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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面皮小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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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哭得那么惨的云媞,即便是在她失恋的时候,她最多也只是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第二天就恢复正常。
“怎……怎么了?”我嘴巴有些打结。
“她抢了我的客户。”云媞停止大哭,开始抽泣:“抢了我的男人,还在大家面前羞辱我。”许是真的被气恼了,她的抽泣伴着强烈的打嗝。
“安惠?”我试着问道。
云媞听到安惠的名字,又开始哭了起来。想象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安惠终究是知道云媞跟西川的事情,而西川终究是躺在在安惠的床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云媞,而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也根本不能让云媞停止大哭。周围的所谓上流阶层的男人女人们都好奇的注视着我们,我叫来服务员,将东西打包。服务员对我的行为先是惊讶,然后就是鄙夷。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从来都不屑于打包这一说。可不得打包吗?秦双那死丫头走的时候没付钱。
之后我拉着极度失意的云媞来到了凤辰的酒吧。凤辰不在,家里我是不敢再回去的,这个点的酒吧既安静又安全,可以让云媞放声大哭,也可以让她喝得酩酊大醉,也可以让我填饱肚子。
凤辰昨晚带回去的女人果真去了酒吧,凤辰说她叫夏枝,很普通的朋友。然我不管是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此时此刻我都没有心思再去报昨晚的仇了。但以夏枝那唯我独尊的性格,估计不用我煽风点火,也会有其他女人自动上去找茬的。
我对凤辰说今晚要陪云媞,就不回家了。陪云媞是真的,我不敢再回去也是真的。如果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我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凤辰只说了句“哦,玩好。”就接着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再次发现自己是被无视了。他的冷淡让我有点失落,有点伤心,同时也非常的尴尬。
或许是我自己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所以也总是认为朋友们也将我看得重要吧?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实在是丢人得很。
能在一个人心里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的人,那必定是要感情很深才是。可我与凤辰的感情似乎并没有深多少。并且我现在还算是有求于他的,他已经是站在上风处了,我还能强势的要求他把我放在他心里的最重要的位置吗?不能吧,现今的社会,没有人会愿意这么找虐的。
因此我更加的不愿再跟他说今天鬼压床的事情了。反正去云媞家也是安全的。
云媞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小商品房里,房子是她自己买的。楼上住着安惠,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说安惠嫉妒心强的原因,就连买房也要买到云媞上面压着她。我常问云媞是不是小时候抢过安惠什么心爱的东西,不然安惠怎么这么变态的连抢吃饭牙签的机会都不放过。
扶着云媞回去的时候,我很担心会与安惠狭路相逢,若只有安惠还好,但如果她挽着西川的话,那事情就尴尬了,我不知道喝醉了的云媞会干出些什么失控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心情不爽的我又会干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
幸好,幸好他们没有出现。
安顿好醉得厉害的云媞,洗过冷水澡之后她依然嘟着嘴巴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但她嘴边始终挂着一抹不能消失得微笑。
喝醉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真的解千愁?我看着冰箱里的啤酒,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承担喝醉后的下场。酒精过敏,那真是一件比猫爪挠心还难受的事情。我没有云媞这么大的愁,用不着为了一时的快意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捧着白开水,松散的窝在沙发里,心惊胆战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放松下来竟然是这么的累。看着电视里重播的那出狗血偶像剧,忽的想起了凤寅。从上次他离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再有任何的联系,或许他现在正搂着美女花天酒地了吧。
眼神渐渐的从电视剧转移到了电视外面的玻璃屏幕上,而这一转我隐约在玻璃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属于这出偶像剧的诡异的影子,我猛的一惊,慌忙扭头向身后的玻璃窗看去,玻而璃窗后是灯火阑珊,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让人冷汗涔涔的东西存在。回头再次看向电视,电视里开始放广告,平常,平常得很。
我关掉电视,拉上窗帘。跑进去洗了个澡,我开的热水,但这热水似乎并没有解除掉我所感受到的阴冷。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是我被鬼吓着了之后的后遗症。毕竟这座房子云媞以前是找高人看过的,我认识她这长时间,从来没在她这里看见过那种东西。
房间里云媞四仰八叉的霸占了整张床,她已经很惨了,我还要去推开她占她的床睡吗?不太好吧,对她来说被人占了男朋友,现在连床也保不住,可怜。对我来说,云媞醉酒了,谁知道半夜她会不会一脚将我踢下去,也可怜。
我关了她房间的灯,去了客厅。不知道是真的胆子小被吓着了,还是直觉性的感到不安全了。反正我是再也不敢关灯睡觉了。我将电视用布遮住,免得半夜又会被这面玻璃吓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如白日一般的清亮明洁,这多少让我感到安心了些,深深的吐了口气。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开始有沉重的哈气声响起。
起先我以为是自己睡着了没知觉的大呼吸声。于是我试着屏住呼吸仔细听去,呼吸声停止了。果真是我睡迷糊了?我睁开眼睛仔细的瞧了瞧客厅,很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再次深深的吐了口气,开始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闭上眼睛没多久,那沉沉的呼吸声再次响起,睁眼去看,这回它却并没有陡然的消失,而是渐渐的在放缓。缓缓的缓缓的就再也听不见了。我索性坐了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开始仔细的检查起客厅来。客厅真的很干净,别说看见什么了,就连半丝腐臭味都闻不到。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掉了,又或者耳朵出毛病了?
然那沉沉的呼吸再次及时的响了起来,我静下心仔细聆听,那声音粗哑低沉却并没有很清晰,似乎并不在我的周围,我蹑手蹑脚的跟着声音寻去,竟是停在了云媞的房门前。那声音还在,越发的清晰。我握着门锁,手颤抖得厉害,我绷紧神经,咽了咽干涩了的口水,缓缓的打开门。
透过门缝,接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我分明看见仰躺着的云媞身上悬着一个穿着彩虹色、戴着金黄假发的身影。对,那应该就是影子似的,清晰却也不是纯粹的实在,因为透过它的身子我依稀还能看见云媞放在床头墙上的夜光挂钟。
它悬在云媞上面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并没有伸手或是用其他方式直接的去伤害云媞。它就那样悬挂了一阵子,继而诡异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它这是在干嘛?难不成还有鬼会自己掐死自己吗?但等我将视线再次挪回云媞那里的时候,赫然发现云媞双眼圆瞪上吊着路出了全部的眼白,她嘴巴张得很大,双唇泛紫,面部狰狞。
这俨然就是呼吸困难的表现。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的原委。于是猛的推开门,用力的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
灯亮了,房间里干净透明,看不到任何的鬼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带着腐臭的油漆味提醒着我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我不敢再去想这件事,我现在只担心云媞是不是还好,
云媞大口大口贪婪的吸入并不好闻的空气,一阵之后,呼吸平稳了下来,却并没有清醒。我拍了拍她的脸,她嘟哝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开始佩服起她来,也开始羡慕起她来,这就是烂醉之后的好处,就算死也是在无意识中,死得干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哀叹起自己的命运来。我很少哀叹命运,上次是大学毕业跟乔龙分手的时候。无奈,总是这么无奈。解决不了问题,连最起码逃避的机会都不给我。
怎么办呢?既然是这样,那还是得去面对啊。所以我还是要回去求凤辰,纵然他现在是真的很忙总爱无视我。
命不好,也还是得活下去。瞧瞧,我竟胆小到连死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