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联盟/复联）布伦希尔德》令我害怕的囧神

13、女武神战记十二

　　布伦希尔德在梦中几乎回顾了与齐格鲁格全部的回忆，她睁开眼睛，就算看到的炉灶既没有温度，也没有金红色的火焰，她也没有以前那种在梦醒时分发现现实与梦境完全不同的失落感。

　　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只要接受了这个现实，就能从梦境中得到安慰而不是用以对比现实。

　　对啊，都只是……梦而已。布伦希尔德再次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现在还早，可以再休息……一会……

　　布伦希尔德整个身子突然僵住，她僵硬地调动着眼球，注意到了位于视野边缘的那一抹深绿，那一抹似乎延伸到自己耳后的深绿，咽了一口唾沫。在多次深呼吸后，她慢慢将身子由侧躺改为仰躺，看着低着头，弓着身，鼻尖距离自己不过十几厘米的洛基，还没彻底清醒的大脑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唔……”因为对方的动作而转醒的洛基，微眯着翠绿的双眼，勾起了唇角，“早上好，布伦。”

　　布伦希尔德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从来没有。她惊慌地起身，坚硬的头盔撞上了洛基的额头，响亮的声音占去了布伦的注意力，无法清醒地控制自己四肢的她再一次跌倒在地。然后又手脚并用地爬起，后退，撞倒了早已将煤炭燃烧成灰的火盆。

　　“嘿，小心！”
　　“别过来啊！！”

　　原本就已经快要失去平衡，在看到洛基向自己伸出的手之后更加慌乱的想要后退的布伦，跌进了一边的小溪里。小溪不深，就算布伦坐在溪底，水也只能刚好没过她的腰部。

　　冰凉的溪水让布伦紧张的情绪在瞬间达到最高状态，然后在下一秒跌回了谷底。她沉默地坐在溪水里，低头看着透明的流水从金色的盔甲上漫过，低声向蹲在河岸边的洛基问道：“什么时候？”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现实，什么时候才是梦境？

　　“从一开始，布伦。我从没离开过，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然后……施加了一点小小的法术，”洛基向坐在溪里的布伦伸出了手，“让你难以区分现实和梦境的法术。”
　　“不止吧。”布伦希尔德依旧低着头，无视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你还用了能够看见别人的梦境的法术，对吗？”
　　“……抱歉，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一点。”洛基没有否认。

　　布伦长叹了口气，摇晃地从水中站起，拖着装满水变得更为沉重的盔甲，爬上了岸。脑袋因为以梦境形式被读取了过多的记忆而隐隐作痛，这也是之前她无法很好控制自己行为的原因之一。

　　盔甲慢慢消去，变成了泡满水的便服。布伦希尔德推开洛基，踉跄地走回车后，打开后箱，拿出了更换的衣物。后者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退缩，反而越挫越勇地上前把手放在了对方手上：“至少，让我帮你选一套衣服吧？”

　　这一次，对方没有拒绝。

　　带到对方换好衣服，走到靠在车身的另一边洛基身边，低声道：“你？”

　　“我。”洛基看着低着头，已经丝毫没有当初面对自己的气焰的布伦希尔德，背着手，微微低下头，在对方耳边说道：“我能和你一起走吗，布伦希尔德？”

　　良久，洛基才听见了对方几乎微不可闻的回答：“……随便你。”
　　已经沾染上荒野的尘土，在GPS导航仪“走出道路请拐弯”的提示声中，已经不能说是白色的白色房车在布伦希尔德的操控下，以与布伦希尔德心境完全相反的欢脱模式，沿着溪流在凹凸不平的荒野上走上了与大道背道而驰的不归路。

　　洛基非常绅士的将令人心安的沉默保持到了傍晚。布伦希尔德停止了运转了一天的发动机，却没停止另一个已经连续运转了三天的机械。

　　尽管震动的嗡鸣持续不断，但几乎与这嗡鸣朝夕相处整整两天的二人表示完全无压力。

　　一个响指帮对方点燃火盆的洛基盘腿坐在花纹喜庆的桌布上，笑着将目光锁定在布伦希尔德身上。后者因为旅途中多了一个人而稍稍打起了精神，将准备作为晚餐的压缩饼干压在了箱底，拿出一直放在后车箱待命的不锈钢锅，将香肠和方便空心粉简单地料理了一下后，把整个锅子都递给了洛基。

　　“你不吃吗？”
　　“还不饿。”布伦希尔德用召出的剑拨弄了一下火堆，“你别吃完就好，剩下的我吃。”

　　洛基闻言，放下了锅铲（布伦希尔德只给了他这玩意做餐具），将身子微微倾向布伦希尔德：“听着，布伦。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原谅我，我看了你的记忆——我认为，你或许应该在某一些方面向那位名为沃尔松格的中庭人学习。你知道那是哪方面，布伦，他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整失去伴侣的心情，这实在是令人敬佩的。尤其是在……对你的态度上。”

　　布伦希尔德的面部肌肉突然一抽：“齐格鲁格在任何一方面都令人敬佩。这点毋庸置疑。”她曲起一条腿，将手臂搭在了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因这个话题而放松了不少，“那么，来谈谈你的事吧。你看了我的记忆，不谈谈你的事就有点不公平了吧？”

　　洛基挑了挑眉：“当然，这当然没问题。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呢——从奥丁向所有流放者发布的通缉中。”
　　“不，不太确切。”布伦希尔德垂下了眼帘，“通缉中只说明了你叛变以及……你其实是冰巨人之子并精通寒冰法术，要警惕，仅此而已。”
　　“Hum……你确定他对每一个流放者都是这么说的吗？让他们警惕我的寒冰之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没什么。别放在心上。”洛基露出一抹似嘲笑又似怜悯的笑容，“那么，你想和我谈什么？”

　　布伦希尔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那么，就来谈谈你初次见面时说的，想要……颠覆……那里的政权的事吧。”
　　“啊哈，你是说我想要统治阿斯嘉德的事？”
　　“嘿！”
　　“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在意你的措辞，布伦。”
　　“该死的，随便你吧。”布伦苦恼地摇了摇头，提出了更进一步的问题，“那么，你应该知道吧，如果想要达成你的目的所必要经过的过程。”
　　“流放？”
　　“流放你妹！要是流放能成为阿斯嘉德之王的话，再怎么算我也至少能混上阿斯嘉德之后了！”

　　“或许……”洛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富有魅惑性，“你真的能成为……阿斯嘉德的王后……也说不定呢？”
　　“是吗？”布伦希尔德再一次抬起剑，戳了戳火盆里的木炭，看样子完全没把洛基的话听进去，“回到刚才的话题吧，你确定，你知道并了解那个过程吗——战争？”

　　“战争。”洛基低声重复了一遍，将这个词在口中细细咀嚼了一番后，笑了起来，“当然，我当然知道。我之前才挑起了一场战争。”
　　“那个可不是战争。”布伦希尔德察觉到洛基疑惑的目光，用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神王奥丁给我看了部分影像。”
　　“……哼，这可不是每一个流放者都能得到的待遇啊。”
　　“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洛基耸了耸肩，笑着摊开了手，“这么说来的话，你见过真正的战争？”
　　布伦希尔德闭上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别忘了我以前的身份，我可曾是英灵的引路人——瓦尔基里啊。我见过无数次战争，与一些英勇英雄们浴血奋战……当然，也曾见过那些因为失去了亲人而哀哭的妇女与孩童，以及那些未被选中，却依旧为自己的信仰而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勇者。而这些人的情感、祝福、信仰、怨恨，”布伦希尔德身上覆上了盔甲，姿势不变，身周的气氛却陡然一凛，“你确定你能够担起吗？”

　　“……”洛基迎接上布伦审视的目光，明白这一时刻对自己拉拢对方的重要性的他，用同样严肃的口吻道，“我不敢肯定，但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承担起它。”

　　“……这样啊。”在久久的沉默后，布伦希尔德收回了严刑逼供的态度，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仰头眯起了眼，“这样啊……”

　　洛基舔了舔嘴唇，显然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话题：“你似乎，对我想要……颠覆阿斯嘉德的政权的事本身，没有多大抵触？”
　　“……这回轮到你那么注意言辞了啊。”布伦希尔德耸了耸肩，“我见过无数场战争，每一个人、每一个君主都有他们自己发动战争的理由。我无法分辨谁的理由比较正义，谁的理由有比较邪恶——因为胜利即意味着正义。每一个胜利的王都会尽量抹消掉所有不利于自己的言论记载……呃，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布伦希尔德挠了挠脸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政权总有一天会被颠覆，这种事没什么好抵触的。”

　　“那么……”
　　“还有，”布伦希尔德站起来，打断了洛基的话，并走到火堆暖光所庇护下的边缘，背对着洛基，将剑插丨进了泥土里，双手支在剑柄，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模样，“你赶紧吃完你的份，然后睡觉。下半夜你守着，我会叫你起来的。”

　　现在……还没到时候。
　　没关系，还有时间。

　　洛基笑了笑，看着布伦希尔德的背影道：“你知道吗，在阿斯嘉德，你有个外号哦。”
　　“什么？”
　　“‘海姆达尔女战士’——他们是这么说的。”
　　“‘妈蛋闭嘴八卦男’——我他妈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