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联盟/复联）布伦希尔德》令我害怕的囧神

12、女武神战记十一

　　坐在桌子对面的寇森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头上冒汗的年轻人。静静地等待对方吐出真言。

　　他连夜驱车赶到这个偏远的小旅馆，可不准备在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请报下空手而归。而且显然，这个年轻人知道些什么，但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夏洛先生，那位小姐血洗了整个警察局，这是事实。”寇森将身体微微前倾，这让他看起来更具亲和力，“我们需要将她带回去，进行公正的审判，仅此而已。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你能理解吗？”
　　“嗯、啊，我理解。”

　　就算听见对方敷衍的回答，寇森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减少：“所以，是否能请您帮助我们找到那位小姐呢？”
　　“但是我确实……”
　　“任何一点情报都可以，任何的。”
　　“我……”
　　“而且，昨天我听你说的是‘沃尔松格夫人现在就在我家’，对吧？”
　　“……”

　　看着眼神飘忽的本，寇森双手交叠在桌面，语气诚挚：“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因为那位沃尔松格小姐或许很危险，我不能让附近其他居民面临这种威胁，为此，我无法忽视任何一丝不确定因素，所以……”
　　“呃，我说过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沃尔松格夫人。”
　　“我也说过了，任何一丝线索都非常重要——哪怕看起来毫无关联。”
　　“……”
　　“夏洛先生。”寇森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不让对方别开视线，“本，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

　　尖锐的惨叫和巨大的轰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在看到冲破房门向这边冲来的、几乎完全是由覆盖着青筋的巨大怪物时同时瞪大了眼。

　　“Brooooooooo——！！！”

　　本在看到对方吼叫着，向自己伸来染满鲜血、类似于手的肌肉块时，实在无法忍耐，爆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大声的尖叫。

　　“砰！”

　　一声枪响后，那个仿佛从寂静岭剧组里跑出来的怪物应声倒地。对于能够这么轻易解决这个看起来皮厚血多的家伙，寇森表示他也很吃惊，并猜测或许对方在分配基础点数的时候，将防御点数全部转成了攻击点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

　　寇森放下枪，越过桌子来到无法停止尖叫的本面前，一边警惕着那个倒下的怪物，一边安慰道：“冷静，深呼吸，本，深呼吸。对，就是这样，你做的很好。没事了，没事了。”眼见对方情绪稍稍稳定，寇森向他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了对讲机，“第一小队，二号情况。请立即包围这里，并向总部报告情况。重复，二号情况。”

　　得到队员的回应后，寇森向仍然在做着深呼吸的本道：“那么，本，你现在先出去吧。外面有我的人，会保护好你……”
　　“皮特……和奶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本一下子站了起来，向怪物冲出的房间跑去。此时的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有多么害怕那个横在地板上的怪物，他面无惧色地跳过对方巨大的手臂，冲进了被撞出一个巨洞的房间，接着……再一次发出了尖叫。

　　“本！！”跟在对方身后、举着枪的寇森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在确认房间里没有危险之后，他蹲下丨身，拍着跪在地上被自己的呕吐物呛住，不断咳嗽着的本的后背，不经意地挡住了对方看向墙上那一滩红黄混杂的肉堆和地上那一个维持着生前惊惧表情的头颅的视线，“我们出去吧，本。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皮特……唔呃……呕……皮特在哪？”

　　闻言，寇森抬头扫视了一下小小的房间，没见到任何可以躲藏人的地方的他，心中冒出了一个糟糕的猜想。

　　………………
　　在远离公路的荒野上停下车，从副驾驶座拉下五花大绑的洛基，粗暴地用剑砍断对方身上的绳子，将洛基扔到不远处的地面上。全身被盔甲覆盖的布伦希尔德将剑尖指向了对方：“站起来，和我决斗，洛基·劳菲森。”

　　仰躺在地上的洛基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在几声不明意义的笑声过后，虚弱地侧身支起半个身子，看着卸除掉大部分盔甲，露出鲜红色的紧身战袄的布伦希尔德，轻声问道：“这会让你感觉好点吗，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露在面罩外的嘴角忽然一抽，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将剑插进了地里，冲过去，用仍旧穿戴着手甲的手拎起洛基，狠狠地送上了一拳：“我现在身上没有盔甲，”被揍飞的洛基还没来得及爬起，便再次被踢飞，“没有利剑，”布伦希尔德揪住洛基的头发，将他的头压进了浅浅的小溪里，“力量和法力仅是半神水平，”

　　把对方的头从水里提出来，布伦希尔德用藏在面罩下的眼睛盯着对方，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一般，轻轻地说：“所以，来决斗吧。你恢复的程度可不止这一点吧？”

　　洛基静静地回看着对方，半晌，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不会和你打的，布伦。”

　　话音刚落，他便被对方甩了出去。

　　“你他妈是在嘲笑我吗？！嘲笑只有半神实力的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不，布伦……”
　　“啊，对，我是不配做你的对手，但你也不配做这种事，就好像你不配到中庭来一样！！”
　　“布、咳咳……布伦……希尔德……我……”
　　“变了？你以为改变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他妈可以说变就变？！你以为你是大卫·科波菲尔吗？！”
　　“……你现在的状态难以沟通，布伦，冷静下……咕呜！”

　　掐住洛基的脖子，布伦希尔德将洛基举至半空，好一会，才用轻的可以忽略不计的音量说道：“为什么不早点……改变，然后……来中庭呢……？”
　　“布……”

　　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对方的态度便再度变回了原样，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一样：“在最后，你有什么遗言吗？”

　　洛基轻皱着眉，看着这位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失去了归宿的女人，艰难地说道：“关于……你丈夫的事……我很抱歉。”

　　好像被这句话打开了通往过去回忆的开关。总算明白自己心中那股围绕不去的即视感从何而来的布伦睁大了眼，并毫无征兆地松开钳着对方脖子的手。看着坐在地上喘着气，似乎真的没恢复过来的洛基，她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良久，她转过了身，拖着脚步走回了房车边，捡起盔甲重又穿戴回自己身上。接着，她扶着剑，靠着车门，滑坐在了地上，用自己仅剩的力量，给了站起的洛基一个词：“滚。”

　　后者看了她一阵，轻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布伦希尔德看着地上沙化的泥土，看着它因日光的照射而渐渐从金黄转为了玫瑰红。明白自己至少应该生起火的布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虚弱得好像被痛揍的是她一般。

　　扶着车身，走到后车厢，拿出便携火盆和煤炭，搭起简易的炉灶，然后拿出万次火柴，试图点起引火物，但却一次次失败的布伦焦躁地把火柴用力扔了出去，自暴自弃一般靠回了车身，默默看着月光替代夕阳的余晖照在眼前的沙土上。

　　这一切是那么眼熟，对，就好像当年齐格鲁格因古德露恩的死而迁怒于自己一般，自己这回也把齐格鲁格的死迁怒在洛基身上。

　　原来那时，齐格鲁格的感觉是这样的吗？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发泄情绪的人，有一个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的人，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遗忘失去爱人的痛苦，而把这部分精力转到报复对方的行为之上——将自己摆在正义者的位置上，并把对方定义为罪人，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这种影响甚至到了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罪人”的时候，便会失去行动的动力的程度。

　　卑鄙。她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布伦希尔德轻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眼前出现的红色光芒惊起，睁开了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被金红色火焰环绕的洛基，再一次叹了口气。

　　“这里有点冷，对吗，布伦？”洛基稍稍侧过身，点燃了火盆里的木炭后，笑着走到了布伦希尔德身前，向她伸出了手，“我……”

　　“够了，洛基殿下。”布伦摇了摇头，仰头看着明显一愣的洛基，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角度，“我已经，不需要再梦见你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希望那是齐格鲁格，而不是你。”

　　洛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收回手，背在身后，俯视着布伦希尔德说：“……你已经不需要梦见我了吗？这可真是有趣。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的话，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啊，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心中有那么一丝期待的话，是不可能梦见你的。但是，”布伦希尔德把面罩推了上去，露出了她天蓝色的双眸，“这一切该停止了。就算我心中有所期待，我也不希望再一次在梦中见到你——我应该见的，是齐格鲁格才对。这一切甜蜜的幻想就到此为止，梦中该出现的是甜蜜的回忆，而不是幻想。你和我……在现实中，是不可能有这种对话的。”

　　“……所以，”对方走到布伦希尔德身边，盘腿坐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是的。”布伦希尔德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么，”洛基轻轻揽过布伦希尔德的肩膀，在感觉到对方没有抵抗之意后，慢慢扶着对方，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大腿上，“在这最后的一次见面里，就不要这么拘束了吧？”

　　“嗯。”布伦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看着洛基被火光映照的脸，露出了一抹微笑，“最后一次了嘛。”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久到布伦希尔德都不记得自己是否跟对方说过话的程度。朦胧间，她开口，轻声说道：“虽然我很感激你，洛基殿下，真的很感谢你……是你给我了第一个拥抱……让我明白一直以来我所渴求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齐格鲁格，他给我的拥抱和安慰……比你所给予的……要多得多……”

　　洛基静静地听着，把手放在了布伦交叉并搭在腹部的手甲上。

　　“对不起……洛基殿下……我……我真的喜欢过你……真的……”
　　“嗯，我知道。”
　　“但是，但是……你不可能会喜欢我，我知道的。我希望我所付出的能够得到回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就算无法得到回应，也能够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的人……我也希望……能够被某人爱啊……我也……我也……”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布伦。”洛基伸出另一只手，覆上了对方被头盔盖住的额头，“别哭，我亲爱的布伦。闭上你的眼睛吧。”

　　“我会给予你，你所期待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