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28、厉鬼心魔

　　玄机推门进来，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文若睁开了眼睛。她撑着起身，望向门口那与瑶姬别无二致的容颜。
　　“你在天上听说了吧？关于瑶姬仙子的事。”文若问。
　　玄机就站在房间中央，“天上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样的事还是能听到的，更何况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文若道：“你自有你想做的事，何苦取我性命？”
　　玄机说道：“我自幼修道，师父便说我颇有天分，年不到双十就有小成。后来我得了神仙托梦，知道泰山每五百年有一次甄试，可平步青云。却未想我通过重重关卡上了天，竟然只是做一女婢。可是我命好，生的像仁佑王的生母，还被殿下特例安排在身边做近侍。我只道天不绝我，若能得到殿下青眼，指点一二，便早晚能得偿所愿，可殿下只是放我在那，莫说指教，连话也很少多说。后来我听说，殿下除了你，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都懒着，可你在我上天之前已经不在玉清宫了，我原想你不在，我早晚能被殿下看重。可即使你不在，殿下还是时时想着你，他只把我当成母亲的替身。嫦娥把我送下来也好，这样我就有机会除了你，没有了你，单凭我的容貌总有一天可以如西王母当年那般权倾三界。”
　　文若淡然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何我知道你在我的吃食里下了药还是吃了下去？”
　　玄机戒备起来，“不，你不知道，你若知道怎么可能让那只狐狸和你一起吃。”
　　文若一笑，“你也算颇通药理，我只因元神受损，那药才对我有效，与旁人是无碍的。这样毒性积累，有一日我毒发身亡时，也疑不到你身上，你可是这样想的？”
　　文若死到临头竟然毫不畏惧，不免让玄机有了惧怕，嘴上却说：“今日便是你毒发的日子，以我的计算再过一个时辰，毒性便到你的五脏六腑，到时任谁都救不了你。”
　　文若道：“太过自信，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哦，是吗？那我可要看看。”
　　文若只是浅淡微笑。
　　玄机说：“在你死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只管问。”文若神色仍旧平淡。
　　“你吃下我的毒药，对你有什么好处？”
　　“若不吃下，旁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用心？若不吃下，怎么能解了幻象？”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门口站的赫然竟是杨戬，“文若，我又负你一次。”他旁若无人的走到床边，抱起文若。
　　玄机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杨戬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口的逆天和哪吒正死盯着她。
　　“你来了。”她淡淡的微笑，安心的被他抱着，却在说出这句话后昏死过去。

　　仍是在伊耆山庄的地界，杨戬就坐在她床边，“别动，余毒未清。”
　　“玄机呢？”
　　“逆天拘了她的魂魄送去地府了。”
　　“她根本不是神似瑶姬，她就是瑶姬转世，对吗？”
　　“是，”杨戬撩开她的额发，“你总是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留她在身边，是想让她平心静气，有一日度她修成正果，却不想轮回多少世，她都是心魔难除。”
　　“有时真想你不要这么聪明，于你有害无利。”
　　“咳咳，”文若喘了两声，勉力一笑，“我现在是没力气聪明了。”
　　“好好休息吧，我在这儿。”
　　“嗯。”

　　“大事不好了！”
　　这么喊着进来的逆天被杨戬死瞪了一眼。
　　逆天乖觉的退出门外，杨戬回身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文若，她梦中似有不安，眉眼轻动。杨戬握了握她的手，拂袖施法让她睡得更沉一些，这才出去问逆天是由。
　　“瑶姬从地府逃出来了！”
　　这确实是大事。
　　“怎么回事？”杨戬问。

　　十殿阎王齐齐站在忘川河边迎接杨戬，从左至右依次是第一殿秦广王、第二殿楚江王、第三殿宋帝王、第四殿五官王、第五殿阎罗王、第六殿卞城王、第七殿泰山王、第八殿都市王、第九殿平等王、第十殿转轮王，他们身后是随身的师爷和一众鬼差。
　　“殿下。”十殿阎王齐声说，身后人等躬身抱拳。
　　杨戬示意平身，开门见山的问道：“她是怎么逃的？”
　　楚江王上前一步，说道：“小王有罪。瑶姬，不，玄机被押来第二殿，对小王说好歹一世为仙，想自行走入地狱，小王念及她昔时荣耀，一时心软便允了，未想鬼差刚一松开手，她就不见了。”
　　杨戬道：“地府越深越难出入，以厉鬼之能不可能深入太多。把守好奈何桥和忘川的出入口，由秦广王负责。十殿各中关卡多加人手，着鬼差在第一殿、第二殿、第三殿搜查，阎罗王回第五殿彻查十八层地狱，其余各殿阎王各回殿府，搜查各自所辖小地狱。楚江王，你随我去第二殿。”

　　楚江王带了一行鬼差引路，带杨戬到了瑶姬失踪的地方，那里便是第二殿的正堂。
　　杨戬查看了一番地形后说道：“叫当时押解她的鬼差来。”
　　楚江王招了下手，从他身后的一众鬼差中走出了两个，“小的拜见仁佑王殿下。”
　　杨戬点了下头，“你们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
　　“是一下就没了。”一个说。
　　另一个说：“小的看来倒像是没尽地下了。”
　　那个也说：“对对，这么说，我看也像。”
　　杨戬想了一下，问楚江王道：“这底下应该是你第二殿的十六小地狱吧。”
　　“正是。”楚江王说。
　　杨戬又问：“这个位置正对着的具体是哪个地狱，你心里有数吗？”
　　楚江王道：“是第六脓血小地狱。”
　　“我们下去看看。”杨戬说。

　　四周充噬着鬼哭神嚎的嘶吼声，乌黑粘稠的脓血铺满了地面，足足有两寸厚，让人无处下脚。
　　杨戬一向洁癖深重，此时却像没看到这浑浊的血迹一般踏了进去，随着他的每一步，地上的血像是也有了意识，自动分开两边，他的鞋上一滴不沾。
　　“大约是哪里？”杨戬问楚江王。
　　楚江王也算尽职，立刻就指出了具体的位置。
　　杨戬看了看，又招来在行刑的鬼差问了几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地府的墙壁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一直隐藏在墙壁中，想来是个脱身的好方法，而身为魂魄显然是有这个能力的。
　　杨戬站在原地单手扣了个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一个透明的圆球越涨越大，没入上下四方。
　　过了半刻工夫，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及其微弱的尖叫。
　　杨戬睁开眼睛，对楚江王说：“在第四殿的第三小地狱和第四小地狱之间，已经定住了，速去。”
　　楚江王立刻带人去了，可到了地界楚江王和第四殿的五官王对着那面墙壁不知该如何下手，想抓瑶姬势必要把墙壁砸开，但地府在大海之底，破开墙壁必然破坏地府局势，很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杨戬来了听完两位阎王的陈词后，对五官王说道：“命人把这两面墙壁附近受刑的鬼魂暂时挪开，再拿一副纸笔来。”
　　五官王奉命办妥以后，杨戬在拿来的纸上画了一个咒符，随手往墙上一贴。没有法力的瑶姬不过是个厉鬼，仁佑王亲画的咒符即使没有任何法术的加持，也足以驱邪避凶。
　　瑶姬一下子就被从墙壁中震了出来，鬼差立刻上前压制住她。
　　玄机眼见自己跑无可跑，心生一计。
　　“不孝子！”她匍匐在地上对着杨戬大喊，一身黑气，目眦尽裂，甚为恐怖。
　　杨戬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你已不知经历过几世轮回，此时又何必拿这个来说事。”
　　她不依不饶的大喊：“是你！是你害了全家！你现在还不顾孝道，把你的亲生母亲变成这个鬼样子！你竟然还要把我关进地狱，你这个不孝子！”
　　杨戬眉梢一皱。
　　五官王见仁佑王神色不豫立刻说道：“还不把这厉鬼押下去！”
　　瑶姬被鬼差拉起来，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众人正愣神间，她忽然偏头咬住押着她的鬼差的脖子，竟然一口咬断！
　　杨戬伸手去擒，却在见到她满目悲情时怔了一瞬。
　　与其同时，五官王大喊：“不好！楚江王！”
　　楚江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与五官王一左一右包抄起来，想要擒住瑶姬。瑶姬咬断那鬼差的脖子，另一个押着她的鬼差吓得松了手。她也不与两个阎王正面交锋，转身又逃进墙壁不知所踪了。
　　五官王沉下脸色说道：“她必然是在我们没有找到她的时候吃了别的鬼魂，不愧是当年的长公主，连这种邪法都十分清楚。”厉鬼吃下其他鬼魂的魂魄助自己增长实力，到了一定时候再吃得道的法师道士，甚至一些能力较差的地仙，若放任她没有止境的吃下去，甚至最后可以吃掉上仙，到时后果不堪想象。
　　五官王说话的时候，楚江王已经咬破自己的手指，就着刚才剩下的纸画好了咒符，让鬼差贴到地府入口。
　　楚江王对杨戬说道：“还请殿下拿个主意。”
　　杨戬一叹，手中一晃多了一枚铜鼎，另一只手玄扇一摇招了一声“来！”，只听一声尖啸，极为凄厉，竟是一道黑气自墙壁中逆流而出，被拽进了铜鼎里。

　　承装瑶姬魂魄的那枚铜鼎被杨戬交到了地狱之低的地藏菩萨手中。
　　“且望超度。”杨戬说。
　　地藏菩萨接过了杨戬的请托，对他说道：“有舍才有得，不舍而不得。”
　　“杨戬受教了。”

　　在那之后，元始天尊曾叫杨戬去过一次大罗天。
　　素衣童颜的三清至尊云淡风轻的对他说道：“在地府你有三次机会杀死她。第一次，你展开神识，可以以法力直接将她抹消，你却只是将她定住。第二次，在地府墙上贴的那咒符，只需稍加更改就可以让她灰飞烟灭。而最后一次，你却只是收了她，送往地藏菩萨处。你非不明，而是不忍，总有一天你的不忍会害死你要护的那人。”元始天尊说完这番话后，就打发杨戬走了，临去之前问了他一句，“还记得瑶姬是怎么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