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27、道中玄机

　　嫏嬛。
　　“文若。”
　　来的人是逆天。
　　翠竹中的温婉笑容看上去不太真实，那女子本就是那样清冽，情感的纠葛反而不适合她的样貌。
　　“什么事？”文若问。
　　逆天过去关了窗，笑言道：“刚才遇上文曲星君，见他拿着人参果，问他要了竟是抠门儿得要死。”
　　文若也笑说：“听说那人参果是镇元大仙的宝贝，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文曲星君怕也是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如何能给你。”
　　“那我不是没吃过嘛。”逆天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文若说：“他不是把蟠桃园里的桃子都由你吃了，你还想如何？”
　　逆天逗趣的摸摸鼻尖，“这事可别让斗战胜佛知道，不然非得一棒子打死我。”
　　文若不由被逗乐了。
　　“你从华山回来的？”逆天问。
　　“你知道？”
　　“想到了。”逆天说，“所以你一再拒绝他？”
　　“不然呢？”
　　“在凡间也有许多人家，他们的小姑子和嫂子处得不是很好，她们的丈夫被别的女人觊觎，但他们还是可以过日子啊。”
　　文若说：“在凡间小姑子早晚要出嫁，别的女人就算觊觎最多是娶回家里做妾，再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龙四公主能做妾吗？还是三圣母和嫦娥仙子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都不是。
　　逆天无言以对。
　　文若轻叹，“我在这里也是心思和软，不舍得离了去，可这又能多久呢？”
　　文若说这话时，杨戬便就站在门外，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事情若此，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逆天先看到他，“杨戬来了。”他说完让进了杨戬，自己出去关了门。
　　文若看了看他，浅浅一笑，又低头看自己的书。
　　杨戬站在那里一时倒有些手足无措。
　　到底是文若先抬头问他：“三圣母那里可还好？”
　　“都好。”
　　“过来坐。”
　　杨戬坐了她对面，文若把了脉，“最近你心绪平稳，身子倒还好，无欲无情便是好事，那心劫万不可再触动。”
　　“这话每次见你，你都嘱一遍。”
　　文若道：“小玉最近学得也不错，长进多了，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我便回伊耆山庄了，我只是一介小仙，长住在玉清宫到底是不好。”
　　“又要走吗？”
　　文若似是玩笑，“这次可别再骗了我回来。”
　　“文若……”
　　“我知你难办，”文若说道，“你既不喜欢龙四公主，她又对你有救命之恩，三圣母对她又欢喜，你怎样做都不合适，不若就谁都不娶，这事便了了。”
　　杨戬反转握住她的手，“文若，你知我，我亦知你，这事我是顾着莲儿和龙四公主，但也不是为了这样，便不念着你，你做我之妻并不是多难办的事。”
　　“你既知我，也知我不愿与人相争，”文若脱了手出来，“难道脸色看一次还不够，非得天天看才舒服吗？”
　　杨戬一叹，心里实在是太明白她，只问：“你什么时候想走？我送你下去。”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嘱小玉几句便去了。”
　　小玉来了却拽住文若不许她走，“师父怎么又要走？”
　　“总不能一直不走。”文若清清淡淡的说，“我知道你这几日有心事，若是想散心，不若有空去我那小住几日，伊耆山庄虽然清冷，也算是钟灵毓秀之地。”
　　“师父，”小玉看了一眼杨戬，“师父是不是和舅舅吵架了？”
　　文若笑道：“哪的事儿呢？你舅舅还说要送我下去呢。”
　　小玉不由埋怨起来，“舅舅也是，师父要走你却不留，还说什么要送下去。”
　　文若道：“可别说你舅舅了，是我非要回去，你舅舅留不住，我还有事要嘱你几句，你且听好。”
　　文若吩咐了用药，又说了若一旦触动心劫当如何照办，再给她指了几本可看的医术，便由杨戬送着回了伊耆山庄。

　　初一回来，文若真的有些不习惯，原本在嫏嬛也只是成日里自己一个人看书，可是现在却觉得怎么那么安静呢？若不是小玉常常过来，这还真是静得让人发慌。
　　“师父，你知道吗？最近天上来了个女道士，不对、不对，是个仙婢，是这次泰山甄试选上来的。”
　　文若含笑，“世间每五百年就会有一次甄选，选些有修为的道士妖精，补上天去做道童仙婢，这有什么稀奇？”
　　“那个仙婢是有些稀奇，”小玉说，“我看过她一回，倒有些像过去的瑶姬。”
　　“瑶姬？”
　　“是呢，舅舅特意点了她在玉清宫侍候。师父，你也知道，平日舅舅的寝殿是不让人进的，现在却让那个女道士进去收拾扫洒。”
　　文若问：“那女道士叫什么？”
　　小玉想了想，“好像是叫……玄机。”
　　文若微锁眉梢，“这名字不好。”
　　小玉问：“如何不好？”
　　“人间曾有个女道士也叫这个名字，颇有才学，但到底……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小玉不懂。
　　道观做青楼这样的事，小玉是不会知道的，文若也不欲对她细说，只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名字，倒是你舅舅听了这个名字没说什么？”
　　“舅舅听了似是也不太喜欢，倒没说什么。”
　　“哦，那便没事了，”文若问她，“你舅舅最近怎样？”
　　小玉忍不住笑道：“可是呢！我每次回去舅舅也问我‘你师父怎样？’”
　　文若轻斥，“笑什么，问你话呢，也不先答话。”
　　小玉起身一福，“是，答师父的话，舅舅最近就是忙些，身子还好。”
　　“那便好。”文若这一声倒像自语。
　　“师父既这么放心不下，怎的不回去？”
　　文若道：“我回去常在他身边，总是让他为难，再说我远了，说不定有一日，他便不想着了，心劫也就过去了。”
　　小玉道：“师父这话可不能让舅舅听见，不然舅舅就要伤心死了，你可不知，上次……”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上次怎么了？”
　　小玉有些为难，小声说：“舅舅不让我说。”
　　“你不说不是存心让我着急吗？”
　　“师父可千万不能告诉舅舅。”
　　“你说。”
　　小玉道：“上次师父发热，舅舅第二天才发现，懊悔不已，当时竟怄出血来，我和逆天都劝他先去休息，舅舅就是不肯，一直守着师父醒来。”
　　文若想起那日自己醒过来复又睡去，朦朦胧胧竟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再醒来时，杨戬还坐在那里，又服侍她吃了薄粥喝了药。她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他就守了她七八天，却不知之前还有这样的事。
　　小玉见她想得入神，从旁说道：“我每次从这回去，舅舅都要问上好一会儿才能放心，上次逆天还拿这个取笑舅舅，舅舅只是担忧，说师父身子不好，以前一个人住在这儿时病了都没人知道，怕师父再有什么事。”
　　文若听了，眉目低垂，倒有了愁容。
　　“师父，你怎么了？”
　　“他这是何必呢？如此放不下，对他也没有好处。”
　　“师父若是为了这个再发愁，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小玉又说，“其实我觉得这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怎么说这个。”
　　“我是说，师父和舅舅既然心里都有对方，何必故意远了，要在一起就自然而然在一起，若是不能在一起的，便是求也求不来。”
　　“我知了，”文若微微一笑，且去问她，“你最近去看沉香了吗？”
　　这么一提倒是小玉不高兴了，“没去，每次去都吵架。”
　　“你们也是成过亲的，总这样也不是事儿。”文若说，“下次有话好好说吧。”
　　“我也知道，可沉香就不是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或者还得静下心来，慢慢来说。”文若说，“斗战胜佛也是性急之人，不好说改日接到了玉清宫，杨戬亲自教诲便会好很多。”
　　小玉道：“那可不成！沉香恨不得杀了舅舅，怎么还能接到玉清宫！”
　　“这也不是能急的事，且慢慢来吧。”文若说。
　　小玉又和文若闲聊了一阵，问了几个近日念书上的问题，便回了去。

　　回到玉清宫，小玉照例是先去杨戬那答话。
　　“你师父可还好？”
　　“都好，师父也问舅舅好呢。”
　　正说话间道童来说：“仙婢玄机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杨建说。
　　那玄机若只是来了有事倒也没的什么，只是她进了来手里还端着汤水，小玉便过不了眼。
　　小玉“哼”了一声，“舅舅，我先出去了。”
　　“去吧。”
　　小玉在书房外等了一刻，玄机出了来，却没有再端碗。
　　“才刚来就往上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小玉姑娘，”玄机嘴上客气却没行礼，“我记得你也是狐狸成精，还未成仙，怎么倒自己在这儿论上身份了？”
　　“你！”
　　正巧此时逆天徐步走来，“仙婢玄机，你可知仁佑王最不喜吵嚷？”
　　“金光侍者。”玄机这次倒是拜了拜。
　　“你来玉清宫也有段时日了，又在主人身边伺候，”逆天走近她，声音渐悄，“可也该听说了，殿下心里早已有人。”
　　“多谢侍者教诲，玄机还有事，这便去做事了。”
　　玄机走了，逆天对小玉说：“干嘛和她过不去？杨戬不过看她和瑶姬一个模样留在身边罢了。”
　　小玉气道：“我就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你看这天上，爱慕舅舅的女仙多了，有哪个像她这样往上凑的！”
　　逆天说：“文若说的倒有道理，何必天天看人的脸色呢。”
　　“咱们也想个法子，让师父回来才好。”
　　“回来做什么？文若回来也必不会与她相争，何苦看了生气。”
　　“也是的，师父是最不爱争这些的，”小玉生气的说，“都是舅舅不好，总招惹女人！”
　　“也不是他招惹，是他太招风，总有人倒贴。”
　　“逆天。”不知从哪传来杨戬的声音把逆天吓了一跳，真真从地上跳了起来，再看四下无人，方才知道是隔空传音。
　　“嚼够舌头了就进来。”杨戬的声音说。

　　要打发玄机方法有很多，也不必文若回来，逆天现成就有主意。
　　嫦娥来时，正见玄机服侍杨戬左右，不由轻呼，“瑶姬？”
　　“嫦娥仙子。”玄机行礼如仪。
　　“你抬起头来。”嫦娥上下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
　　“你先出去吧。”杨戬对玄机说。
　　“是。”
　　嫦娥看着玄机出去，对杨戬道：“真君恕我多言，这仙婢在此多有不妥。”
　　“仙子请说。”
　　“这女子与昔日瑶姬仙子竟像了个十成十，如今我看见倒也还罢了，若是哪日三妹妹看见，可怎么是好？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嫦娥意欲将玄机打发了，也是为了杨家兄妹着想，打发的去处也不是什么刁钻为难的去处，正是送到伊耆山庄文若之处。
　　“文若姑娘一个人在那也是闷的，真君既然看得起这仙婢，让她去服侍也是应当。”嫦娥这样说，“真君若是放心我，我这便将她送了去，前几日三妹妹还说哪日得空来看真君，怕真的来了就不好办了。”
　　逆天这次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的鸡偷成了。说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确实是赔了夫人，可好在没折兵。
　　逆天就这样心情复杂的看着嫦娥带玄机出了玉清宫。

　　文若看到玄机时，先是一愣，再听嫦娥说了来意，心下了然。
　　这不光是为了杨莲，也是为了敖红，送来这给她添堵，总比送到别处好。也未必是什么歹毒的心思，不过是女儿家的情谊罢了。
　　文若含笑谢过嫦娥，送走了她，吩咐起玄机，“我这并没有什么事可做，不过收拾收拾屋子，扫洒一下庭院罢了。”
　　玄机嘴上应了，心里倒不大高兴。本来也是，从天上又被送回了凡间，任谁也不会高兴，毕竟是修道多年，方才得了正果。这样有道行的人，便是过去做凡人时也是被伺候的主儿，在天上伺候仁佑王是一种心情，来这里服侍一介灵仙，怎么都不会心甘情愿。
　　玄机来了多日也只是懈怠，文若不爱理她，也就由着她去，不过是庄子里多一个人罢了。如此这般，玄机便越发的不做事了，只做静修。
　　小玉来时，见她这样旁若无人的修行，心里更是不痛快。
　　“师父，你怎么这样纵了她？”
　　“那还要如何？总归是使唤不动的，各自相安罢了。”
　　小玉心里生气，却不好派嫦娥的不是，不免拿玄机使气，“舅舅让你来服侍师父，你怎么自己倒这般懈怠？”
　　“既是成仙，自然以修为论断，文若姑娘一介灵仙，论及修为怕是还比不得我，若要人安心伺候，自己也要有那个本事才好。”
　　“你！你怎么敢这么对师父说话？”
　　玄机轻笑，“以色侍人，自然要听些不好听的。”
　　小玉大怒，“跟我走！我们找舅舅理论去！”
　　文若挡开小玉，示意她稍安勿躁，对玄机说：“仙子若在我这里住得不好，大可以走人。不过，仙子可别忘了，通过泰山甄试上了天去的道人是不得自由身的，除非修为大成，其间若有二心，难逃天规处置。”
　　玄机脸色不豫。
　　文若淡然浅笑，继续说道：“仙子既然走不了，便是还要住在我这庄上。住在我这，既是客人。既是客人，难道还有越俎代庖，不尊重主人家的道理吗？不知仙子过去可是这样受教的？”
　　玄机被她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拂袖而去。
　　小玉却是高兴，“还不知师父这样厉害，何苦受她的气？”
　　文若只道：“何苦逞这些口舌之快？”

　　玄机在这过了几日倒还安生，对文若渐渐礼敬起来，修行之余也开始帮她扫洒庭院。
　　“我已想过，与你为难，咱们两个都不好过，不如相安。”玄机是这样说的。
　　文若也就敬谢不敏。
　　小玉再来时，见玄机这样客气，倒是吃了一惊。
　　“原也是我的不是，小玉姑娘也多担待吧。”玄机虽然语气不善，但话倒还中听。小玉撇了撇嘴，也就不再计较。
　　小玉回了玉清宫，杨戬招她问话。
　　“师父那一切都好，今儿去了倒见玄机对师父客气，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小玉说。
　　杨戬皱了皱眉，似乎对什么事有所怀疑。
　　“舅舅，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不是，”杨戬眉目微锁，想了片刻，“也先这样就好。”
　　“哦，对了，今天玄机还问师父是不是元神受过损，怎么脸色一直不好，”小玉说，“看她这样关心师父，倒还真有点不习惯。”
　　杨戬道：“你且去文若那住几日吧。”
　　“那可不成，我若去了，舅舅这边谁来照顾？师父该不放心了。”
　　“我这无事，你且去吧，不过陪你师父几日。”
　　小玉不明所以，也还是听了杨戬的话。她在伊耆山庄住着，每天与文若说说笑笑，跟着学些草药知识，日子过得也快。玄机虽说不上是多和气的人，倒也安静了不少，有时还会做上几个小菜一起来吃吃。唯一不好的，只是文若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直到一日，文若晕倒在石板路上，小玉觉得事情实在不好，要去找杨戬。
　　“我没什么事，许是没休息好，你去按我说的方子抓副药，吃了就该好了，你走之前叫玄机过来。”
　　“师父，您……行吗？”
　　文若微笑，“我这是不躺在床上吗？还要怎么样？你只管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