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77、莫名其妙

　　细雨绵绵，府中静的森严。
　　孙踏乔觉得意外，醉王坚持自己的生辰不告知其他人，所以府中并没有操办。
　　不过这也好，她可以给他办一个特别的生日宴。
　　春日的花开了很多，她起早摘选了一些淡雅无味的浅色花，细心吸去面上的雨水，在醉王还没起来时，悄悄地把醉王的房间布置了一遍。
　　才布置完，便看见醉王支着下巴侧卧在床边，慵懒地看着她忙前忙后。
　　“要起来吗？”今日的孙踏乔格外的兴奋。
　　“怎么？今日你想服侍本王？”
　　“那还是算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等你起来就可以吃了。”孙踏乔一溜烟跑了出去，顺带叫崔云去服侍醉王。
　　“如此欢脱，一点也不稳重，没有一点侧妃的样子。”醉王虽在埋怨，却带着宠溺的语气。
　　孙踏乔端着早餐进门的时候，醉王已经坐在桌边边喝茶边候着了。
　　“早。”
　　醉王看了一眼摆满一桌的早餐，颇有失望道：“本王好像，没看到你的礼物。”
　　“啊呀！差点忘了！”孙踏乔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你等我……两块糕点的时间。”
　　醉王拈起一块半个拇指般大小的糕点，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一口便不见了踪影。
　　“你你你，两块是虚词，虚词你懂不懂？”
　　醉王慢条斯理就着茶咽了糕点，笑道：“本王当真了。”
　　孙踏乔不再犹豫，慌忙蹦跳而去，拐角处忽然回头，见醉王拈起第二块糕点，正要下口，猛地喊道：“你你你，你慢点吃！”而后顾不上般飞奔而去。
　　醉王侧头愣了一瞬，鬼使神差只轻轻咬了一小角，慢慢品，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他心内的期待在鼓捣，在闹腾。
　　直到孙踏乔端着碗从拐角处跑了进门，跑的一头汗津津，裙脚湿了一大截，也毫不在意。
　　“还算准时。”醉王将手中剩下的糕点塞进了口中。
　　孙踏乔献宝似得将面捧到醉王跟前，眉飞色舞道：“呐，这是你要的礼物，我加了很多很多调料，用的文火炖了半个时辰的浓浓牛肉汤，还有满满的牛肉，一定特别好吃。一会我们上街好不好，我再送你个可以保存的，留着……王爷，你怎么了？”
　　醉王的唇色褪到惨白，眸中失望至极，他一把推开她的双手，猛地起身，顶着细雨扬长而去，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碗碎成了几片，面洒了一地。
　　他这是？不领情？
　　孙踏乔呆愣了片刻，看了看一地的面，又看了看崔云追去的方向，眼角忽地湿润一片，无意识地眨了眨，脸颊滑过了几道温热。
　　许久许久，孙踏乔四肢僵硬，木然地走出门，抱着膝坐在门前，等他回来。
　　细雨淅淅沥沥不停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早等到晚，从白日等到了黑夜，从黑夜等到了深夜……
　　雨，还在下，天冷得凉透了她的心，她扬起酸疼的脖颈，头顶无星无云，脸颊又是一阵温热。
　　才刚起身，还未站稳，门那边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那身影白的晃人。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穿过雨帘，僵硬地走向那抹白影。
　　雨打在头顶，打在肩上，打在湿润的脸颊上……
　　“你怎么了？”
　　醉王抬眸看向她，唇色更加苍白，眸中的冰冷无情吓了她一跳。
　　“你今天去哪了？不是说好我给你过的吗？还是我做的面有什么问题？”
　　醉王无言，一把推开孙踏乔，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孙踏乔被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到一时语塞，也被他推的诧异，她背对着他，雨水混着泪水，又咸又苦，她愣了几秒，再不管他，带着最后的自尊跑出了这个院子。
　　一夜无眠，都怪这不停歇的雨。
　　次日一大早，南星着急忙慌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小姐，王爷说让你赶紧准备行李，今日回都城。”
　　孙踏乔攸地坐起，眼神空洞看着床尾。
　　“小姐？”南星从衣架取了衣服，不满道，“如此匆匆忙忙的，不也知发生了何事。害的老夫人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
　　孙踏乔自嘲一笑，这几日的种种不过是泡沫，连回忆都是破碎的。
　　回都城也罢，他毕竟是王爷，再对她如何好，也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顺其自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孙踏乔全程一言不发，南星只当她不舍，并未深究，默默整理好她的行李，也不催促，等着她做自己的安排。
　　回去依旧是跟醉王同一辆马车，孙踏乔犹豫了很久，还是踏上了车阶。
　　醉王端坐在车厢内，正闭目养神，厢中央摆放了一张固定好的小型桌子，桌面摆了一盘糕点，是昨日那半个拇指般大小的糕点。
　　“小姐，你早饭还没用呢，南星给你备了一包袱的零食，够你在路上解闷了。”
　　“好。”
　　“乔儿，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了都城，要好好照顾自己。”崔老爷搀扶着崔老妇人，紧紧望着她，似要把这辈子的目光都用完。
　　“姥爷你放心，乔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记得来信。”
　　崔云策马而来，拱手道：“王爷侧妃，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启程吧。”醉王半睁开眼睛，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孙踏乔依依不舍地支着帘子，一个一个慢慢看过去，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她最不舍的人。
　　车轮缓缓而动，站着的一群人跟着马车而动。
　　“乔儿，要保重啊！”
　　此情此景，孙踏乔含泪笑道：“姥姥姥爷，你们一定要健康长寿，乔儿还等着你们的八十大寿呢！”
　　互道珍重，马车的速度渐行渐快，一行人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崔云回头看了眼南星，心中颇有遗憾，还没等他想好办法治她，自己竟然要离开了。
　　马车渐行渐远，崔府的人远远被甩在了后头，孙踏乔落了帘子，默默流泪。
　　醉王看一眼哭泣不止的孙踏乔，淡然道：“别哭了，可否给本王念段书？”
　　孙踏乔一愣，继而一瞪，赌气道：“莫名其妙。”
　　斜方伸出一块纯白洁净的帕子，轻柔地给她擦泪。
　　“不用你假好心！”孙踏乔打开他的手，脚踩上车凳，背对他坐着。
　　她如今所有所有的处境，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全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那本王吃两块糕点，你能否开心些？”
　　“哼！就算你吃完，我也不想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