　　“怎么了？”杨戬立住了脚步。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重伤未愈，那妖怪又如此厉害……”哪吒追悔莫及。
　　“莫要担心，不碍的。”
　　“可是，杨戬大哥……”
　　“想是天兵该把青狮牵到我那了，我正好还少个坐骑，你若无事要不要随我去看看？”杨戬说得风轻云淡。
　　哪吒听了这话大为惊异，收他都颇为困难了，哪里还能当得了坐骑？

　　哪吒随着杨戬来到真君神殿。
　　杨戬这地方他不是没来过，庄严肃穆的真君神殿一直都是阴阴沉沉，比这冷清的天庭中的任何地方都要冷，而且似乎越来越冷了。
　　“大人，青狮被送来了。”天兵向刚回来的二郎真君通报。
　　“在后面吧？”杨戬问。
　　“是。”天兵答。
　　“随我去后殿看看吧。”杨戬对哪吒说。
　　哪吒点了点头。
　　后殿是杨戬习武的地方，也有园林一方，习武之地是与正殿相同的黑砖黑瓦，园林却似农舍小院截然不同，不在话下。
　　青狮已经被打回原型，身上缚着捆仙索，嘴里像畜生一般被塞了口嚼。
　　杨戬对送青狮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他朝着青狮虚空一点，口嚼就去了。
　　那青狮能开了口，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的瞪着杨戬。
　　哪吒心道，这妖孽怎么和杨戬大哥那么像呢？不免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一人一狮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唯一的不同只是一个面色冰冷，一个眼底含笑。
　　站了有小半个时辰，这二人仍是岿然不动，哪吒却憋不住了。
　　“杨戬大哥，你不是要收坐骑吗？”他弱弱的问。
　　“哼！”那狮子冷哼一声。
　　杨戬没有回答哪吒，而是向青狮问道：“你为何修炼？”
　　“自然是为了得道。”青狮不屑的回答。
　　“为何要得道？”杨戬再问。
　　青狮答不出。他确实天赋秉异，若是投胎为人说不准早已飞升成仙。作为畜类，他也是机缘到了，自然修炼，从未想过修炼得道是为了什么。
　　“你若是为了得道，这天上怕是上佳的修炼之地。”杨戬这样说。
　　青狮并不蠢笨，他觉得杨戬是在绕自己，但面前这人说得又确实有道理。
　　青狮说道：“我修道自是为了不被欺凌，再怎么也没有让你骑的道理！”
　　“是吗。”杨戬说，怎么看都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那青狮想说又找不到话头，嘴唇颤动，一时被憋住了。
　　哪吒看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对青狮说道：“你可就留在这吧，现在你要是宁死不从，估计也只有死的份儿了，虽说六道轮回，但轮回了还哪有今生的趣味？杨戬大哥平时喜静，一个人惯了，你就是真让他骑，他还嫌你烦呢！”
　　哪吒一番话说得青狮面红耳赤，若说生气，还不如说是辩驳不出的懊恼。
　　“好了，”杨戬看看哪吒，对青狮说，“给你的房间准备好了，去吧。”说着除了捆仙索。
　　房间？青狮不明所以，神仙的坐骑不就是拿铁链锁着吗？还要什么房间？这房间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只看杨戬在前面走，哪吒转头叫他跟上来，他愣了一会也就跟上去了。
　　这房间还当真是房间的意思，里面有床有桌有椅，地上还铺着大毡，在凡间差一点的人家怕是都没这考究。
　　“是喜欢睡床上，还是地上随你选吧，以前……”说到这，杨戬想起了哮天犬，话到嘴边生生截住。
　　“离开真君神殿需我同意。”杨戬说完就和哪吒走了。
　　青狮站在屋里发呆。自己好像是被抓上来的，按理说是囚犯吧？可看这待遇怎么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