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戏闲闲》coffeye

18、巧合酿苦果

　　第十八章巧合酿苦果

　　“胖子？”

　　“……我为什么要给个鱼人行礼呢？”

　　惜乐捂胸口：“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想那破事吧？吃东西啦喂！”

　　“不是，我觉得那是有意义的，心里老觉得那是对它承诺了什么，我答应了它才走的。”巴奇咬着麦秆，任麦粒和麸皮在他嘴里闹腾，心事重重。“……你只是还礼嘛，又没签合同，别瞎想了。”惜乐看不过眼，把自己麦粒塞一些到他手上，“很好吃的，你试一试。”

　　“我怎么这么害怕呢，怎么觉得有冷风一阵一阵往后脖子灌呢……”

　　“那是因为……”正对着的肖尔突然伸手指着巴奇身后，两人回头，身后两个黑乎乎的小鬼影正阴测测地杵在胖子身后。“啊啊啊啊啊啊！”惜乐和巴奇抱团，抖成筛子。肖尔立即起身，随手抓起火把，冲到两人前面，厉声喝道：

　　“谁？”

　　火光照亮两个黑影，三人皆是一惊，竟然又是白日里的鱼人，更恐怖的是在他们身后的，隐约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大部队。看来火场虽然令他们损失一些人手，但要纠结起队伍来找他们仨算账还算轻松。

　　“哦漏！计算失误！”肖尔忙不迭后退几步，险些踩到惜乐，维持了没几秒的气势荡然无存。

　　“它们，它们怎么又来了？”惜乐躲在肖尔背后，一手揪着巴奇。

　　“强攻不成改夜袭了呗，”肖尔悄悄目测这里到小楼的距离，如果鱼人还是缓慢挪动倒还好，如果跟火场上那样急行军，他们三个根本没机会逃走……他绞尽脑汁想主意，这时在最前面的两个鱼人动了，其中一个高叫一声，身后的大部队立刻停下来。鱼人昂起身子，露出脸，这正是白日里对巴奇行礼的家伙！

　　“喂，”肖尔回头轻声说，“你家小兄弟又来了！”

　　巴奇半晌没回音，突然噢了一声猛拍自己脑门。“我就知道！”他跳起来，“我说肯定没那么简单，我答应它了，我就知道！……是我抓了它们的鱼子鱼孙要我偿命？还是要我自尽我没有，它们就过来解决我？”

　　眼看着巴奇大脑被各种恐惧念想搞到死机了，惜乐叹气，索性低头冲领头那个鱼人喊话：“我说，他到底欠你们什么了？”

　　“吾辈请王移驾。”白天出现的那个鱼人还是一脸虔诚地望着他们，另一个看起来老态龙钟的领头鱼人居然张口了。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惜乐脸色煞白，她根本没指望能得到回答，更没指望对方用人类语言回答，还是普通话，巴奇停止拍脑门，双手僵在半空。还是肖尔先站了出来，慢慢走到鱼人面前：“等等，你是说你们的王在这儿，你们请它回去……还是说只是一些跟我们语言很相似的鱼人语言，呵呵，呵呵呵。”肖尔笑起来真难听，鉴于形势莫测，惜乐只是把这句吐槽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说出声。

　　“恰如阁下所言。”

　　刚才是安静，现在是死寂。许久才听到惜乐略带颤抖的声音：“好极了，它们也会说话，还规范的很呢！”她可以轻易接受鸟人会说话的事实，因为它们穿衣打扮，举止作息都与人类相近，只是多一双翅膀而已，而眼前这一大片……惜乐摇摇头，更像是怪异的未进化的生物，突兀地在躯体上长出一个人头。

　　惜乐还在诧异语言的共通性，肖尔已经开始从一脑门浆糊里翻腾出点东西来。

　　“你说谁是你们的王？”

　　两只鱼人的目光如芒直射而来，肖尔脖子像锈掉的螺栓，艰难地扭过去，看着它们看的方向，身体向后退开，让出路来，惜乐亦是如此，慢慢松开手，站到一边去。所有人，和鱼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于一点——胖子。巴奇算得上是这一干人里面衣着最端庄的，但现在他的表情，则是所有人里最狼狈的。

　　“啥？”楞了半日，他只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吾辈特来迎接，请王跟我们走。”

　　“我……我不姓王，”巴奇连连摆手，急得满头大汗，“你们找错人了。”

　　“是啊是啊。”惜乐跟肖尔连忙帮腔，惜乐注意到老年鱼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那个鱼人只是沉默地盯着巴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惜乐倒吸一口冷气，巴奇这下可惹上大麻烦了。

　　“可是您已经接受我们公主的合情礼了！”

　　“合什么清情理，这根本不合情理！麻烦怎么就能跟苍蝇似的一个一个乱撞呢！我……等等，什么公主？”

　　三人大感意外，它竟然是公主！“公主”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巴奇方寸，死死盯着他，巴奇在这般高压目光之下冷汗连连，仿佛全身的水分都流了出来。惜乐扶额，再这样下去，胖子是没了，干尸倒有一具，“那个，我借问一下啊，合情礼是什么意思？”她试图把鱼人们的注意力从“王”那里分些出来，但实际上只有老鱼人回答了她的问题。

　　“合情礼是公主求偶的仪式，王既然还礼了，那他便是答应同公主回去了。”

　　“什么？！”

　　原本是惜乐想给巴奇分点甘霖，没想到得到了新一轮的晴天霹雳，顿时把三人劈了个外焦里嫩，隔着几步远惜乐已经感觉到巴奇五内俱焚的热度了。“胖子……”她也着急起来，转而冲着鱼人公主去了，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对它嚷：

　　“你干嘛非要找胖子啊，你身后那么多同类可以选，他是异类，是外星人，是不明生物，不适合你啦公主殿下！您还是带着您的队伍赶紧撤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再怎么没见过人类也不能抓住个就当美男圈养啊！”

　　一口气叽里咕噜说了好多，惜乐终于找到个间歇停下来大喘气，才发现不知何时“公主”盯人目标已经从胖子换到自己身上，湿漉漉的黑头发里面的青白脸格外狰狞。惜乐心下一凛，胆气立刻虚了，慌忙逃回肖尔身后。

　　“你都怕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英雄啊？”

　　“你管我……”惜乐缩缩肩膀，还嘴硬着。

　　“她虽然你听不懂你说什么，但请不要出言不逊，王已然答应了公主，仪式已经完成，自有碧湖为证。”老鱼人平静地说，但眼睛里已是暗流涌动。原来……那个大礼，惜乐和肖尔双双回头去看巴奇。他此刻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再加上一丁点的呼吸就足以掀起暴风骤雨。“为什么？”巴奇喃喃地问，“为什么就冲着我来了？”

　　“是您在湖中跳了我们部族的求偶舞，才引起了公主的注意，碧湖已经几十年没有人能跳这种舞了。”

　　舞姿？

　　舞姿！

　　惜乐感觉脑子里什么东西卡住了，似乎快要想明白什么事情却又自我抗拒，纠结并混乱着。肖尔在看她，惜乐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讯息来：他们俩在想同一件事——巴奇的熊式捉鱼法！老鱼人的回答解释了所有事情：为什么肖尔和巴奇同去只有巴奇被看中了，为什么鱼人要大举来袭，为什么“公主”拼死也要靠近巴奇……

　　“巴奇……”

　　“巴奇？”

　　“……我不就，不就抓了几条鱼吗？”巴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俩，“怎么就成这样了？肯定在做梦吧？”一阵负罪感油然而生，巴奇明明是为了队伍抓鱼，没想到竟会闯下如此大祸，她想跟鱼人们理论，肖尔却先她一步站出来：

　　“这样不公平，我朋友并不知道这个舞蹈，他只是无意作出的举动，你们不应该凭借这些莫须有的巧合来硬把他带走，”肖尔停了片刻，见场面并没有丝毫缓解，脑筋一转，朗声道，“再说，你们既然尊他为王，那就该听他的命令，他说不走就不走；如果你们不承认他这个王，那就放他自由，我们跟你们鱼人从此两不相欠。”

　　他的一番话让老鱼人皱起眉头，它凑到公主耳边细细转述，肖尔三人紧张地等待。果然，没说几个字，鱼人公主的眼睛骤然瞪大，表情立刻阴沉下来，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老鱼人还要继续说下去，但鱼人公主一个眼神立刻让它噤声。终于，鱼人公主缓缓向他们三人挪动，一直昂着上半身，目光未从巴奇身上挪开。肖尔和惜乐尽力遮住他一小部分的躯体，尽量让伤害小一些。巴奇偷偷从肖尔肩侧探头看了一眼，正与公主的目光对上。他吓了一跳，赶紧捂住眼，缩回两人背后。

　　“她还要看多久？”惜乐悄声问肖尔。

　　“谁知道，就跟按暂停了似的。”肖尔低声回道。

　　“幸好她不是美杜莎。”

　　“看这架势就快修炼成了。”肖尔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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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腿麻了。”

　　“我也是，胖子你别压了，我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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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人按了前进键，鱼人公主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留给巴奇一个莫名的表情，巴奇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