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78、珍贵之物

　　醉王闷哼一声，像是忍着痛极了的声音。
　　孙踏乔回头看去，见醉王皱眉捂着胸口，可她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不要骗我了，你的伤不是早就好了么。”
　　“本王，是心疼。”
　　孙踏乔一眼瞥过去，张了张唇，终忍不住道：“关于昨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昨日啊……”醉王拧眉思绪了片刻，道，“是本王错了，记错了生辰时日。”
　　孙踏乔闻言瞪大了眸，“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我？”
　　“乔儿，本王送你一件礼物可好？”醉王答非所问，自手心摊开，一根茉莉木簪静静地横在他的手心，簪尾刻着两朵茉莉，相偎相依。
　　这、这与她送给紫夜歌的那根簪子一模一样，他怎么会有？
　　难道，他见过了紫夜歌？
　　可即便如此，他又是如何知道这根簪子对她的意义？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也没开口说话。
　　醉王漫不经心地将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间，唇角带着无辜的笑，“这礼物可满意，可愿给本王念书了？”
　　孙踏乔很想把簪子拔下，摔倒他身上，可这簪子对她意义非凡，她舍不得，打心眼里舍不得，也罢，就算留着会有什么祸患，她也认了。
　　孙踏乔一吸再吸，将怒气压入肺腑，捡起桌上的书卷，认真念了起来。
　　她念书的样子极为温柔，也甚是认真，令人移不开目光，醉王的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无比惬意。
　　马车边，崔云骑着骏马，听着朗朗书声，感叹道：“春浓喽。”
　　颠簸了一个半月，大热午时，孙踏乔一行人重新踏上了都城的土地。
　　这一路上，孙踏乔念了一路的书，早已烦躁，此时恨不得下了马车好好逛一逛。
　　“一会回府记得收拾一番，随本王去回谢圣上。”
　　“嗯。”
　　孙踏乔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细细看着这周围的环境，眸中不经意透着向往的神色。
　　醉王轻瞥了她一眼，道：“等回谢了圣上，出了宫，本王陪你逛逛？”
　　孙踏乔猛然回头，眸底盛满了惊喜，“嗯嗯好！”
　　一个半月都耗在路上，心早控制不住飞出去了，她突然很想吃遍小吃街，买许多许多漂亮衣服，控制不住的购物欲从心底叫嚣而出，她果然是被闷太久了。
　　“见了圣上要端庄，不可太过烂漫。”
　　孙踏乔闻言，嗤笑道：“王爷，我不是第一次见圣上了，你这番叮嘱是何意？”
　　“哦，忘了。”醉王直直盯着她，笑的宠溺。
　　孙踏乔忽然大叫一声，这里翻翻那里翻翻。
　　“你在找何物？”
　　“王爷，你可看见我的一个银色小盒子？我记得我一直放在身上的，今天突然不见了。”
　　醉王闻言，也掀了桌布帮忙翻找，没有，掀了凳布，还是没有，拉开桌格，拨一拨，依然没有。
　　“找到了！”孙踏乔自桌底艰难爬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巴掌大的银色盒子，盒子雕工精细，刻着满满的芙蓉花，一朵比一朵栩栩如生。
　　孙踏乔打开盒子看了眼，满意地合上了。
　　“装的什么？”
　　“不告诉你！”孙踏乔歪着头撅着嘴，一脸古灵精怪。
　　醉王没有再问，他迟早会知道。
　　再次进宫，孙踏乔跟在醉王身后，心情忐忑，隐在华服下的手微微冒汗，忽然，一只宽大干燥温暖的手探着她的指尖，十指交缠，引导着她上了台阶。
　　她抬头，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底是满满的安全感。
　　进了走廊，就看见端坐着的踏雪笑的正灿烂，一袭桃衣青春活力，抚着瓶中的桃花说些什么，皇帝也面带微笑，似在仔细听着她的话。
　　踏雪的对面坐着个容貌艳丽，长着一双勾人媚魄的丹凤眼的冷美人，她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茶，仿若是个透明人。
　　“皇兄好兴致啊。”
　　一语惊醒院中人，皇帝侧头看了过来，“你们可回来了，一路上可还顺利？”
　　“回皇上，一切顺利。”
　　明明只有短短四个字，可孙踏乔却听到了醉王近乎咬牙的语气。
　　这一路她们的确很顺利地回来了，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那日的刺杀，莫非，是皇上安排的？
　　自古帝王无情，她算是亲身经历了，那场刺杀，差点要了她俩的小命！
　　“那就好，孙侧妃请节哀，孙御医生前功不可没，朕会善待你们孙家的。”
　　“谢皇上费心。”孙踏乔瞄了眼踏雪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上一凉，对着皇帝中规中矩又行一礼，“臣妇想与雪妃娘娘叙叙旧，还请皇上应允。”
　　“也好也好，雪妃近日心有不悦，正好请侧妃疏导疏导。”
　　皇帝一开金口，踏雪自然遵旨，起身道谢，一言一行皆从容有度。
　　踏雪再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了。
　　踏雪对面那女子此时却转眸瞥了眼醉王，眸中风情万露，似有留恋，须臾便又垂头抿茶，虽未言语，唇角隐匿着微不可见的弧度。
　　全程入了孙踏乔的眼底，此时她也不好追究，请了辞，便跟在踏雪后边出了御花园。
　　走了几十米远，确保皇帝那边听不见这边的声音后，踏雪止步，面容严肃：“说吧，何事？”
　　孙踏乔兴致勃勃地掏出巴掌大的银盒子，热情道：“小雪你看，这是江南的好物锦绣丝，虽不如宫中贡品，也可惜我女红不好，只能尽我所能，给你缝制了这一条手帕，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好不好？”
　　踏雪本想拒绝，鬼使神差执起盒中的手帕，帕子丝滑洁净，淡淡的桃色染着果香，帕边的线路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帕角绣着一只令人琢磨半天的……鸟？
　　踏雪扑哧一笑，“乔哥哥你呀，又把凤凰绣成这副模样，倘若爹爹知道了……哦，爹爹不在了……”
　　“小雪，爹爹不在了，还有我啊！”
　　踏雪眼眶一红，站的笔直，仅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哦，还有还有，”孙踏乔掏了掏自己的袖袋，献宝似得捧到踏雪面前，“这是起早栏的特制珍珠糕，这是小虎家的杏仁酥，还有这……”
　　踏雪一一接过，手中沉甸甸的，孙踏乔还忙不迭解手腕绑着的细绳，原来她怕东西掉了，一个个装着绑在了手臂上，还勒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绳印。
　　“你真傻。”踏雪说的轻声，孙踏乔并未听清，仍然专心解自己手臂上的绳子。
　　“还有华璞轩的桃夭金步摇，你看，和小雪可配了！”说着，她往踏雪的头上比了比，便递给她。
　　“乔姐姐……你给我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