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魔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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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幻境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窃窃私语般的低笑，自脑中发出，诡怪尖锐的浪笑，只让鉴心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剧痛！
“啊……呜……呃！”
这剧痛来得又猛又快，鉴心尚不及稳住心神，便眼前犹如电光闪烁，眼冒金星，谁知那笑声似乎还觉得这等折磨还不够，笑声音量再加一层！
“啊！”
一声低叫，鉴心脚下一个不稳，眼前一黑，靠着大树干缓缓滑下身子，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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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已身在不知名的寥廓黑暗意识空间。
“嗯？此处是？”
形似虚无，念若天地。
足下无实地，身子飘飘浮空，像是天地初开前的一片混沌，只有寂寞与空虚作伴。
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白衣的鉴心身上发出微弱的荧光，他就像漂浮在水里一样，在这庞大的空间里仿佛一只迷失在黑暗的蝴蝶，再也寻不到归途。
“这究竟是……？”
鉴心大惑不解，只觉得自身被如同浅眠一般的舒适感包裹，呆呆的漂浮在那里，正当脑袋昏沉沉的时候，又莫名被黑暗的冰冷惊醒，一时手足无措。
“呜~！”
刚刚习惯了黑暗眼睛，忽然又遭受强烈的金光冲击，明亮无比的金色光芒，在不知方向的位置忽然出现！鉴心不禁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并眯起眼，努力朝光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金光不断扩散，瞬间便将整个黑暗世界填满！
唵！
突如其来的一声禅音，重重地敲在了鉴心的心头上！
唵字，代表了佛陀的法身、报身与化身，更是诸佛诸菩萨的智慧身、语、意！包含了宇宙智慧的禅音刚出，便见一尊擎天佛像出现在鉴心面前！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如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如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如来！”
随着佛像的出现，空间之内越加光明圣洁，更有那无边的天花如雨般坠落于空间之内，随着声声“南无本师释迦牟尼如来”的传唱中，美丽动人的飞天手挎花篮，洒下漫天的缤纷花雨，众星捧月一般供奉着佛像。
而那佛像稳坐七品莲台之上，含笑正视着座下的鉴心。
“啊！世尊！”
释族皆为佛门弟子，见到了佛祖哪有不顶礼膜拜的道理？不知何时，鉴心脚下已出现了金黄的云朵蒲团。
“我佛慈悲，救我愚钝，愿世尊宣正法做明灯，为迷路的我，指引正确的道路。”
鉴心虔诚的跪在了圃团之上，额头触地，掌心上摊：
“阳炎热为作阴覆，于四渠道植娑罗树；唯愿您示导，令得善住究竟之道，换金刚甲胄！”
“善男子啊。”
如来圣像面带慈悲嘴含笑，右手掌心朝外，左手自然下垂，浑身灿出耀眼法光，口吐人言，平静地对鉴心说道：
“你皈依于我门下已多年，今日，本尊就为你点破迷津。”
“敬闻世尊真谛。”
“诸法平等，一切如来，须知众生皆具佛性，魔，也是未来佛，佛魔无别，皈依佛，即是皈依魔。”
“嗯？”
如来佛像一开口，鉴心便已察觉不对，如此偏执的言论，真的是世尊之说吗？
那佛陀继续道：
“魔佛一如，并无二别，做魔业便是做佛业。”
“世尊，恕弟子唐突，这似乎与弟子自幼学习的知识大相径庭，恕弟子不解也。”
见鉴心的语气中充满了疑虑，佛像又道：
“慈悲净土的和尚不过是披着袈裟坏我正法的外道番僧，所谓《华严经》《楞严经》更是他们所撰写的伪经，误我佛门大业，应当入无间受刑！”
“好哇！”
受到欺骗愚弄，鉴心一下跳了起来，面现愠怒：
“天魔外道，也敢冒充佛祖！你将自己的面相伪装得再像，也不可能取代我佛！如此谤佛谤法谤僧侣之五逆重罪，你——才是最该入无间受罪之人！”
轰隆！
语一毕，异象生！
鉴心头顶上的朵朵金色祥云光芒逐渐暗淡，转变，由灿烂的金色慢慢变为血腥的红色！各个飞天身上血肉尽失！全都变为了白骨骷髅！梵音禅唱尽化摄魂魔音！
空间顶上似要崩塌，不断裂出缝隙，一片片瓦砾一般的碎片向下掉落，笼罩一片血光残阳！而处在空间正中央的佛像，也开始剧烈变化！
“啊~~~~~！”
圣像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瑰丽的魔佛妖像！三面六臂，三张面孔无一例外呲牙咧嘴，狰狞可怖！六只手分别持着杵、幡、剑、轮、叉、铃等邪气四溢的法器，一足踏在万千骨骸上，巨大无比，壮阔森严，顶天立地！
魔佛狂怒大喝：
“呔！无知小辈！胆敢对佛祖出口不逊！还不快点放下我执，立地成佛！”
魔佛之声如洪钟大吕，如雷贯耳，誓要将鉴心这个迷途羔羊收回门下！
面对魔佛的滔天气势，鉴心显得坦然无惧：
“佛在心中，不在言传；贫僧之心早已皈依我佛，岂会为你这邪魔所动？只恨我鉴心自洁一生，一跪诸佛菩萨，二跪衣食父母，三跪再造师尊，今日竟向你等伪佛磕头跪拜！”
“不依我明灯指示，只有死路一条！”
“哈！”
鉴心不带感情的淡淡一笑，在妖音靡靡的空间内，竟能听得特别清晰，宛如晶莹剔透的水晶落入淤泥中别样出彩：
“宁执我见如须弥山，不执空见如芥子许！此处早已是无间，贫僧又何惧死亡？不悟而言空，不空而求空，最后空空如也！魔，现在，是谁执着了？”
“闭嘴！执迷不悟！”
言语诱惑威胁恐吓皆不能动摇鉴心的佛心，魔佛显得怒不可遏，暴跳如雷，手中巨剑朝鉴心当头劈来！
危机当头，鉴心不躲不避，反而手拨念珠，静心沉气，合眼暗念：
“你既出自我心，便应回归我心；心在一切在，心空一切空，一切由心生，一切由心灭；万事万物，尽归平，尽归常，尽归无。”
呼——
一阵风吹过，魔佛剑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忽而变得透明虚渺，空间内所有异象也随之消失，眼前一切竟如同海市蜃楼随风飘散。
卡啦……卡啦……
接二连三的崩碎声响起，魔佛消亡，空间也开始裂变，最后轰然破裂！
“嗯……这里是！”
眼前黑暗一扫而光，取而代之，出现的，竟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象——
残旗飘荡，夜鸦乱飞，凄惨哀凉的风中，尸臭与金属木材腐朽的味道混杂，披盔戴甲的尸首上，乱插着无数利箭，甚至还有不少残缺不全的尸身，分不清是谁的白骨腐肉上，白色蛆虫成群结队蠕动啃食，堆积成一座座小山丘一般的尸山，险些将落日遮挡。
明知这是魔考幻想，却也犹感真实，噩梦景象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鉴心忽感头痛又是如潮浪突袭！
“啊………………”
污浊不堪的空气，剧痛难忍的头疼，鉴心眼神稍涣然，景色再变！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呀哈哈哈哈哈~~~！！”
“啊啊呼吼~~~~！”
无数妖魅厉鬼遮天蔽日！如野蜂飞舞，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阴风惨惨，魔煞戾气，直冲霄汉！
“呜呜呜呜呜~~~~嘻嘻嘻嘻嘻嘻……”
鬼哭邪嚎的勾魂之音，声声欲夺鉴心元魂，鉴心急忙口诵《心经》，封眼耳鼻身舌音六识，闭锁心窍，稳住元神。与此同时，剧烈的头痛也有所舒缓。
“不对！”
纵然群魔乱舞，鉴心还是靠着明锐的听觉察觉到一丝违和！
这些鬼声魔音虽是可怕，但鉴心总感觉在邪恶疯狂的深层处，有一股如泣如诉的情绪呼之欲出！
这里的“听觉”可非是普通的以耳闻音，鉴心所修法门，乃观世音菩萨的耳门圆通，佛门认为，人在深度睡眠时，视觉、味觉、嗅觉、触觉都会陷入迟钝或沉寂，唯有听觉能日夜不停的工作，所以，观世音菩萨的耳门圆通乃法门中最圆满最殊胜的法门！
不以耳闻，用以心聆，是为天耳通！
心境澄明，鉴心纳四方妖魅魔音入耳，往心底慢慢沉淀、过滤，在如明镜天鉴的心中，仔仔细细的一一辨认。
“你们……是谁？你们想说什么？”
鉴心起聆听世间声音之愿，内视观心镜，只闻魔音在脑中变得缓慢，如挤得变形的纸张再度展开，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诵经声！
这些勾魂摄魄多人心神的魔音，竟是由无数诵读经文的声音压缩变调而成的！
“这！难道！”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在脑中浮现，鉴心霍然开眼，提起佛元凝聚于双眼之上，刹时，鉴心翠绿的眸子中，射出两道通宇佛光，遍照九幽！
果然！正如鉴心所猜想！那些邪灵鬼魅的魂体内，无一例外都隐隐藏有佛气与仙气！他们生前都是佛道两派的门人弟子！
无法往渡轮回的僧魂，挣扎在酆都鬼门的仙灵，在猖狂嚣邪的外壳下，躲避着乞求解脱的灵魂，以几乎消弭殆尽的力量，抗拒着魔气的侵袭，保住自己最后的往生之机。
“怎么这样……”
鉴心惊见地狱之相，生起了救苦救难的大悲之心，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鉴……心……”
“定心……师兄？”
鉴心又惊又异，说它熟悉，是因为还能勉强辨认出是定心之声，但那有气无力，嘶哑干枯的一声呼唤，实在与往昔健康又有生气的声音有着天壤之别，不仔细听的话，几乎要错认为是一古稀老头的声音！
虽然不确定，鉴心还是抱着强烈的希望，以佛眼在死灵大军里迅速的左右扫视寻觅：
“定心师兄？你在哪？回答我啊！”
急急忙忙的找了一圈，很幸运的在尸臭熏天的的战车残骸边找打了那抹无法忘怀的身影！
“定心师兄！”
数次被暴尸荒野的无名尸绊倒，鉴心仍然不改速度，更是加快了跑动，笔直的路线，象征了手足情之坚定不移！
骨瘦如柴的模样，着实吓了鉴心一跳，现在的定心看起来简直和倒在地上的那些残尸骨骸没什么两样！严重下凹的脸颊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空洞的双眼没有焦距，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就连刚才的那一声“鉴心”也是无心而发——恐怕是他生前尚存意识时对师弟的歉意所致吧。
“定心师兄……我……”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流下，鉴心怎能忍兄弟受苦，正伸手去拉定心，不料定心的颈部与四肢竟被镣铐锁链束缚囚禁！
嚓——嚓——
重金属沉重的声音，黑色的锁链如毒蛇一般缠绕定心的手脚，而锁链的另一头，则深入地底，难以撼动！
抹了抹两眼，鉴心目露坚决：
“定心师兄你放心，师弟我一定救你出去！哈——”
凝气转元，鉴心聚合一身佛力，运动柔和的佛门菩萨功体，右手拇指扣在掌心做手刀状，随着鉴心佛力的运转，手掌上渐渐发出了金色佛光！
噗嚓！
强掌劈落，直击锁链，但短暂的声响之后，魔锁却是安然无恙，连痕迹都没有一点儿！
“嗯……”
心知魔锁另藏玄机，鉴心正欲仔细观察，可他那一身与此地全然不合的充沛佛气，惹得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何人，敢妄动吾之收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心魔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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