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女武神战记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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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久久地凝望着星空。为了避免走大路被追查到，而特地拐到这荒郊野外汽车尾气少的荒野，还是有点好处的。
例如，这一片美丽的星空。
这已经是布伦希尔德的习惯了，每当她半夜因为梦境醒来、不想再次入睡时，她都会来到空旷处，换上这一身女武神装备，支着剑，仰望着这一片星空。无论是乌云笼罩的雨夜，还是仅剩最明亮的月亮的星稀夜，她都如此做着，好像自己能够借此看到阿斯嘉德那一片金黄的光辉一般。
尽管她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轻叹一口气，布伦希尔德低头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却发现身后那剑身上反射的来自篝火的橘黄色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转身，洛基早已躺在那餐布上睡着了，姿势大方放松，完全没有布伦预料中的拘谨或者不安的蜷缩式睡态。
这家伙还真放得开，布伦想道。
将剑插入剑鞘，布伦希尔德放轻脚步走到敞开的车后箱，抱出一床被子，用最轻柔的动作盖在了洛基身上。然后，她维持着半蹲的动作，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洛基的睡颜。苍白的嘴唇，或许是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上面被自己打出的伤口直到现在仍留下了一道印子；笔挺的鼻梁上覆有一层薄薄的不知是冷汗还是露水的水珠，反射着细微的月光，使得他的脸庞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微发光；绿色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透露着些许狡黠，不过此时也带上了点睡意未消的迷茫……迷茫……
迷……茫……
“！！”大惊之下，布伦希尔德连站起后退这事都忘了。极度疲倦的大脑无法处理偷窥被当场抓包这种复杂情况，她呆呆地瞪大双眼，跟洛基半眯着的双眼对视着，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
“呵，”洛基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前两天……在车上和旅馆里，也是你在我睡着之后替我盖上被子的吧？”
“……废话车上和房间里还有其他可活动能为你盖被子的生物吗？”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我睡着之后才为他做这些。”
“更加废话了，我又不是你，为什么要在你醒着的时候给你盖被子。”
洛基抬手，轻轻抓住了布伦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腕，并用另一只手掀开了身侧的被子：“一起睡吧，布伦。”
布伦希尔德沉默了很久，就在洛基以为她即将应诺自己的邀请时，她挣开了洛基的手，站起身，走回了原位，又恢复了那海姆达尔般的站姿。
“……别担心，”布伦希尔德没有回头，依旧仰望着星空，“我会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需要一个人来守夜。我发誓，我会在这里，直到第二天早上你醒来。”
洛基闻言一愣，但什么也没说。
“海姆达尔女战士”，这个外号的意义并非仅仅指对方行为举止等方面像极那成天站在彩虹桥上的守护神，还指的是……
如果她发誓要保护某个人，那么……这个承诺带来的安心程度，不亚于神力仅次于奥丁的守护神所带来的。
…………………………
“……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的信息，夏洛先生。”寇森齐了齐桌上满满的笔录文件，用关切的表情看着对面明显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本，问道，“我们会尽快将你所说的，真正造成这起惨剧的‘洛基’——是这个名字吧——抓捕归案的。”
“嗯、嗯，拜托了。”本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寇森在心中暗暗佩服着这位年轻人的冷静——鲜少有人能够在痛失所有家人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并回忆这一切，配合调查的，“那个叫做洛基的家伙，那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一定是他像控制皮特那样控制了沃尔松格夫人！！”
“好的，我明白了。”
“不不不你不明白！！！你……”
“本，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等，等一……”
关上并反锁房间的门，寇森看着在门外等待的、风尘仆仆的来者，笑道：“我可没想到你回来的那么快。”
“目标呢？”
“还没抓到。”
“目标坐标？”
“目前的坐标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最终的目的地。”寇森翻看着笔录，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页，“据里面那位受害者的笔录来看，他在看沃尔松格夫人的车牌号时，因为车子一直有发动机的运行的声音，所以以为是对方没拔掉车钥匙而特意看了一眼驾驶室，结果却看见了未关掉的GPS导航仪。上面显示的目标是洲际66号公路上的一座已经无人居住的小镇。”
看着来者的背影，寇森补充道：“我要她活着，巴顿。”
对方头也不回地冲其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他的惯例：如果是中指的话，就代表这事他不办；如果是大拇指的话……
“谢谢，巴顿。还有，我和你一起去。”
…………………………………………………………
坐在驾驶座上的布伦希尔德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她抬手在GPS的触屏上划了几下，看了一下自己偏离目的地的程度后，在心中规划着从荒野绕弯路的路线，稍稍加大了油门。
“呃，咳。”洛基轻咳了一声，指着那个固定在支架上的GPS问道，“那个是什么，布伦？”
布伦希尔德瞟了一眼洛基，说：“GPS，相当于地图。”
“是吗？很有意思的东西。”
“嗯……”
“嘿！！”
洛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向一边偏去的方向盘，使快要撞上仙人掌的车成功转向，也使得快要睡着的布伦回过了神，踩下了刹车。
“该死的！”布伦希尔德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洛基皱眉看着大口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的布伦希尔德，沉默了一会，道：“……你的神力，被削弱了多少？”
“我以为你昨天看到我被子弹击中的情况就已经知道了。”咽了一口唾沫，无力地靠回座椅上的布伦希尔德抬手挡住了眼睛，“我现在是半神，但事实上，我的神力连身为瓦尔基里时的一半都达不到。”
“……”
“所以，”把手臂放下，侧头看着洛基的布伦希尔德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无机质的玻璃，从里面看不出任何感情，“你现在还想拉拢我吗，洛基？”
“什……”
“复活齐格鲁格这招没用了，你就用色丨诱。可是你没想到□□的对象是个连半神都不如的家伙吧？”
“布伦，你……”
“‘没我想象的那么笨’？”狠狠踩下油门，车子重又在荒野里飞奔起来。这一回，直到黄昏来临，布伦希尔德停车扎营，两人之间都没有任何对话。
燃起营火，随便煮了一点东西递给洛基的布伦希尔德正想着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口提出滚蛋请求，对方就开口了：“今晚你必须要休息，布伦。既然你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昨天还要硬撑着守一晚上的夜，甚至连东西都没吃？”
“我的身体要比你好多了。”
“从今天早上的情况来看可不是这样。”洛基走到布伦希尔德身边，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对方，“我知道你因为失去了那个名为沃尔松格的中庭人而悲伤，但——原谅我看了你们之间的记忆——那位中庭人在失去他原本的妻子时，他的表现……很值得尊敬，布伦。”
怔怔地看了洛基一阵，布伦希尔德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是的。他真的是一位……很值得……敬重的人。”
洛基轻轻把手搭在了对方肩头上：“然后，你也非常爱他。我知道，从四十年前那件事里我可以看出来，你真的很爱他。”
布伦希尔德的身体一震，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告诉我……”洛基靠近布伦希尔德的耳朵，用气声问道，“在那场战争里，那个闪耀着蓝色光辉的立方体，到底是什么？制造出可以转换你的法力来延续那个叫齐格鲁格的中庭人的生命的装置，那个名为霍德华·史塔克的中庭人，现在在哪？”
“他们在哪……关你屁事？”布伦希尔德一把推开洛基，弹了弹自己的肩膀，好像想弄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所以在察觉到拉拢我没啥用之后，你开始转向挖掘我有的信息上了？”
洛基耸耸肩，不在意地将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问出了一个与之前的话题完全无关的问题：“你喜欢战争吗，布伦？”
“……哈？”
“你·喜·欢·战·争·吗？”跳跃的火焰在洛基脸上投射出阴影，绿色的眼眸紧盯着对方蓝色的眼眸，“每天都有人死亡，士兵，平民；”
【“沃尔松格夫人，该撤退了！！你的丈夫已经坐上前面的……””轰——！！！”】
“不管是英雄，还是懦夫；”
【“罗杰斯先生牺牲了，沃尔松格夫人，他牺牲了，连遗体都找不到，跟巴基先生一样。”】
“不论是你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
【“卧倒，布伦！！”“齐格鲁格——！！！”】
“鲜血，火焰，死亡。”洛基看着脸色怪异，陷入回忆中的布伦希尔德，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基本上这三个词就可以概况战争。所以，你喜欢战争吗？”
用问“你喜欢什么天气”一般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的洛基表情轻松。与此相对的，是那布伦希尔德故作镇定的表情。那四下乱瞟的眼神，和额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暴露了此时她的慌乱：“不、不。我当然不喜欢战争。”
“呵呵。”洛基轻笑几声，稍稍撤回了身子。却在对方松了口气的时候揪住了对方的领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说谎。”
“我没……”
“你在笑，我看见了。在你的回忆中，在你的梦境中。”洛基用另一只手在布伦脸颊边隔着一段可忽略不计、却又着实存在的距离，仿佛抚摸一般移动着，“你在笑，却也在哭。被道德理论束缚着的你，是多么可怜啊。”
“你爱着战争，对吗，我亲爱的布伦？”洛基看着怀中的布伦希尔德，笑着问道。
“……是的，我爱着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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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如果那时候，那个沃尔松格夫人和洛基其实是——或者说被洛基拉拢成一伙的话，我该怎么做？”
寇森看了眼开车中的巴顿，对方目视前方，标准双耳不闻身边事的司机状，笑了笑，道：“我相信沃尔松格夫人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她可是队长的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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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他妈的关你屁事啊！！！”转而揪住洛基的衣领，将其压倒在地的布伦希尔德单手将对方的两手压在头顶，逼近对方的脸，道，“似乎你一直在挖我的信息呢，那么，我的回合：你这个阿斯嘉德的王储，为什么突然就叛变了？我可不相信你只因为你知道你亲爹是寒冰巨人就突然倒戈来攻打阿斯嘉德了。这不合算，也不……”
“哼、哼哼哼……你想知道，嗯？那就把我松开，布伦希尔德·奥丁森！”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女武神战记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