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79、我只有你了

　　“嗯，好！”孙踏乔心有波澜，克制住颤抖，将金步摇斜插进踏雪的高耸发髻中，由心感叹，“小雪，你真的很美。”
　　踏雪敛了眸，神色忽然变得疏离，“孙侧妃，你给本宫的本宫都收下了，往后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找本宫，本宫的昭雪宫，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就能随意出入的，这东西既然给了本宫，本宫便可随意处置了吧？”
　　还没等孙踏乔反应过来，踏雪手一松，抱在怀里的东西悉数摔在了地上，里头的东西离了包裹的布滚落了一地，好不狼狈，最显眼的是那个银色盒子，因开着口在最底层，染了散出的通红胭脂。
　　踏雪决绝地转身。
　　孙踏乔缓缓蹲下，抱着膝盖看着这堆，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茹贵妃好兴致呀，不在御花园陪着皇上，竟委屈你来这吹冷风。”
　　“雪妃才当真好兴致呢，姐妹情深这场面，看的本宫真是热泪盈眶，雪妃倒好，一个不稳，竟摔了这些好东西，白白浪费了孙侧妃的一番心意。”
　　孙踏乔木讷抬头，见是那个饮茶的女子，又冷又媚的气质，竟如此贴合。
　　“茹贵妃若是心疼，不妨拿去，毕竟……是挺和你相配的。”踏雪说完扬长而去，不曾有过回头。
　　茹贵妃无意踏雪说了什么，故意高高在上地看了孙踏乔一眼，眼底泛着嫉妒的光，径直走过，哼了一声，懒得与她说话。
　　聚集了一众小宫娥，都胆小地不敢靠近，怯怯地站在远处，一个个伸长脖子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孙踏乔才伸向那帕子，小宫娥团团围了上来。
　　有个胆大的急道：“这位娘娘，这里交给奴婢们整理就可以了，您就请去阴凉处歇一歇吧。”
　　孙踏乔嗯了一声，拾起那手帕，起身走向了一边。
　　这帕上的胭脂拍不尽，遗留下浅浅的绯色，不规则的一大块，使得这方手帕越加邋遢。
　　什么是五味杂陈，这下她体会了个彻底。
　　端着这方手帕，孙踏乔不知站了多久。
　　“乔儿，咱们回家。”
　　孙踏乔仰头看着他，他背着落日而立，橘色的彩霞映衬着他模糊的面容，却让她的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嗯！回家！”孙踏乔把手帕塞进了最里层，主动挽起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
　　回头看了眼，那堆乱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今日下午不过是一场幻觉，幻觉也罢，现实也罢，她孙踏乔，永远是踏雪最亲的人。
　　出了宫门，夜市热闹而繁华。
　　“下去逛逛？”
　　“嗯，好。”
　　俩人脱去华服，换上了寻常的外套。
　　下马车时，醉王伸手，孙踏乔毫不犹豫抓着他的手跳下了马车。
　　即使下了马车，她仍然挽着醉王的胳膊，似小猫一样粘着他。
　　左看看右看看，新鲜玩意吸引着她的目光，什么花球纸风筝，不到一会便使得崔云抱了个满怀。
　　“王爷你看，这有个捏泥人的，不如让这匠人给我们俩捏捏，你一个我一个，可好？”
　　醉王笑笑，利落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泥人摊面上，“捏的好，这银子便是你的。”
　　匠人应和一声，卖力地捏了起来。
　　捏泥人是个精细活，捏了许久也不见好。
　　“我去那边喝个茶，等你好了直接来找我。”
　　“嗯嗯。”孙踏乔看得正起劲，丝毫没留意他说的话，等她反应过来，只看见崔云抱着一对小玩意在风中凌乱。
　　孙踏乔压抑住心底的失落，对泥人的兴致也就不那么高了，要不是花了银子，她也想抬脚走人。
　　“姑娘，给。”
　　孙踏乔接过匠人手中的泥人，面容秀丽，与她有七分相像。
　　只因醉王早走了，匠人凭借自己的印象随意捏着，莫说一分，半分她都嫌多，也罢，这怪不得别人。
　　孙踏乔欢欢喜喜拿着两个泥人继续逛着，逛着逛着，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控制不住脚步跟了上去，直到他走进一家店，一抬头，竟是一家桃酥店，店里没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到那抹蓝影。
　　他细心的挑着桃酥，认真的模样熟悉而陌生。
　　待他挑好正要付钱，孙踏乔梦醒般喊道：“多少钱，我来付。”
　　店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她，面露诧异。
　　孙踏乔走近前台，再次高声道：“我来付钱。”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
　　“你是向春秋吧，我认得你。”孙踏乔嫣然一笑，脱下手腕的玉镯，给那掌柜的，“这个可够？”
　　玉镯质地晶莹纯色，一看就价值不菲，掌柜眼睛一亮，自然欢喜。
　　“可姑娘这番行为，向某着实不解。”
　　向春秋提着桃酥，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陌生，在瞥见玩意堆里费力伸长脖子的崔云后，蓦然瞪大了眼，“您，您不是！”
　　“我是谁不重要，向春秋，这袋桃酥是我欠你的，你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告辞。”
　　孙踏乔再不多言，他不记得她没关系，还了这袋桃酥，从今往后，她们两不相欠。
　　缓过神来，手上的泥人还在，崔云也坚守在她身后。
　　“我累了，去找王爷吧。”
　　“是。”
　　崔云抱着一堆玩意，深吐出一口气，艰难地侧着头紧跟着孙踏乔，幸而路不远。
　　进了雅座，包厢里有一股熟悉的挥之不去的香味。
　　醉王一人坐在桌边，桌上却放着两个杯子，走近一看，另一个杯子边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哦，刚来了一个朋友。”
　　醉王莫名脱口而出的解释，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似有不妥。
　　孙踏乔哦了一声，在那有唇印杯子的对面坐下，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泥人。
　　她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她不信，堂堂一个王爷，会与风尘女子成为朋友。
　　见她闷闷不乐，醉王拍拍手，不一会，门外走进一排伙计，个个端着盘子稳稳地好似飘了过来，瞬间摆满了茶桌。
　　“你看，这些都是江南有名的茶点，本王听说这里的师傅有这手艺，特意让他做的，你尝尝？”
　　孙踏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吃。”
　　“既然如此，将那茶点师傅双手砍了，既然他做不出好茶点，留这双手有何用。”
　　雅间内顿时气氛骤变，门外噗通跪下一位中年男子，拼命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慢着！我吃！”孙踏乔拿起一块茶点塞了一嘴，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满嘴的咸涩，“我吃！”
　　孙踏乔不停地往嘴里塞，吃的狼狈又难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用这些填满她抽痛的内心。
　　“好了，好了！”醉王抓住她还在抓的双手，眸中不解而疼惜，“乔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刚才不是好好逛着的吗？为何出去了一趟，整个人都变了？
　　孙踏乔含泪努力咽下最后一口，哇的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崔云吓得静若寒蝉，王爷的洁癖可不清，这孙侧妃吃的满嘴是屑，怕是王爷要恼怒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王爷有任何动静，崔云探头看去，王爷搂着孙侧妃，眉头虽然皱着，却一脸担忧。
　　王爷也会担忧？
　　怕是他看错了吧？
　　崔云很是识相，将一屋子的伙计带了下去，还贴心关上了房门。
　　这样做，应该不会有错，嗯，他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