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六话 往事如烟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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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332年，离源各地战火纷飞，百姓居无定所，那时的东陵只是个依附北齐的边境小国，东陵的君主和百姓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他们不得不忧心自己的领土家园会被他国吞没，从此妻离子散，阴阳相隔。那年的11月特别的冷，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雪，人人都在祈祷老天快点放晴，许是上苍终于被他们感动了，天终于放晴了，那天的太阳特别耀眼，照着地上的积雪，美得不似人间景色。
闷油瓶就在美好的这一天诞生了，东陵王觉得是闷油瓶带来了祥瑞，高兴极了，可惜，东陵王还没来得及笑开，国师就泼了他一头冷水，国师预言闷油瓶的出世将是东陵的浩劫，留不得。东陵王自是不愿相信，然国师之言又不得不听之，一时间东陵王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亲子，一边是国家，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弃。
闷油瓶出生的第七天，王宫里流言四起，东陵王顶不住众臣子连名上奏的逼压，最终放弃了亲子，选择了江山，他将闷油瓶交由国师处置。国师并没有杀闷油瓶，而是将他交给了一名村妇抚养，取名张起灵，这是国师和东陵王各退一步的协议。
元和342年秋，十岁的闷油瓶混进了军队，他的养母早两年便过世了，我无法想像一个几岁的孩子在乱世中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在军队里，闷油瓶因个头瘦小常被他人欺凌，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反抗，张海客比闷油瓶早半年加入的这支部队，他人活泼有点小聪明，跟队里的人混得很熟了。张海客说，他第一次见到闷油瓶时，他正被人按在地上打，他看了好一会儿，闷油瓶都不曾哼一声。
看着地上挨揍的人，张海客回忆自己曾经被人追杀几条街的事，不由生出怜悯之心，他救下了闷油瓶，然而闷油瓶并不领情，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土，看都没看张海客一眼就走了，这让张海客很恼火。
张海客开始观察闷油瓶，他总是看到闷油瓶被人打，但不曾见他反抗过，甚至不曾哼一声，这让张海客非常奇怪，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哑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从不养闲人。元和343年三月初，东陵边境有敌军来犯，东陵王派出闷油瓶所在的这支部队出征，带领这支军队的是东陵德高望重的张隆半老将军。虽是三月初，天气却未变暖，途中还遇上两场暴雨，抵达前线已是十天后，防线差点就被攻破。
敌军人数比他们多，装备武器也比他们好，虽可以暂时守住城门，但时间久了，战败怕是迟早的事，张隆半陷入了两难境地。这时，默默无闻的闷油瓶上前请缨出征，张隆半并不认识闷油瓶，再一看，他非常气愤，怒叱下属是谁收了这孩子，这小子根本没入伍的资格，年龄太小了。
张隆半一生都在征战沙场，不怒自威的形象让人望而生畏，他这一怒喝，一屋的人登时吓得静默不语，唯独闷油瓶，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他神色淡然望着张隆半，重复方才的要求。
张隆半年纪虽大却不糊涂，他再度打量眼前的小娃儿，穿着不合身的铠甲，沾了一脸的泥灰，怎么看都像个小乞丐，唯一让人注意的，就是他的眼睛，特别亮。与闷油瓶对视半晌，张隆半脸色越发阴暗，他半生戎马，既便是在战场上生死一刻间都不曾产生恐惧心理，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小娃儿的眼睛，他心里竟有一丝畏惧生出。怒目拧眉盯着闷油瓶，张隆半沉声道：“小鬼，你叫什么？”
“张起灵。”
张隆半看此娃不似一般人，便让闷油瓶说出他的应对之策，闷油瓶知道张隆半不会凭空相信他一个小毛孩，但他不在乎，缓缓说出了他的计策。张隆半听完却是大发雷霆，他觉得闷油瓶就是个疯子，不由分说，下令命人将闷油瓶逐出军营。闷油瓶被赶出了军营，却并未离去，而是流连在军营外围。
张隆半坚守阵地十天，其间也曾派出猛将与敌军交手，却都纷纷落败而回，张隆半生平第一次遇敌慌了神，此战东陵若是败了，那东陵便永无翻身之日，然而面对敌军，他又毫无办法。
又过了两日，城中情况越发糟糕，张隆半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军帐里，想得入神之际，一个小孩突然闯了进来。张隆半被吓到了，一时愣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大帐外重重重兵把守，这孩子是怎么不惊动那些士兵溜进来的。小孩毫不畏惧，他一脸平静的对张隆半道：“张将军，您没有时间了。”
最终，张隆半听取了闷油瓶的战略计策，事后想想，张隆半觉得他那时一定是疯了，才会去相信一个小娃儿，也亏得是他疯了，那一战，东陵大胜，也是张隆半毕生赢得最漂亮的一仗。闷油瓶因这一战成功留在军营了，作为张隆半的小侍童。
此后的两年，张隆半的实战经验加上闷油瓶让敌人摸不透的战术，东陵击退了所有前来侵犯他们领土的侵略者，闷油瓶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他虽是个孩子，却比谁都狠，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已被他的魄力折服，谁也不敢再对他有半句不敬之语。
张隆半年纪毕竟大了，加上旧疾复发，征战沙场恐难矣，边境敌军又虎视眈眈，不得已，张隆半向东陵王举荐了张起灵，他的小军师。经过这两年，张隆半对他的小军师是言听计从，他指哪儿他打哪儿，张隆半相信，这个孩子绝非池中物，他将是东陵最强的利刃，守护东陵的每一寸土地。
闷油瓶踏进了东陵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他身后跟着张海客一众小兵，这些人对王宫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好奇，恨不能多长几双眼睛来看。一行人抵达华阳殿门口，张海客等人被拦，只许张隆半与闷油瓶方可进去，张海客等人哪见过这等阵状，当下便要动手打人，却被闷油瓶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最终，张海客等人在殿外等候，张隆半领闷油瓶进殿。踏进大殿，闷油瓶步履轻盈，目不斜视，不见畏惧，殿中东陵的掌权者都在此，他们见到闷油瓶表情甚是惊讶，与相邻的同寮交头接耳低语，闷油瓶耳力极好，将那些人的话听得一清二语，但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走在大殿中央，张隆半驻足，参拜东陵最高统治者，闷油瓶却站立不动，一双眼冷冰冰盯着东陵王。张隆半参拜完，一抬首才发现身旁的小娃儿竟还站着，以及他不知礼数，不由提醒让闷油瓶快跪拜东陵王，不止说，还伸手扯闷油瓶的裤脚。闷油瓶像蹲石像般闻丝不动，任由张隆半拉扯，东陵王似也傻了，双目紧盯闷油瓶，完全看不到张隆半还跪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了半晌，闷油瓶后退一步，屈膝一跪，道：“拜见王。”
东陵王这才如梦初醒般，让张隆半赶紧起身，与之寒喧了几句，闻张隆半所提要求，东陵王询问诸臣子意见，却是各家执各词，身为事件的主角闷油瓶，他却早已神游天外，完全不去关心结局如何。
朝会持续了很久，张隆半力挺闷油瓶，东陵王似也很中意闷油瓶，时不时偏向他几句。最终，东陵王拍板定案：让张起灵跟着张启山，作为他的副手为国家继续效力。
张启山我略有耳闻，是个狠角儿，也是东陵目前最厉害的用兵者，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只要是对东陵有益的事，他一定会去做，不管要付出何种代价。我没想到他和闷油瓶竟共事过，这两人性格一看就不对盘，都有自已的一套行事风格，谈不拢的时候不知会不会打起来。我问张海客，张海客说两人确实因意见不合而打过两次，第一次闷油瓶输了，第二次张启山输了。
看来谁也没吃亏，那我就放心了，我原想着如果闷油瓶在张启山手里吃亏了的话，将来哪一天，我一定要在张启山身上讨回来，我的人，岂能任由他人欺之。
张海客让我别打岔，要听就认真听，听完了赶紧滚去睡。我摸摸鼻子，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看着他，这厮就是嘴毒了一点，其它方面都挺正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六话 往事如烟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