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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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抱着期待前来的赏金猎人，海军将领问心有愧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向青年致以歉意的军礼后才说道：“非常抱歉，Kaito先生，你的申请……本部并没有批准。”
在这座岛上拥有最高军衔的这名海军将领，几乎可以说是罗格镇这个历史重地的现场最高指挥权，将领拥有他身为军人的骄傲，但此刻面对站在办公桌前的蓝发青年，他无法将自己的傲气在这种时候拿出来。
“本来只是同船进入伟大航路这种程度的申请，在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后应该很容易批准，但是最近海贼又大批涌入伟大航路，政府为了施行新的政策而命令海军提高了各方面的标准……”将领有些懊恼地解释着，却看见青年在露出一瞬间的失望后，表情又很快回归了最初的平淡。
青年并没有责难，这非但没有使将领松口气，反倒令他更心虚了。
不论怎么说，原本信誓旦旦地保证下来的事，最终竟被彻彻底底地驳回了，面子上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之前送来的那个海贼可以给您双倍的赏金——”
“不，并不需要。”
蓝发青年不温不火地打断了将领想要的补偿举动，淡淡地说道，“我不过是抓了海贼然后来领取过赏金，海军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但是、那件事——”
“没关系。”青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神色反而变得有些轻松，“虽说我是有所期待的，但对海军的严厉规定也是有所耳闻，一开始我对能够这么简单办成的期待就只有三成。”
“……”将领尴尬地说不出话。
名为Kaito的赏金猎人扶了扶腰间的剑柄，说一声“告辞”后就转身出门了。
……这位赏金猎人并不是以金钱为第一要义而抓捕海贼的事迹与他出色的身手在东海的支部间相当出名，甚至有不少心志尚不坚定的年轻海兵被诱惑退出海军去当赏金猎人。就连他也对这位传闻中的赏金猎人相当的敬佩，见面之后就更是如此。
那个人对进入伟大航路表现得那么期待，而现在却轻易地谅解了海军的违约，然而他真的放弃去伟大航路了吗？
如果无法通过海军这一边达成目的，那么他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方式？
下意识地不敢去想象那些可能性，海军将领为此感到了些许不安。
******
Kaito步出海军支部，没有在门口看见前几天那个用怪异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白发少年，不禁有点庆幸。
这份庆幸并未持续多久，在看到街角处的人影时就消失了。
戴着一顶草帽的男子和一个不到他胸口的少女，站在距海军支部的正门不过一个转角的地方，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看到Kaito出来后，原本背靠墙蹲在地上的男子猛地站起来，朝他挥起了手：
“呦～！！Kai——”
还没等他音量提高，旁边的少女就猛地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连拉带拽硬是把男子拖进了一旁的小巷里。
……唉。
纵使再想表现得平静，Kaito也不禁地叹气。
一个脸被明晃晃贴在海军支部大门口的墙壁上的通缉犯，竟然大喇喇地跑来附近大声喊叫，这完全是在担心海军认不出他吧？
虽说感到了无语，Kaito也并没准备揭发那个正在二十米开外墙角巷子里的东海大海贼。
用余光瞄了眼两侧依旧站姿笔挺的海军后，Kaito面不改色地朝着巷子走了过去。
……十八、十九、二十。
转向之后，从海军支部门口就看不到街上的情况了。
Kaito走过转角一低头，果然看到揪住草帽男子的袖管蹲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香克斯先生，托莉雅，你们在做什么？”他舒了口气，无奈地问。
红发青年一手托着蹲在地上装鸵鸟的十二岁少女，轻松地将她带了起来，而后挺直背脊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不用叫得这么见外吧，Kaito！”
“就算你说‘不用见外’、但你和Kaito先生真的还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啊，香克斯先生……”
香克斯忽视了托莉雅发出的细小抗议，仿佛刻意要拉近关系一般上前拍了拍Kaito的肩膀。Kaito被拍得微微踉跄了一下。香克斯惊讶地上下打量被包裹在长袖长裤和围巾遮掩下的Kaito的身形，“啊咧？之前没注意，你这家伙还真瘦弱啊……”
“……”意识到不论说什么都会被香克斯有意无意地忽略，托莉雅放弃地掩住了脸，“我的临时船长是这副样子真是对不起，Kaito先生。”
蓝发青年微微勾起嘴角，抬起手搭在少女的肩上，“……你成长了呢，托莉雅。”是亲人般的师父过世，亦或是不着调的香克斯的关系呢。年仅十多岁的少女仿佛在月余中长大了许多。
“绝对是香克斯先生的错！”托莉雅斩钉截铁地道。
“喂喂，无视我吗！”香克斯没有一点身为海贼船长的稳重，大声地抗议起来。
托莉雅瞥了眼露出小孩子一样任性表情的红发青年，又抬头瞄了眼温和地笑着的蓝发青年……虽然总是无视他人意见的香克斯先生很令人吃不消，但能够轻描淡写地将他抛之眼外的Kaito先生……果然才是最强的吧，在除了实力之外的别种意义上。
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成长的少女托莉雅，在几日内接二连三做出了毒辣的评价。
“那个，Kaito先生…！”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担忧的事情。
“怎么了？”Kaito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拍开了香克斯伸过来勾肩的手臂——虽然无视了他，但老实说Kaito真的不理解这个海贼红发为什么会这么自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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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之前在小铁匠岛上见过的那个小哥吗？”
“是跟船长带回来的吧。哈哈哈，被船长缠上了还真可怜呢。”
红发海贼团的船员或多或少都有点自来熟倾向，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和Kaito打着招呼，同时也毫不掩饰地贬低着自家船长的形象。
——那些笑容虽说还没有香克斯那么大条，但似乎也相差不多。
“喂喂，Kaito，停下来干什么啊？”一头红毛从前方的拐角往回探出，青年并无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跟上来！”
——就在数小时前，这个人听说他想要去伟大航路却没有方法时，仿佛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似的脱口而出：
“那么就上我的船吧！”
“……”
一直在吐槽香克斯的托莉雅意外得冷静，只是摆出了一副“果然如此吗”的脸色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Kaito自认与红发明明不熟，自己虽然没有偏见，好歹也是个赏金猎人，一个海贼竟然这么没自觉地靠近过来，实在是目前所见的海贼中的奇葩之最。
已经几年没有被人用如此亲切的态度对待、不，应该称之为亲近吗…？
Kaito不得不承认香克斯是个奇特的人，在他所拥有的阅历中，或许只有Meiko的综合值在他之上——虽说奇特的程度大概不相上下，但自家那位长姊绝对是比香克斯还要我行我素百倍就是了。
……Meiko。
即使性情淡漠，Kaito却并不厌烦香克斯的套近乎。大概就是因为，虽说性别不同，香克斯却令他回想起了那位家人的事吧。
香克斯有一头较深的红发，正是他的绰号“红发”的来源。强劲的实力，与实力相反大咧咧的性格，以及恶名在外实际纯朴的本质。
Meiko对Kaito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家人，但Kaito无法停止自己在香克斯身上寻找相同点的行为……即使本质上有所不同也一定极为相近，外在表现就更是有许多共通之处，这二人就是像到了这种地步。
作为这艘海贼船的船长的香克斯，虽然从表面上看怎么都找不出他的船长威严，但上了这艘船的人却又确实都信任并尊敬着他。
就像曾经，百般无奈地劝阻（近乎是恳求着）Meiko嗜酒的他，内心深处对Meiko的敬重一样。
……
“咦咦咦咦咦咦——！！！Kaito先生你真的要上船吗？！”
“嗯，我决定了。”
“什么啊托莉雅！你那口气简直就好像我的船是什么狼窟啊！”
不不不，对温文尔雅宛如贵公子一般的Kaito先生来说，这艘充斥着大大咧咧豪放不羁的海贼汉子的船绝对不止狼窟那么简单！
“那么，”Kaito越过正笑嘻嘻地与托莉雅胡搅蛮缠的香克斯，对贝克曼颌首，“有一段时日需要请多指教了，贝克曼先生。”
“哈……我倒是早就有所预料了。”副船长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向香克斯。
******
几日后。
终于做完了所有准备的红发海贼团向着伟大航路进发。也多亏了航海士秉着安全至上的原则，在众多追求浪漫而放弃生命安全的船员的捣乱下坚定地选择了正确的航海方式，而令海贼船在风平浪静中航行了半日时光。
“我听说我们正在向红土大陆航行……到底要怎么进入伟大航路？”托莉雅趴在船舷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晴空中飞翔的海鸥。
“看香克斯先生那副兴奋的样子，我很难想象那是一条正常的通路……”
“那是当然的吧。如果是简简单单就能进入的通道，早就被海军封住了，怎么可能每年还容得了那么多海贼通过？”耶稣布盘腿坐在甲板上擦拭着爱枪，耸了耸肩，“嘛，不过我也还没看到过就是了，香克斯说什么‘说出来就不好玩了！’……那个一根筋船长只有固执起来的时候嘴巴紧啊。”
“伟大航路的入口……啊。”背靠桅杆站在船帆阴影中的青年别有意味地喃喃着。
“怎么，你知道吗？”
“之前调查过一些……”因为不得不寻找单独行动的人也能进入伟大航路的方法，最先考虑的就是入口的状况……可惜依照搜集的情报来看，那完全不是单凭一人小船能够轻易通过的道路。
——虽说有丰富的杂学知识，但不管怎么说那么高超的航海技巧实在不在他的储备之中啊。
“呜哇，Kaito先生那叫人心情复杂的语气……我已经不期待能过平稳的航行生活了。”托莉雅认命一般无力地软倒在船舷上。
“跟我们海贼团过了快两个月才意识到这点，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小托莉雅。”耶稣布笑嘻嘻地说道。
“我反倒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快意识到啊！”托莉雅再次重重地叹着气，额头上忽然一凉，“……嗯？雨水？航进了乌云区吗？”
“喂！快看那个！”
“啊啊啊，那是什么啊？！”
“入口竟然是这种东西……这也厉害过头了吧！！”
甲板上顿时充满了水手们发出的惊呼声，和赞叹声。
Kaito绕过倚靠的主桅杆，在突然间扑面而来的雨幕中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海面。
翻滚起涌的乌云飘浮得非常低，仿佛天空将要塌下来一样平白无故在人心中添了一抹沉重。在涌动的乌云与翻覆的浪涛相互接壤的海平线——如同世界尽头一般望不到顶端的巨大墙壁挡住了去路。
深红色的岩壁，其端顶甚至在云层之上，根本摸不清它的高度——这正是这个世界的奇特地貌之一，「赤土大陆」。
而水手们大声呼喊的“入口”正是这赤色岩壁上一个小小的缺口，在这个缺口处由于海流所具有的巨大势能而引发的涌升作用，海水源源不断地向着山上爬去！
“就是那个了——！向着伟大航路冲吧——！！！”
香克斯站在帆船高处，张开双臂迎着风雨，用蕴含着怀念与强烈喜悦的声音爆发出声。
“噢！！”水手们同样报以兴奋的欢呼。
“给我住嘴你个没大脑的船长——！还有你们也是，不要听船长的胡话给我好好掌握航向！海流！想撞墙粉身碎骨吗啊啊啊啊！”
航海士忍无可忍的声音突破雷鸣回荡在甲板上空。
“噢——！！！”
水手们反倒报以了更加盛大的齐吼声。
航海士无奈地扯着嘴角，并不继续打击他们的兴奋度，“好了……所以说快各就各位！想以最佳状态突入伟大航路的人就给我听好航海士的指令！”
“说的没错！”不知何时跑到航海士身边去的香克斯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高举手臂大喊道，“我们的航海士可是最优秀的！这前方不论有什么危难的海域，都给我靠毅力挺过去——！”
“是靠航海士的手腕才对吧。”正在甲板上指挥的贝克曼纠正道。
“怎样都好，反正大家都超厉害的！”托莉雅在风雨中彻底抛弃了作为普通少女的恬静，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毫无形象地大声呐喊，“好厉害——超厉害啊！这么厉害的光景、我生来第一次看到！一定要跨过去，然后就能在伟大航路看到更厉害的景色了吧？！”
“啊，那是自然。”青发的青年立于甲板前方，长长的围巾在空中疯狂地舞动，受到了整船人的感染，嘴角勾起了笑容，“那可是号称‘什么事都能发生’的海域啊！”
深蓝的眼眸丝毫不受环境影响，依然静静地凝视着伟大航路入口——红色岩壁之间向山顶奔涌的海流，眼前闪过那些怀念的面容。
“我祈祷着……你们就在那片海上等我。”
轻呢声汇入海流中，奔流向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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