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26、情意难成

　　敖红来找为的是近来九头蛇颇为不安宁，闹得四海大乱，龙宫又奈何不了。此事本可上报天庭，由天兵来擒。但那九头蛇却与龙族有些亲缘，是那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的驸马，龙族不欲家丑外扬，只得让对仁佑王有救命之恩的敖红前来相求。
　　说来这九头蛇原本平平，却夺了北海的镇海之宝——万年生的冰山雪莲，功力大涨，虾兵蟹将自不用说了，便是几位龙子龙孙都奈何不了他。
　　此事虽说的严重，对杨戬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除妖归来也不消片刻，倒是四海龙王千恩万谢耽误了他许久。
　　而杨戬发现文若发热，却是第二天在嫏嬛未寻到她之后的事了。

　　文若只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看到杨戬在枕畔却是奇怪，他可不是会私闯女儿家闺房的人。
　　“你发烧了，已经睡了两天了。”杨戬柔缓的眼波，又是心疼又是欣喜。
　　“神仙也会发烧吗？”文若躺在床上，笑容淡淡。
　　“地府的阴寒非寻常可比。”杨戬探了她的前额，“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文若笑了笑，眼皮又往一起打架，“我还想睡。”
　　“听话，喝了药再睡。”
　　说话间，小玉端了药进来，“师父！你醒了！”
　　她放下药盏，杨戬扶起文若，喂她喝药。
　　“我自己可以。”文若说。
　　“你刚醒哪有力气。”杨戬说。
　　小玉道：“师父可就让舅舅代其劳吧，师父你不知道你睡了两天，舅舅就在这儿守了两天，人都没动地方。”
　　“那天上的事情呢？”文若向杨戬问道。
　　小玉“噗嗤”一声笑了，“师父，也只有你想的是这个，要是沉香这般对我，我也感动死了。”
　　杨戬也笑了，对文若说：“没耽误，先喝药吧。”
　　文若到底是就着杨戬的手喝了药。
　　“哟，文若醒了！”进来的是逆天。
　　“没规矩，进来也不敲门。”杨戬轻斥。
　　逆天只是“嘿嘿”一笑，又对着门敲了两下，对文若说道：“你可快点好吧，这几天我快被他骂死了，又是嫌我手重，又是嫌我声音大。”
　　小玉和逆天这么一闹，文若倒是不好意思。
　　杨戬赶了两人出去，“这两个凑在一起只会乱闹，你再睡会儿吧。”
　　坐在她床边替她盖被的人，目有柔情，若春水涟漪，眼含淡笑，使百花色暗。她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他说“我在这儿陪你”才闭上了眼睛。

　　文若的病很快好起来，只是这病过之后，杨戬越发小心在意。小玉对此只是羡慕，逆天却少不得取笑。
　　杨戬对付他的办法就是把他扔得远远的，“这个你去办一下。”
　　逆天看过手里的奏折，“牡丹仙子思凡？现在天条不是改了，可以仙凡通婚了吗？”
　　杨戬道：“仔细看她思的是什么。”
　　逆天再看，“孔雀精？这倒是有意思，按规矩办吗？”
　　杨戬道：“牡丹仙子若是愿意舍去仙籍，就成全了他们也无妨。你再去查查那个孔雀精，若是没什么问题就由他去吧。”
　　逆天的事情办得很顺利，牡丹仙子自愿舍去仙籍却让许多花仙唏嘘不已。不说别的，只说舍去仙籍剔除仙骨时的痛楚，就足以令许多人畏惧。
　　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杨戬在行刑进行到最后一瞬时喊了停。
　　“刀太钝，剃不出。你命不该绝，去吧，好自为之。”杨戬对邢台上的牡丹仙子说。
　　这样的说辞是无法让任何人信服的，剃仙骨用的刀是法器，哪有太钝一说？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师父，今天的事你听说了没？”小玉兴致勃勃的来找文若。
　　“牡丹仙子的事？”
　　“嗯！我走这一路都在听仙子们说舅舅仁德，”小玉坐过来，“师父你可不知道，舅舅当时可帅了！”
　　“是，刚才嫏嬛还来说了一次。”文若笑说。
　　“师父，你身体刚好，也别整日坐在这里看书嘛，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多好。”
　　“你这是想去哪玩了？”文若打趣她。
　　“师父，”小玉说，“实话对你说，我想沉香了。”
　　“那就去看他呀，”文若说，“斗战胜佛那里总不会不许你去。”
　　小玉低头说：“我怕得很，不知道去了怎么和沉香说。他那么糊涂，误会舅舅，上次我去了，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出来。”
　　文若道：“何必说呢，你舅舅也不在意被误会。”
　　“那不行，”小玉不干了，“舅舅处处为他着想，他还那么误会舅舅！”
　　文若略一寻思，对她说：“你去了，只问他，他之所愿为何。”
　　小玉想了想，“这个主意好！”
　　“去吧。”

　　小玉自去了水帘洞。
　　孙悟空见她来了，说道：“小狐狸，又来看沉香？”
　　“是了，他在里面？”
　　“在呢，还在那个屋里。”
　　孙悟空在沉香住的屋里画了地牢，旁人可以出入，唯他出不来。
　　沉香被关在这里也是极闷，除了孙悟空偶尔过来，整年也见不着个人。这厢见小玉来了，有心说话，又想起上次不欢而散，一时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小玉进来，左右看了看，问了一句，“都还好吧？”
　　“不好，你又不来看我，整日在这里闷着，也没个趣儿。”
　　小玉垂了眸，又抬眼对他说：“你所愿为何？”
　　沉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这话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最早之时，他之所愿不过是做一乡绅，富贵一生。后来知道娘的下落，便一心想着救娘出来，一家团圆。后来团圆了几十年，父亲老了，他便想让爹爹长生。再后来爹离了娘去，他日日见娘不得欢颜，就想要是爹爹能回来，娘也能开心点。再往后爹的阳寿尽了，他就想和娘好好过日子，可娘现在不记得他了……他竟不知还能去做什么？
　　小玉补了一句，“你就从来没想过？”
　　沉香道：“我最早想做一富贵乡绅。”
　　小玉一笑，又一想，对他说：“现下看这还有何难，总归是闲着，不若咱们去做个生意也好，去买个田宅也好，便做一回富贵乡绅。”
　　“师父又不让我出去。”沉香闷闷的说。
　　“你自己也知大圣为何不让你出去。”小玉说。
　　沉香突然怒道：“我怎么能跟他服软？要不是他害的，爹爹怎么能不在了？娘又怎么能不记得我？”
　　小玉也道：“迷倒娘的事是我做的，爹爹走了，也是他自己要走的，要是真的对娘有心怎么会走？你怎么能把错都怪在舅舅身上？上次南台山女娲之事，舅舅为你平安，情愿挨了你一斧头！你还想怎么样？”
　　沉香不肯示弱，“他那也不光是为了我！”
　　“他那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娘，你若孝心，看娘现在过得好，也该高兴才是，难道娘想起过去那些就会开心了？”
　　“那我呢？那我怎么办？”
　　“你便做你自己的事情，又不是吃奶的孩子，天天还要跟着爹妈！”
　　沉香怒不可遏，“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小玉转身就走。

　　书房内，杨戬的金笔在奏折上批下几个字，放到一边，又去拿另一本。
　　“逆天，这一甲子地仙的功德可都核对好了？”杨戬问。
　　逆天抬上半人高的簿子，“都在这了。”
　　杨戬拿起一本翻看，“有什么出众的人物？”
　　“和往年一样。”逆天摊手表示“没有”。
　　“可有未尽职的？”
　　“若有，你不是白干了？”逆天这样回答。
　　杨戬笑道：“我也不能保每位仙家都尽职尽责，就算是成了仙也难免有怠惰的时候。这次的甲子考评你来负责，由执年岁君太岁从旁协助，往年你都跟我来做，这次不要有差池。”
　　“嗯，我会和殷郊商量的。”执年岁君太岁就是殷郊，在巫山的时候多有接触，两人也算相熟。
　　“去吧。”杨戬说。
　　准备抱起功德簿的逆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杨戬。”
　　“嗯？”
　　“你和文若就不想把名分正一正？”逆天从眼睛到嘴巴都刻上了“八卦”两个字。
　　杨戬挑眉看了他一眼，“因为牡丹仙子的事想起来的？”
　　“你看人家不过受了剔骨之痛，就能成双成对，你俩这都九九八十一难了，怎么还这样含含糊糊的？”剔骨之痛与血归引，分元神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你数过？”杨戬笑问。
　　“喂！”逆天说，“你不就是被拒了两次嘛，怎么连说都不敢说了？文若以前回绝你那些理由，现在可都不管用了，她成仙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现在成亲，谁也不会说什么。”
　　杨戬放下笔，“若她自己不愿呢？”
　　逆天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脑袋被门夹了？她不愿意会为你分了自己半副元神？”
　　杨戬瞅了他一眼，“先去做事吧。”
　　逆天摸不着头脑的走了，杨戬坐了一刻也出了门去。

　　嫏嬛里，文若仍旧坐在惯常的位置上看书，秀发垂落，微风轻扬，送来阵阵竹香。
　　“身体刚好，怎么又坐在这里看书伤神。”
　　文若抬头对杨戬微微一笑，“上午小玉来时，也是这么说的。”
　　“你坐了这么久了？”杨戬蹙眉，“还坐在风口里。”
　　“怎么就这么娇贵了呢？”文若主动拉过他的手，却是为他把脉，“心劫仍在，你还是要注意些。”
　　“出去走走？”杨戬问她。
　　“也好，去哪？”

　　银色的流波横贯天际，点点光亮闪耀，目之所及尽是洁白到虚无的云彩，云端上放牧着天马。
　　两人漫步在银河的岸滩上。
　　在放牧的弼马温看到杨戬，躬身行礼，杨戬抬手示意。
　　“辛苦了。”杨戬微微笑道。
　　“小神不敢！”弼马温惶恐的躬下身子。
　　健硕的马匹在云端上闲适的嬉戏，或有黑色的倒还明显，白马远远望去竟和云彩一色，让人难以分辨。
　　“真美。”文若看着云，看着马，看着银河。
　　“你还没骑过马吧？”杨戬对她说。
　　文若含笑摇头。
　　“不如试试，可好？”杨戬问她。
　　文若点了头。
　　杨戬招来弼马温，让他择一匹温顺的套上马鞍，自己亲自扶文若上马。
　　“就在这河边走走，还是要下去看看？”杨戬执着马缰问马上的人。
　　“走走就好。”文若侧坐在马上。
　　杨戬手握马缰，举步向前，那马儿也乖，走在他身后两步跟着，马缰松松的垂下。玄衣随风，白马佳人，在银河的岸边构成了一副动人的画卷。
　　文若笑道：“不知几人有仁佑王牵缰之幸？”
　　“独你一人。”杨戬道。
　　文若似是明白了什么，“今天怎么想起带我来这儿？”
　　“你不明白？”
　　“明白才问。”
　　“我想和你就这样一起走下去。”
　　“我可以吗？”文若问。
　　“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
　　文若说：“过两日是三圣母生日，且过了再说吧。”

　　甲子考评一事逆天办了妥当。
　　“这是考评的结果，你看行不行？”
　　杨戬放下笔去翻看逆天递来的簿子。簿子上整整齐齐的分四栏写了地仙的姓名、这一甲子的功德、考评结果和上一甲子的功德。
　　杨戬在看的时候，逆天又拿出另一本较厚的簿子，“这是他们功德和考评的详细记录，这是分册，你大致看下，这东西太多，要是没有问题我把其余的给你搬来。”
　　杨戬又拿起分册来看，“这样可以了，松岚沟这里的地仙似乎做的不错。”
　　“嗯，他那里虽没什么大的福祉，但倒也是尽职尽责。”
　　“嗯，做的不错，把余下的也拿来吧。”杨戬说，眼睛还在记录簿上。
　　逆天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考评的时候听说地上最近有个女道士，修行时日尚短，却将得道成仙。”
　　“且留意着，”杨戬提了笔，“透个消息给她，过几日泰山甄试带上来看看。”
　　“知道了。”逆天应下。

　　杨莲的生日依了惯例，也只来了嫦娥、敖红两个。杨戬偕同文若到时，那三个人正坐在圣母宫后那片桃花林子里说笑。
　　“二哥来了！”
　　往日敖红见了杨戬倒是多话，今天却不大说了。文若又站在旁边，莫说表了心思的敖红面上不好过，但是没表心思的嫦娥陪在那里，也有几分不自在。
　　杨莲回眸看去，推了杨戬，“二哥且过来坐。”让的位置竟是敖红身边，她失了多年的记忆，此时倒不记得嫦娥对杨戬的心意。
　　不知道倒好，总比她这个什么都知道，站在这看几个女人眼波流转要好。文若一时站在那里，倒没了进退。
　　不管怎样，文若还是送上了贺礼。
　　“恭喜。”文若说。
　　接过礼物的杨莲，想起自己把这个二哥心仪的女人晾在那里，也是尴尬，半天答了一句“谢谢”，连请坐的话都忘记说了。
　　文若说道：“我只是顺路和真君过来看看，礼物送到了也算表了心意，我应了祖父要回去看看，这便走了。”
　　“文若。”杨戬说。
　　文若只对他笑笑，“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我们说过了，现在已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