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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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明明已有所准备，然而当她真的出现的时候，我仍然无法抑制心中翻滚的情绪。我以为我会高声呼唤她的名字，其实只是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两个我自己都听不清的音节，“……巽……芳……”
“少恭……”千觞问，“……怎么了？是少恭认识的人？”
我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屠苏代我回答，重音，“前·妻。”
他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她……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千觞问，“少恭……这事情不对，我们跟上去看看？”
我伸手掩面，点了下头。
我当然知道，前面的巽芳，仅仅是一个幻影而已……不是谁的阴谋，只是天道将这自然造化演绎的旧景摆到我面前来，这样折磨我而已。然而这样的认知也不会令我心中有几分好受。我曾以为会为再见她的身影狂喜，而事实上，只是心如刀割。
我一点也不想将我的过去这样袒露在别人面前。这些于我而言是过去最甜美的梦境，是我最不敢碰触的痛苦回忆。于他们而言，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戏而已。
向天笑恨恨不已，“奶奶的！老子媳妇还没娶！看了这不闹心吗！”
风晴雪咬手指，不无羡慕，“他们看起来好幸福啊……”
听着那些事不关己的评论，有一刻我真想，将他们通通杀了，免得打扰我的美梦……
芙秦蹭过来捅捅屠苏，“先生……没关系吗？看到这些……”
我冲她摇了摇头，“……只是一时有些伤感而已。”
芙秦：“……先生别强撑了苏苏会难过的，扑进苏苏怀里哭吧哭吧不是罪……”
我望向屠苏。他眉宇间也是忧郁的，然而温柔而安抚。
……多亏有他在。
“可是少恭……”小兰纠结地问，“她……巽芳……不是少恭的妻子吗？”
被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我也只有苦笑了，“眼前的幻影……是我前世与巽芳相处的情景……”
“前世？”方小兰脱口而出，“她不会转世成木头脸了吧？！”
“——不是。”屠苏的脸跟我一起黑了。
“那什么……”方兰生抓头，“就算这样，转世以后喜欢上别的人也不是错事吧……？”
我默然。
从前的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直到现在，如此清晰地发现连我自己都变了心。我已经不再想着为巽芳重建蓬莱，已经不再想着能常常看着她的容颜、回味过去了。
红玉道：“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少恭，这幻象与你有关，你看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做什么？”
“……这是忆念幻城。”我道，“世间万物有灵，周围一草一木记下昔日旧景，因为环境中灵力激荡，偶然引出，并非针对于谁。”
“也就是说，幻境跟这里……是一个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从前那么漂亮的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场天灾……”我闭上眼睛，记忆中蓬莱灾后的惨败景象已模糊不清，我所能忆起的只是荒草蔓延却色调明媚的终局时重建的蓬莱。与雷云之海完全不同的景致。“那时我因故外出，回来时，只见山川破碎、满目疮痍，巽芳也……再也找不到了……”
“……少恭……你……节哀……”
我摇头不语。
雷声后，幻象消失了。
“……走吧。”我最后回望了一眼沉郁荒凉的景色。眼前仿佛还能看见芳草如茵、精美亭台，巽芳在梦里转着圈儿跳舞，轻盈娇柔芬芳甜美，宛如花蕊一般……我仿佛能听见她甜蜜地说，“假如……这是梦，就让我永远永远不要醒来……”
……梦该醒了。
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休息时，红玉走过来道，“少恭……相传女仙麻姑有云‘已见东海三为桑田’，想来亦非夸大之词。沧海桑田，在无尽的千年万载之下不过转瞬，人有寿限、国有寿限，万物皆然。虽说引人唏嘘，但从古至今世间变幻不正如此？”
这算是安慰吧。红玉亦是一个经历了漫长时光变迁的人，虽然或许不会如我一般始终困苦绝望，却同样一直看着熟悉的变为陌生。她说的这些，是有感而发，并非泛泛而谈。
我何其有幸，这一世能遇见这样的友人。她的性情比我洒脱得多，实在令人羡慕。
我深深叹息。“世事变迁……从无永恒之物么？”
她笑了笑，“永恒自然不可求。然而至少眼下，我与少恭，芙秦、晴雪、猴儿他们都是真心相交。少恭与百里公子的感情，亦非虚情假意。”
我默然了一瞬，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对他虚情假意欺骗算计，不止一次了。
屠苏偏过头，转移话题，“……总之我陪你一世便是了。”
我深情款款对他微笑，“屠苏……谢谢你……”
红玉道：“有一件事我却有些奇怪，‘蓬莱’，不知是否十洲三岛其一的蓬莱之境？据我所知蓬莱本是一处‘洞天日月’，而非时空罅隙，却不知为何会异变至此……空间内事物脱序，楼阁故四分五裂，日月不见，只闻长空雷鸣，这一切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办到？那简直已是神魔之威。”
我解释，“蓬莱方位在祖洲之北，此处的，只是被时空撕下的一些碎片而已。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蓬莱还有一部分落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再往前走，芙秦忽然喊，“咦？苏苏，你快来看这个！”
她手边石柱上有一道剑痕，只是偶然留下，已然崩坏风化得几乎看不出是剑痕了。然而凛冽的剑气仍在，凶煞至极，触之如灼。
“有点像焚寂……”屠苏迷惑，“我不曾在这里用过焚寂……”
我回想了一会儿，“这样凶煞的阳炎，不是只有焚寂才能达到。毕竟焚寂早已失去剑灵，威力大失了。”
红玉插口道：“这样凶戾的剑气世间少有。除了百里公子的焚寂之外，我也只见过紫胤曾经收藏的一柄魔剑而已。”
芙秦瞬间被歪楼，“魔剑？是不是龙葵……御姐加软妹神马的……话说我听说红玉姐跟红葵很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红玉笑，“你打哪里听说？小葵被送去蜀山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芙秦望天，“反正我听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2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