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6、圣母迷情

　　杨戬的生活依旧独自一人，忙忙碌碌。
　　真君神殿一如既往的安静，他一本本的看着奏折，对外面的春光旖旎毫无知觉。放下一本，再从另一边拿起一本。手中不停，心里也有所算计。看那天殿上，老君对自己还是抱有敌意，不过兜率宫只要有利益的事就不会拒绝吧，本来和老君就是以利相合，到时……
　　杨戬正想着，外面吵闹起来。
　　“龙四公主！真君正在办公！哎！公主！不能硬闯啊！”
　　听到天兵这样喊，杨戬对外面说：“让龙四公主进来吧。”
　　“是。”天兵应道。
　　敖红火红的衣襟为真君神殿添上了一抹亮色，“又在办公、又在办公，也不知那办公桌有什么好的，天天和它在一起！”
　　杨戬笑了一下，还未答话，就听敖红又说道：“你是不是不要你那妹妹了，三圣母在华山受的什么苦，你倒是在这坐的稳，不闻不问的！”敖红面带讥讽，却是善意。
　　听到“三圣母”三个字，杨戬“唰”的一下起身，重伤未愈，又有几分心急，突然眼前一黑，跌回了座椅上。
　　敖红快步上前，“你伤还没有好？”
　　“不碍，”杨戬手抚额头撑在桌上，一双星眸因眩晕而紧闭，眉头蹙起，“你说三妹怎么了？”
　　“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这个样子也没见她急上半分！”敖红上来本是想吓他一吓，三圣母在下界无非是因了刘彦昌的事情有几分委屈，没想到杨戬当了真以为杨莲出了大事。
　　“还是因为刘彦昌？”杨戬问道，眩晕感迟迟不肯退去。
　　“唉，”敖红长叹一声，“她也是个可怜人，回去之后便不记得那东西负心的事了，刘彦昌那畜生也有脸皮，还赖在华山对她打打骂骂！”
　　“不记得？”杨戬眉头皱得更紧。
　　敖红边想边说：“那天在天上看了水镜，她虽有点呆，我只想她是受了刺激，送她回了华山，她还说静几天就没事了。当时我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都怪我龙宫事忙，也没再去想。再去看她时，发现她还和往常一样伺候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一问小玉才知道，她睡了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敖红愤慨，也不知她和刘彦昌比岁数谁更像“老不死”的。
　　“这事我怎么不知？”杨戬听完蹙眉问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自己回天上已经快一季了，三妹岂不是在地上又多受了将近百年的苦？
　　“你一天到晚都是公事，谁上来和你说？小玉如今碍着沉香也不得来你这儿，哪吒就更别说了，他是躲着华山的地界绕着走，怎么能知道这事？”敖红说道。
　　杨戬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三界皆知刘彦昌的作为，地府为何还没拘他？”
　　“近来沉香和玉帝走得近，地府那些衙差不从来都是看脸色的？”敖红有些为难的说，“沉香也不容易，出了这些事，三界明里暗里议论他的不少，只能靠着陛下，才少些非议，也让三妹好过些。”
　　和玉帝走得近吗……以沉香的心智恐怕并非好事。
　　“走，我们去看看吧。”杨戬这次起身慢了些。
　　“你这样子……”敖红有些担心。
　　“无事。”

　　敖红到底挂心杨莲，便也没再坚持，与他一同去了华山。
　　与天庭的四季如春不同，华山上正值仲秋，空气已有些萧瑟。叶是黄的，风是凉的，袭人而过，不禁要寒上一寒。
　　杨戬远远的见三圣母正在河边低头浣洗。圣母宫不是有女官吗？怎么她自己在洗？这水这样凉……
　　还没等杨戬说话，敖红冲下去抓起杨莲的手，怒道：“你怎么在这洗衣服？圣母宫里那些丫头都哪去了？”
　　“彦昌嫌旁人洗的不干净……”杨莲依旧温婉柔弱。
　　“他这分明是折腾你！”敖红大怒。
　　“四姐姐别气，彦昌上了年纪是要迁就些。”杨莲柔声劝道。
　　敖红抓着她的手腕大声道：“你说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嘛跟那个老不死的在一起！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有什么好！”
　　杨莲被盛怒之下的敖红抓疼了手腕，不免挣扎。
　　杨戬抓住敖红的手，她才反应过来方才力道大了。
　　杨莲看到来的人是杨戬，不禁面上一冷，“你来做什么？我和彦昌很好，你要是来看笑话的，就请回吧。”
　　杨戬道：“我来和他谈谈，你们也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
　　“你想怎么样？”杨莲戒备的说。
　　“你想让他长生，未必没有办法。”杨戬对她说。
　　“真的？”杨莲怀疑的看着他。
　　“我没有必要对你撒这种谎。”杨戬说。
　　“我不信你，你莫不是又来害他性命？”杨莲道。
　　杨戬又说：“若是不信我，他也未必得生。”
　　杨莲知道，道法里使人长生不老的方法有很多，虽然以她的道行都做不到，但杨戬一定能。她偏头略想，同意了杨戬的话。

　　华山圣母宫俊逸飘渺，长桥卧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杨莲或许不该成为神仙，宫室内四处皆是她亲自打理，井井有条，匠心独具，处处显出小女人的温婉。刘彦昌的住处更是洁净舒适，别有风情。
　　随着三圣母走进，女官们打起一层一层素粉的重帘，雕栏画栋中有小几桌椅，果香阵阵，一张黄花梨大床居于正中。
　　杨莲一进来，刘彦昌就大呼小叫：“你又干什么去了！慢慢腾腾的！”
　　“四姐姐来了。”杨莲没了刚才对杨戬的跋扈，柔声低语。
　　龙四对上刘彦昌，眼底不免嫌弃，他面上沟壑纵横，一副老态。天上神仙即便老矣，哪个不是鹤发童颜？这副模样实在无法入眼。
　　“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和他谈谈。”杨戬对杨莲和龙四说。
　　敖红“哦”了一声，拉着杨莲要走。杨莲不愿，“我们为什么要走？”
　　就听敖红说着“走吧、走吧”。
　　“四姐姐别推我，他要是对彦昌……”杨莲的声音越来越远，还是被敖红推了出去。
　　杨戬在桌旁坐了下来，“允你富贵，离开华山。”
　　刘彦昌老态龙钟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怀疑，他用那老朽的声音说道：“我和三圣母真心相爱，不会受你蛊惑。”
　　杨戬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半晌。
　　“我许你百年青春。”
　　刘彦昌眼珠转了转，“我是不会为了这区区百年，辜负三圣母的！”
　　杨戬冷笑。
　　“你想干什么？”刘彦昌全副戒备。
　　“你现在的处境还需我做什么？”杨戬哂笑，“老而不死，最后不过是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活死人罢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想必你不知道。”
　　杨戬说完起身欲走。
　　“等等！”刘彦昌叫住他，“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杨戬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龌龊事？若是三妹也知道了，可还会让你这么舒服的呆在华山？莫说富贵青春，没了三妹护持，你当我会留你魂魄吗？”
　　刘彦昌身子一抖，咬了咬牙，狠心说道：“好，我走！不过，你要先把我变年轻！”
　　“好说。”杨戬从怀里摸出一只珐琅瓶，“喝了它。”
　　刘彦昌眼中犹疑，恐是毒药。
　　杨戬先喝了一口，再递给他。
　　刘彦昌见杨戬无碍，才一口饮下。
　　瓶里的东西只一下肚，他的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化，手脚有了力气，再摸摸脸上，那些皱皱巴巴的皱纹全不见了。
　　“我、我，我年轻了！”
　　杨戬不屑冷哼，携了他飞出圣母宫。
　　只听杨莲在下面大喊：“你要做什么！”

　　杨戬把刘彦昌安置在离华山极远的南边，并为他置了宅子，给了银票，保他衣食无忧。刘彦昌大喜过望，哪还想得起当年的海誓山盟？
　　待杨莲追上来，已是杨戬回身返还的时候。
　　“你把彦昌怎么了？！”杨莲又急又怒。
　　“我把他杀了。”杨戬说。
　　“你！”杨莲哭喊着，“我杀了你！”她手中宝莲灯祭出，光芒大盛，直冲杨戬。
　　后面追来的敖红不知所以，只见杨莲不由分说要置于杨戬死地，偏生那人不躲不闪，倒像是情愿死在她手上。
　　敖红大喝一声“不好！”手中不慢，一招击出，可也只将灯芒偏了偏！“糟了！”她暗道一声，朝杨戬大喊：“快躲开啊！”
　　杨戬如置妄闻，杨莲的那一下就这样生生挨在他身上。
　　如今杨戬重伤在身，如何吃得住这一击？一口血喷将出来，染红了半边天色。

　　东海龙宫，烟波浩渺，水晶做塌，白玉当盏。
　　“这可怎么是好？”敖红急得不成。
　　眼看着水晶床上的杨戬气息渐弱，嘴角渗出的血迹如同溪流一般绵延不绝。
　　敖春看了姐姐带着重伤昏迷的杨戬回来，大吃一惊，问了经过之后，又不免唏嘘。敖春匆匆和丁香解释了几句，让她和敖红留下来看顾杨戬，他自去寻救人的法子。
　　“我去找哪吒！他认识不少昆仑上仙，或许有办法！”龙八说着已窜出了东海。
　　不消片刻，敖春带来了哪吒，哪吒见到敖红拿着帕子在为杨戬擦干嘴角的血迹，却怎么都擦不净，一旁蚌女端着的水盆里已堆了三五张帕子，皆是血红，又有一个蚌女端了同样的水盆出去，看这架势像是要把所有的血都流尽。
　　往事一幕幕蹿到他眼前，哪吒瘪嘴忍不住要哭。
　　“你先别哭，先说这可怎么办是好？”敖春催他，“这血照这么个流法，就是神仙也离殒命不远了！”
　　“上次抓青狮时也是这样……”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找找！杨戬大哥身上是不是有个小瓶？大概这么大，”他用手比量了一下，“上面有人身牛首的图腾！”
　　敖红在他身上一翻，果然翻出一个小瓶，就如哪吒说的那般。可打开瓶子，里面却是空的。
　　“空的？怎么会？”哪吒劈手夺过来一看，果然是空的，“可是……”当时她说给他喝的，怎么可能是空的呢？难道这么快喝完了？哪吒也来不及细想，对这姐弟二人道：“我去去就回！有人能救杨戬大哥的性命！”

　　杨戬缓缓醒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想起华山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这是被敖红姐弟带回了东海龙宫。他余光瞥见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文若？！”刚刚醒来，他的声音黯然沙哑。
　　“你醒了。”文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为他把脉。
　　“我睡了很久吗？”杨戬问，他似乎知道文若为何在这儿。
　　“也没多久，才一天一夜。”文若看他脉象低沉，但到底伤势是稳住了。
　　“哦。”一天一夜，那天上还不会有什么变故，上面八成是以为自己被龙四拉下来游玩了，“龙四公主呢？”
　　“龙四公主去三圣母那儿了。”文若语气淡淡的没有感情。
　　杨戬眉梢微紧，欲要起身。
　　“你做什么？”文若按住他，忽又觉得自己问的没有必要，低低叹了一声，“你要去找，我也拦不住你。”
　　她只起身收拾带来的药箱种种。
　　杨戬忽而手足无措，倒不知是该起来，还是再躺下。
　　“要去便去，不然就躺回去，掀着被子再着凉了可怎么是好。”文若背对着他说。
　　杨戬起身，对她说道：“你也累了，在这歇会吧。我去去就回，回来再送你，等我。”
　　“嗯。”文若低低应了一声。
　　要走的人还是走了，文若抹了把眼睛。昨日哪吒风风火火的来找他，只一句“他出事了！”拉着她便走。这一天一夜说来不长，只是她一颗心七上八下。路上只知他伤重，担心得不得了，来了看他那般，几要落泪，到底是忍着为他稳了伤势，可到了夜里偏又反复，这一夜及至天明他退了热，她才略敢合眼。

　　杨戬还未出龙宫，就被敖红堵了个正着。
　　“你做什么去？”敖红诧异的问。
　　“三妹那里……？”
　　敖红喟叹，“去地府闹了一遭，一个月里来阎王那报道的人查了个遍，生死簿上也没见着刘彦昌的名字，知道还没死，也就算了。”又补了一句，“她就是有些闷闷的，小玉在劝，我走时已经没事了。”
　　“哦，那就好。”杨戬低声自语。
　　“倒是你，怎么起来了？昨天吓死人了，才好一点这是要到哪去？”又道，“哪也别去，就在我这歇着！”敖红连回答的机会都没给他，拉着他就往龙宫里去。
　　走了两步，杨戬问：“哪吒走了？”
　　敖红奇道：“你怎么知道哪吒来过？”
　　“不然是谁带文若来的？”杨戬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似是不经意，笑容中却透着几分温暖。
　　敖红也笑道：“那姑娘不错，医术也厉害！昨天可多亏了她，真不知道哪吒是从哪找来这样的神医。”
　　杨戬面上不显，心中却偶有一丝得色。
　　杨戬和敖红回到房间，见文若已靠在椅上沉沉睡去，鬓角有一缕乌发垂下。
　　“想是累了，”敖红低声说，“她昨晚为了照顾你，可一夜都没睡。”
　　杨戬目中微叹，上前自然的拿了薄毯给她盖上，沉睡的人没有惊动。他又顺手将她鬓发挽起，却是在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手指一抖，伸手再探，她的额头滚烫。
　　他一心牵挂三妹竟忘了上次她受了沉香一掌，身体一直不好，虽说哪吒带她来时，给她施了法术避免海水侵袭，但龙族喜寒，这水晶宫自然寒气较盛，她如何受得住？

　　文若再醒来时，已在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还是在龙宫吗？可她觉得这比龙宫暖多了，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里还生了火盆，只是身上汗涔涔的有些不舒服。
　　“这是我的真君神殿。”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转头见是杨戬。
　　她坐起身来，“你擅自带凡人上天不要紧吗？”
　　杨戬未料她会先问这个，倒是被问愣住了。
　　“这就送我回去吧。”她说着起身。
　　“不出去就不要紧，”他按下她，“你体内寒气太重，在这歇几日吧。”
　　“山庄那里……”
　　“有我的结界，没事的。”杨戬说，“再睡会吧，药熬好了，我再叫你。”
　　“在天上也能熬药？”文若很是惊奇。
　　“想熬总是有办法的。”杨戬省略了这个办法需要他从下界抓好药材，买了药锅，抱上炉子，再扛些柴火的过程。更省略了鉴于同时拿这些东西的形象问题，显圣真君是从下界一路隐身回到神殿的事情。
　　“你伤还没好，不要劳累才是。”文若说。
　　杨戬不着痕迹的躲开文若欲要把脉的手，“药还在火上，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