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光》小人参

21、Chapter 21

　　“白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考试？”
　　“……”
　　“白白？喂，安白！”
　　“……啊？”
　　安白从迷乱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夏念西。
　　夏念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啊，跟你说话都没听见，而且还是这么有内涵的期末考试问题。是思春呢？”
　　安白脸一僵，面无表情地说：“你能不能不要万事都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

　　事实是安白真的很心虚。好像自从上次莫东驰去接她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再看见他，但是总觉得莫名其妙地想到他的频率明显地高起来了，而且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想到他的时候原先的那股只想敬而远之的情绪好像不知不觉被一种说不清的意思给代替了。这完全不是什么好兆头。没吃过猪肉总也还见过猪跑。当你对一个你总是很厌烦的人慢慢开始不厌烦的时候，这无疑是个危险的讯号。
　　尤其是对安白这个早就放言绝对不会对莫东驰有不良想法的傲娇的人。
　　而刚才，她显然就又是因为想到莫东驰上回在公车上一直搂着她不松手的事情所以才走神没有听到夏念西的问话。如果夏念西知道她在想什么，先不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想着别人搂着自己的事情而难为情，单是对象是莫东驰，就足够夏念西嘲笑她的了。所以她决不能冒这个丢人丢到外婆家的险。

　　所以最后安白调整了情绪之后面不改色地说：“我不愿意去想考试那么凶残的问题，我在想什么时候能放假。”
　　夏念西的脸马上就垮了：“我难得来找你玩儿一次，你不要说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好么。”
　　安白和夏念西虽然同是外语院，但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很多时候考试和放假的时间都不统一。往往她们想要一起回家的时候，就要反反复复地问对方到底什么时候放假，确定消息了没有，然后再一起订票。这样的过程总是复杂而又痛苦，但是回家之前期待的那段时间又总是痛并快乐着的。

　　安白想了想，然后说：“我们好像从一月份的第二周开始考吧。我们院开始考试的时间肯定是一样的，总要持续那么一周，就是最后一门考完的时间不一样。”
　　夏念西也点点头：“嗯，道理是这样的。总之早一天晚一天，等等也不是什么受不了的事儿。一月份第二周的话，哎呀，这不是没几周了吗。”
　　安白看看日历：“是啊，考试前还有一个复习周呢，再过一周就要开始复习了。”
　　夏念西笑嘻嘻：“真好真好。”
　　夏念西很喜欢这个复习周的传统。她成绩挺好，不用太担心考试挂科，只会存在分数能不能足够高的问题。这样她就可以充分地利用不上课的复习周出去玩玩儿。上次她就跑去内蒙古了来着，结果因为草原上风太大感冒了，提前了几天回来在宿舍卧床好几天，还是安白给她带的饭。夏念西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看她这样子肯定是又想出去玩儿了，估计人家地方都已经找好了。
　　而安白不一样。夏念西之所以从来不随便邀请安白跟她同去，因为安白是个典型的死宅，浑身骨头都散发着一股懒鬼的气息，仅从上次劝她去北戴河而已都花了那么大的气力就可以略见一斑。况且安白虽然成绩也不差，但是她从来都希望自己能够稍微好一点，越在班上排名靠前一点，回家之后拿了成绩就可以越让她母上开心。所以她会在复习周期间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每天去自习，就算有时候根本看不进书就坐在那儿发呆她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校历通知考试安排出来之前安白和夏念西就已经在学校订票了。为以防万一两个人都订的是正式放假那天的票。安白一直比较感谢夏念西这等腐败分子还能每次都陪着她坐硬座。虽说回家的路程不算太远，时间不会长得让她们想吐，但毕竟一个可以一时兴起飞回去的人能每次都跟着她订硬座票，她真心感谢夏念西。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不如意的是订票当天当她在和夏念西仔仔细细地对着电子表格核对信息没有什么心思分出去想别的事情的时候莫东驰打来了电话。当时太过聚精会神所以她没多想就接起来了，听到莫东驰问“你订的几号的票”的时候她还在看自己有没有填错车次，所以随口就回答了，那边“嗯”一声之后挂断，她也就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等电子表发到辅导员邮箱之后夏念西突然想起来问一句“刚刚谁打电话给你了”的时候，安白才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

　　“这敢情他要跟咱们一起回去啊。这不正好吗，大家肯定都在一节车厢，说不定还坐在一起。”
　　夏念西这么笑嘻嘻地说的时候，安白只是倍感无力：“好什么啊，我以为他肯定不会在学校订票的。谁乐意跟他坐一节车厢一起回去。他这种连学校宿舍都不愿意住的人，干吗还要在学校订票。”
　　夏念西推推她：“喂，喂，你这算是人身攻击了啊。别这样啊，你就想想，多好，到时候还有人给我们提行李呢。上回看那么多人都叫吴多给帮忙，本来都说好叫他帮着点我们的，结果到那时候他都没空管我们了。那些女人也真是讨厌，平时老乡活动的时候上哪儿去了，那种时候就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夏念西越说越自然而然地愤怒起来，安白没空跟她一起愤慨。
　　因为她实在是觉得，此行凶险啊。

　　期末结课周基本就没什么事儿可做了，随堂考试基本已经结束，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复习周就此开始。安白就开始默默地背着书包去自习室自习。可偏偏她每次都无法做到像那些学霸一样超早起来然后去占座。所以每次她气喘吁吁地赶去的时候，往往都只剩下几个很不好的位子。对于她这种有怪癖的人来说，坐在教室中间的位子是绝不能忍受的，总感觉前后左右都有人看着她。只是估计很多人想法都跟她一样，最后一排的位子往往被占得最快。所以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别的地方，想着说不定明天就有空位了。结果事实证明是她太过天真。只是循环往复而已。
　　所以有一次有人在老乡群里嚎叫了一声“啊，开始复习了好焦虑！”的时候，不怎么发言的安白一时激动就回了一句：“对啊，总是占不到好位子，好焦虑！”
　　然后接下来大家开始聊上的时候，她就默默地不说话了，退了之后认命地背着书包去占座。
　　牢骚么，发发就够了，还是得回到现实中奋斗才行。

　　只是当她再一次在各个教室外头徘徊看着里头被占着的位子的时候，她格外地希望身边有个人听她发泄一下。
　　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莫东驰的短信：“到七楼来。”
　　安白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去七楼干什么？教室只有一到六楼能用，七楼平时都关着的，到了晚上尤其黑漆漆，他是有什么歪招要骗她上次吓唬她吗？
　　常年腹诽别人的人就是会有这么心虚的时刻。
　　想了想安白还是回了个短信：“你是不是发错了？”
　　说不定是他们年级有什么活动要去七楼办，一时按错发错了短信呢。

　　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贸然上去。

　　结果她这个短信一发过去，莫东驰直接一个电话打来了。安白看着手机，最后还是匆匆走到楼道接起来：“喂。”
　　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莫东驰，此刻直接听到他的声音，尽管是在电话里，也还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地很紧张。
　　莫东驰的声音在大冬天的显得很清冷：“叫你上来你就上来。”
　　然后电话就挂了。
　　安白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呆了好几秒，不知不觉地就愤怒了——他这口气是怎么回事，她好歹是长辈好嘛？
　　所以安白就气呼呼地上了七楼。一时间没有等到电梯，还是从三楼哼哧哼哧直接爬上去的，到了七楼之后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心里的愤怒更加一层。她就等着看见莫东驰之后来个发泄。

　　莫东驰正站在楼梯口，看见她来了，直接走过来：“有个老师给了我七楼一个会议室的钥匙，叫我要是觉得教室里太吵的话可以上这里来，没有人会过来，比较清静。”
　　安白正是气呼呼的时候，所以没好气地说：“所以你叫我上来看看你这有特权的小环境？你炫耀啊，什么心态啊。”

　　她每天都得忍受占座的艰辛，还得忍受自习室里各种奇葩吵得她本来就没什么学习心思的更加看不进书，现在他专程把她叫上来给她说他有个专人自习室？

　　莫东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看你说占不到位子，叫你上来自习，你什么心态。”
　　一句话说得安白顿时气哼哼的情绪就消下去了，没怎么反应过来：“什么？”
　　莫东驰看着安白那个傻样儿，有点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叫你上来跟我在这儿仔细，清清静静，还不用想着占不到座位。”

　　安白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看到她在群里发的牢骚了呢。他到底是有多闲啊，还三天两头地看群里的消息？

　　一回味过来安白迅速就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是好意给她提供个教室，结果她反倒还质问别人心态不正。
　　所以一时间安白就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最后还是莫东驰先开口：“行了，我知道你脑子不好使，理解错误也不怪你。走吧。”
　　安白默默地低头跟着他走。

　　没办法，此时此刻，就算他怎么损她，她也没那个脸皮去反驳了。

作者有话说

　　啊，榜单完成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