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新局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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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寒风凛烈，枯叶翻卷。
密林深处一名黑衣人长剑指地，飞速向前疾驰。
脚踏落叶的沙沙声打破了树林的静谧宁和，惊起栖鸟纷纷冲向天际。
数十丈开外另有一拨人马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纷沓而来。
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充斥了整座林间。
时间流逝中，光亮慢慢渗透进了树林，万物轮廓渐趋清晰，黎明已至。
黑衣人片刻不停，全速前行，身后杀机逼来，他横剑后挡，借力飞纵，再度与即将追上之人拉开些许距离，又前进数里，两边林木慢慢稀少，视野渐趋开阔，却见前方数十步远处竟是万丈悬崖！
黑衣人豁然止步，环顾四周，别无他路，就在这当口，身后紧追不舍的六人已先后赶至，纷纷堵住了唯一退路。
“勿再作困兽之斗，束手就擒的话教主兴许还会从轻发落。”
黑衣人冷哼一声，回身举剑便是凌厉攻势。
“冥顽不化！”领头之人手一挥，其余五人即刻围攻而上，一场激战再度拉开。
黑衣人无畏无惧，手中长剑横天一扫，剑芒如雪，快如闪电，兵刃交接处隐有火星飞溅。
困战之中，双方各添新伤，黑衣人以一敌六，时间一久败象已现，他却犹然不肯放弃，剑势反而愈加狠戾，竟一味地只攻不守。
那六人面对这玉石俱焚的架势，一时便也占不了便宜。
就在他们缠斗得不可开交之时，四周乍然狂风大作，枯叶飞旋，迷人耳目，众人被劲风扫得不由后退数步，纷纷止战抬手掩面。
叶甫落，风初定，天际传来琅琅号音：“天地比寿，日月齐光！御天为神，唯吾独尊！”
音未落，赫然从天而降两列十二名白衣少年，漫天金光星星点点，行过处，光灭无痕。
在场缉拿叛教者的六人神色一凛，纷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恭迎教主出关！”
黑衣人见此突变不由眉峰蹙拢，执剑垂首喃喃自语：“居然提前了……”旋即仰天一叹，“果真天要亡我么……”
便在此时，一袭黑色身影临空掠来，身姿高畅，翩若惊鸿，转眼便至当空。
来者左膝半曲，双手负背，纱衣飘飘，身形旋转着悠悠落下。姿态傲然，一如黑暗之王睥睨天下。
“恭贺教主神功大成，天下无敌！”
黑衣人一震，抬头望去，不觉脱口而问：“你练成了？”
御神教主修身而立，威仪天成，淡淡一挥手，一干教众利落起身退立一旁，垂首待命。
同一时刻黑衣人毫无预兆地上前狠攻，却见背对之人漫不经心一甩袖，他竟如秋风扫落叶般简简单单便被摔了出去，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沾到，这般差距他便已清楚今日绝无逃脱之望。
教主广袖轻拂，悠然回身，款款流泻的乌丝在空中划开一缕缕流畅的线条，一股异香随之隐隐飘散，发丝扬扬垂落时，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半张狰狞慑人的鬼面具，可那裸露在外的精致下巴，细腻温润的肌肤，润泽优美的薄唇，已然隐隐透露出其无法掩饰的绝代风华之姿。
他居高临下看着跌趴于地的黑衣人，轻浅而笑：“夜雾，别来无恙啊！”音色丝滑优雅，又带着说不清的慵懒华丽。
“你并没有……练到最后一重……”黑衣人呕出几口血红，执剑撑地吃力地站起来，眼睑微垂，若有所思，片刻后抬起，盯着眼前之人，狂妄嗤笑道，“原来，你终是怕……哈哈哈！咳咳！呵……”
教主盯视了他会，凉薄的唇角轻轻一勾，微微一笑，声音略略沉了几分：“为了那个人，你竟不惜以身试炼……”
“御神教强者为尊，霂少主可不像你，他早已有所觉悟！有朝一日，定会风光回来将你大败！”
教主闻言优雅轻笑，并不动怒。他悠悠然抬起右手，只见那手指骨修长，晶莹如玉，便在那纤雅白皙的大拇指上，端端正正套着一枚精雕细琢的墨玉扳指。墨玉色泽饱满，坚致温润。
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极品，更象征了御神教的至高身份与权位。
他缓缓摩挲着玉扳指，体态从容，看起来尊贵无比，轻慢道：“本座不想给出的东西，又有谁能拿得走？”淡然的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傲慢狂妄之态。
“哼！那就等着瞧！”
“说出他的下落，本座可以放了你。”教主垂下手，反手负背拢于袖内。
“做梦！”夜雾冷嗤一声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便往悬崖跃下。
众人一惊，待要赶去阻止已是不及。
御神教主平静无波地长身凝立，未动分毫，周身却骤然爆起强劲气流，绵绵不绝的浩然罡气将衣物发丝高高扬起。他云淡风轻一伸手，五指聚拢轻轻一抓，即将坠落的人硬生生被拉着往后飞退，最后一屁股跌坐于地，落得一身狼狈。
尘土飞扬中只闻呛咳声不断，等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夜雾顾不上被摔得疼痛不已的臀部，立马抬头怒目而视：“你想怎样！”
教主衣袂飘飘，波纹不兴地俯视着对方，语气十分温和亲善：“你的霂少主可是本座的弟弟，你以为本座会对他如何？”
夜雾闻言只是冷笑，别过头去再不说一句话，一副要杀要剐任凭处置的样子。
教主看了会他，突地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背过身去，淡声而言：“罢了，你离开吧。”
夜雾显然一怔，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屑地冷笑：“你想派人暗中跟着我好找到霂少主？哼！我就偏不走了，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要杀就杀！”说罢便席地而坐，挑衅的目光毫无畏惧地射向前方之人。
教主摇头叹笑一声：“随你去哪，但不要待在本座眼皮底下。对了，见到他别忘了说一声，本座近来要远游，他若是想回来就回来吧，但回来了就别再离开了，届时本座虽不在，但也早命人做好准备，他们定会好生款待的。”
他意味不明地说完便毫无预警地一挥手，居然将地上赖着不动的人扫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只留一声疑似咒骂的惊叫久久回荡在林间。
教主想了想又传音过去：“本座这可是番好意，绝对不含其它意思在内，你别想歪了，记得见到他一定要说服他回来啊！”说完拍拍衣袖，举止十分优雅从容，面具下的神态尽是无辜。
林中回音未断，一蓝衣男子疾掠而来轻飘飘落在坡上：“教主何以放了他？”
御神教主往前走了几步，在悬崖处立定。山风袭来，衣物往后飘扬，勾勒出他修长劲瘦的身姿，这尚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但却已具备无人能匹及的深厚功力和统御全教的强悍手腕。
他淡笑了下：“不然那孩子可是会愈发讨厌本座的。”
蓝衣男子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多年来的随侍，他依旧猜不透这人的真实心意：“斩草必除根。教主真要放任小公子？”
御神教主悠然浅笑，却是不语。
蓝衣男子见状便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瓷瓶呈上。
“练好了？”教主接过一红一白的两个小巧瓷瓶，轻轻把玩着。
“属下不负教主所望，两个瓶中红白药丹各有十二粒，红丹一粒药性可维持一个月，服下之际功力当下降至三四层，白丹服下后马上会发挥作用，但需一刻钟时间才可令红丹之药性完全消散干净，但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动用内力，否则会出现胸口闷痛的情形，此症将持续四五日左右。除此以外该药对功体并无其他不良影响。”
“甚好。”教主嘴角微扬，将瓷瓶收入怀里，“辛苦了，天护法。”
“属下荣幸之至。另外，之前蛊毒门派曾屡屡掳抓我教外围村民之幼童炼药，教主看是否——”
“嗯，端了！”清清淡淡一句话，定下了一个百年门派的生死存亡。
“遵命。”
天际一声长鸣，一只猛禽在空中滑翔着直朝崖上两人飞速而来，姿态优美，动作矫健，近了便看清那是一只健硕凶猛的鹰。
教主面具下的眸子在看见它时变得柔软起来。
那鹰在他们头顶鸣叫着盘旋了几圈，便落在了旁边的树杆上，滴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他们，便侧头望向北方。
那边一褐衣男子正风尘仆仆赶来，其所施展的轻功一如既往地一看就很蹩脚。
教主回头淡淡瞧过去，半张面具下波纹不兴的面容上依稀透着些许无奈，作为御神教堂堂地护法，这实在是有失颜面。
少顷男子已连跑带跳地飞纵了过来，低眉敛目地在对方即将要开口前便弯身将手中的东西恭敬呈了上去。
教主微微昂了昂下巴，盯着男子执意以头顶相对的脑袋，似有若无撇了撇嘴，终侧身单手接过物件，展开掠过一眼，带了几分深思地低语：“凌天帝……凌驾于天么……”
精锐的眸光随着视线在纸上的移动而越趋冷冽，语气里带上了微讽：“贤明，勤政，圣帝……呵呵！”须臾抬首怆然而笑，声音又低了几度，“凌天阙，看来，你过得很好啊……”
他眼眸瞬间转为幽深沉静，声音霎时没了温度：“不，也许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夏侯天阙。”话落掌心内劲暗吐，羊皮卷瞬成齑粉，在一片粉尘中，听得他意味不明地低语了句，“既是一代圣帝，又怎容许任何污点的存在……”嘴角的那朵难以辨认的嘲讽，也随着齑粉转瞬被风吹散。
山风瑟瑟，他袍袖轻甩，旋身而立于崖边，淡淡俯瞰脚下绵延山川。
暌违四载，看来大家都变了不少……
身后天护法和地护法隐隐察觉到四周骤然而至的低气压，不由微微垂首，待命一旁，默不作声。
片刻后，教主淡声启口：“事情办得如何了？”细白莹润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指间流苏随风轻舞。
“禀教主，属下日前已办妥。修罗三煞，专司收钱买命的杀手，背景单纯，向来独来独往。”
“嗯。”他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问了句，“不会很弱吧？”
“……不会让教主太无聊。”
“那就好。”
他迎风而立，直面峰峦叠起的群山，衣袂飘飘，乌丝飞扬，倏尔眸子一厉，狂傲道：“这片万里江山，本座要了！”
霎时间周身锐气逼人，气势如虹，浑然天成，不可方物。
身后众人一震，慑于其惟我独尊般的雄心霸气，情不自禁弯了腰杆宣誓效忠与臣服。
御神教主利剑般的眸子盯着山河东方的某处，一声冷笑，旋身走下高坡，衣袂翻飞，身姿翩然，所过之处，独留一阵冷香。
【小剧场之教主大人喜欢逗弄部下】
御神教徒：“参见天护法！”
教主大人：“怎地现在才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本座闭关的这些时日你们可是懈怠了？”
天护法：“属下不敢，是教主修为更上一层楼，让我等望尘莫及了。”
教主大人：“你嘴上功夫还是那么了得，直让本座□□。”
天护法微一抽搐，尽量平静道：“教主说笑了。”
教主大人：“本座有说笑的时候么？”
天护法闭嘴不语了，只是腰杆弯得更厉害了些。
教主大人：“你腰是折了么？”
天护法闻言复又慢慢挺起了身，依旧垂着头，恭恭敬敬，不苟言笑，却也不惊不慌。
此时，又有一人飞纵而来。
教众对两位护法分两段时间先后出现的事似已见怪不怪，再度行礼：“参见地护法。”
教主大人转过身来：“身为地护法居然最后一个到，路上看风景去了？”
地护法嘴角抽了抽：“属下不敢。”
“知道你不敢，本座的意思是这么久未见你轻功怎么还是这么逊，你看他们都比你这个护法先到。”教主大人指了指边上的白衣少年们。
地护法：“教主，您才闭关了九天……而且他们先到那是因为他们先出发，而您硬是让我们几个等了好久才跟您一同出发……”
教主大人：“嗯？这是狡辩？”
地护法：“属下，不敢……”
教主大人：“嗯，九天本座便突破桎梏，你却一点进步都没有，御神教堂堂地护法顶着个不会轻功的恶名，实在有辱圣教，你难道不该思量思量？”
地护法冷汗滴落：“……属下会钻研。”
教主大人：“钻研的成果何时本座可以看见？”
地护法：“属下会竭尽全力……”
教主大人：“怎么个竭力法？”
地护法：“……”
教主大人：“哑巴了？”
地护法欲哭无泪了：“属下不哑巴……”
教主大人：“问你怎么个竭力法呢！”
地护法：“属下会不眠不休时时刻刻思考练习……”
教主大人：“你不眠不休时时刻刻思考练习了，那教内事务谁来搭理？”
地护法终于哭丧了脸，深深弯腰垂首：“教主请放过属下吧！”
教主大人挑眉：“本座怎么你了么？”
地护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教主大人：“站久腿酸了？那不是坐着更舒服？跪久了膝盖多疼！”
没有回应。
教主大人又挑眉：“给本座起来。”
地护法认认真真跪着，再不肯开口半句，也不肯移动分毫。
“再不起来，今晚就来伺候本座。”
跪着的人扑通一声，倒地晕厥了。
教主大人无辜地眨眨眼，最后“啧”了声，施施然负手走开了。
身后一干人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新局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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