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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禅乡·禅院·禅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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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
观世音菩萨的庄严法相与魔界炼狱般的屠戮沙场在白衣少年脑海中交织着不停闪现;一念之间,即是天堂地狱之分!
一遍遍的诵经,一遍遍的自问,换来的确实更多的疑惑,更大的迷惘,以及……更深的魔障!
“啊!”
白衣释族少年像是噩梦初醒般猛然睁开了眼,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
“呼……呼……呼……”
释族少年悄悄的转动眼睛,观察着自己四周师兄们的反应:还好,自己险些入魔的模样没有被僧人们发现,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修佛路上的魔障困扰不已。
“算算时间,是该回静斋院准备午斋了。”
释族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太阳位置,从怀中掏出一串念珠套在手上,放轻了脚步,不愿打扰师兄们禅定的走出了菩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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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前,释族领导者,慈悲净土最高统治者横三圣尊:牟尼圣尊、弥陀圣尊与药师圣尊带领人、释各族与绝族展开了长达十年的漫长战争。
无奈,绝族领袖灭天魔帝所修炼的不世魔功《灭绝魔功》威力足可灭天毁世,释人饶是拼死抵抗却也仍然死伤惨重,兵败如山倒,鸿天大陆面临着生灵涂炭的空前危机。
为求苍生一线生机,为求土地一时和平,六大协侍菩萨之一,弥陀圣尊之左协侍:“窥世苦”菩萨豁尽毕生修为,自爆佛身!与灭天魔帝同归于尽!结束了长达十二年的佛魔之争,史称净魔攘心。
鸿天大陆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得以修生养息。众佛将此次胜利归结于人心的善念,由此欣慰喜乐的回到了佛国慈悲净土,失去领袖的绝族亦退回鸿天大陆东北方,养精蓄锐,似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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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静乡,慈悲净土的首都城,诸僧尼与优婆塞优婆夷共同生活的所在。
禅乡四面见山,如四道铜墙铁壁保护禅乡,高耸屹立的石壁之上,更雕刻着无数大小不一的佛像:
卧佛托首斜躺,安稳的睡颜使人莫名心静;菩萨倾斜宝瓶,瓶中甘露化清泉源源不断淌出,养育众生;金刚明王怒眼持剑,劈妖斩邪,不允许任何天魔外道靠近。
有些佛像残缺破损并不完整,或有被烧灼的痕迹,或身体少了一部分,这便是在“净魔壤心”之战中受损的。
斑驳的佛像证明着历史的痕迹,岁月的流逝找不回缺失的本心。
除了地面能处处见得佛像,就连天空中不断变换的云朵也似乎受到佛法的熏陶,有了灵性,聚聚散散之间,形状如飞天歌舞,如天佛坐镇,如莲华绽放,如诸圣接引。
天上地下,天动地静,动静相结合,尽显禅乡安乐。
而介于天地之间,山水之中的,正是远方的一座寺庙。
一座古拙朴实却气象恢弘的寺庙被群山捧出。
一片片洁白的浮云,时而簇拥在寺庙下方——山寺无门云遮路;
时而只露一角殿檐——天上宫阙似暏幻;
时而像轻纱曼舞——寺在虚无缥缈间……
若大的寺庙似梦似幻,叫人觉得真实又空明,鲜活又灵动,给人带来了肃然起敬的心灵震撼感,这就是禅静乡的主城寺——善见寺。
正是:
禅国相庄严,石佛生微凉。
浮云天上幻,檀木处处芳。
佛,即觉悟者,释绝并非天地生成,而是由人修炼所成。每年慈悲净土都会招选佛徒修佛济世,佛者们超度亡者,救助生者,将无家可归的孤儿都收入门下。一来等孩子们修得正果弘扬佛法,二来以备邪魔入侵。
坐在佛像下的白衣少年便是被静斋院首座知岸禅师从人世带回来的。
说是首座,静斋院不过是净土之都禅静乡的一座斋饭堂。
静斋院坐落于主寺的外围的一个角落,质朴简单。门楣上的匾额也饱经风霜古旧感十足,很难惹人注意。比起浩瀚恢弘的城中主寺善见寺更是平凡得如同沙土。
净土不同于人、绝。此间城市皆围绕佛寺而建,人佛共处。土地也并不肥沃,生活清寡。但依旧有不少人为追求祥和平安,慢慢迁移到佛寺附近,因此耳濡目染多少沾有佛性,渐渐的淡薄世俗。
有心人将一些设施都命名为佛堂或寺院,所谓斋饭堂也就是世俗中的饭店一类。只是这里的经营并非明码标价,而是客人自觉布施。人们心存善念,也大都没有欺罔贪占之意。一片祥和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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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族少年回到静斋院,劈柴、生火、淘米、炊饭,然后又去禅院后的菜园中摘了几颗白菜、青菜和萝卜,拿回厨房烹饪,别看是那么简简单单的饭菜,这可是静斋院师徒六人一中午的午斋!
午饭后,释族少年依旧心神不宁,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有所迷茫,神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遍遍回想脑中景象。
“不行!不可再为魔障所动摇!”
少年向佛之心坚定不移,甩甩脑袋,便朝藏经房走去。
从千百卷摆放整齐的经卷中,少年不慌不忙的随意抽出数本,正是《地藏本愿经》《梵网经》与《悲华经》。
因为藏经房为了经书便于保存背阳而建,所以少年将三本经册取出藏经房,回到后院儿,在午后的阳光下盘坐矮桌前,在有些发锈的小铜炉中点上了一小块儿香料,闻着醉人的佛香,少年浮躁的心开始慢慢安宁下来。
用手背弹去书面上些许尘埃,少年恭敬的将经书翻开,开始细细品读。
禅院焚香,比丘阅经。
小小的静斋院中,唯有微风扶叶与轻轻的翻书声同时响动,浑然一体不能分辨,香炉中燃起白烟在空中好似能变化出无数造型,一白衣少年坐在地上,手捧泛黄的经书,沉溺于佛经字里行间的点点义理,迷醉在经册书页的排排精髓。
如痴如醉的阅经以致少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阵稳缓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铜杵地的声音慢慢靠近。
正当少年读得陶醉时,身后忽来一声:
“鉴心。”
一声鉴心,少年停下了翻动书页的手指,回首一探:一身披灰色袈裟,手持铜环锡杖的白眉老僧含笑立于他身后。
名唤鉴心的释族少年见到老僧,连忙合上书站起身,低头敛目,后退一步,双手合十,恭敬的称呼:
“师傅。”
老僧正是静斋院知岸禅师!
知岸禅师百年间清修佛法,淡泊名利,消瘦略佝偻的身形怎么看都像一位垂暮平凡老和尚,白眉垂耳,身披灰色袈裟,手持锡环禅杖,不是菩萨金刚,却也颇受敬仰,净魔攘心时响应三圣尊的号召奔赴战场。
战场上建树平平他,硬要说什么出彩的便是他做的一手好斋菜。时至今日依旧默默无闻,门下弟子五人与他一同在静斋院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鉴心,你今日,心乱了。”
禅师慢条斯理,如叙述般斩钉截铁的断言使鉴心心中一跳,见鉴心不作言,知岸禅师继续说:
“你今天所烧之斋菜味道欠缺,正是心有旁骛之证明。”
禅定,并非必须木然的在蒲团上打坐强迫自己入定,在劳动耕作之中一样可以禅定。
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以致忘我,便是禅定。
鉴心在心烦意乱的情绪下做饭,被知岸禅师尝出不对也不足为奇。
按理说,鉴心是绝不会隐瞒师傅的,但他心存魔障之事若被发现,那可是会连累到师傅与师兄弟的!
“弟子心性安稳,师傅多虑了。”
知岸禅师微笑的脸色忽然一沉:
“心若不乱,为何我见你一身杀气?”
“乓!”
知岸禅师猛然臂一转,手中锡杖朝鉴心的面门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