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双子]斩翅》青苓

10、荒岛

　　这一夜可谓战果斐然，到次日清晨，“夜莺”与“飞羽”各占七座小岛，而初始的棘岛，两派各占一半。从玄舸上看下去，一半白色一半红色，泾渭分明。
　　槐破梦从窗口转向船舱，“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殊十二，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等到慈光出手了。”
　　殊十二打坐调息，让极心禅剑的至阳内力流转自身以弥补兵甲武经对己身的伤害，刚刚槐破梦的话听在耳中有些不是滋味。他隐隐的希望可以有两全的结局，却想不出完全的策略，思虑中不知不觉已经略有走神。槐破梦又说了几句听不到回应察觉不对，疾转身灌入气息，将他引回正途。
　　“殊十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槐破梦皱眉，这样的行为很危险，他不是父亲，如果殊十二内息岔乱甚至走火入魔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似乎从昨天回来就有心事，怎么……难道是不忍了，怜悯了？你忘记在母体中感应到的那时的愤怒和悲伤了么？”
　　被民众背叛时母亲的惊愕和悔恨……和铺天盖地取代了一切的浓浓恨意他们曾一同经历，那是近乎绝望的痛苦，殊十二摇头复又点头：“我不会忘。”怎么可能忘？他们的父亲母亲被命运捉弄得无以复加，在遭遇困境时这些人民的做法，他们怎么也无法遗忘。
　　“我只是在想进入慈光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况而已。”
　　“你是在担心这个么？无妨，玄舸可以很好的隐藏在高空，你我的武力，还怕什么不成么。”
　　殊十二点头，也微微笑了笑。那些事现在还不适合跟槐破梦说，恐怕会激起这个小弟的反感。再想想吧，也许总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的。大不了到时他们退隐去极偏僻的地方，永远的消失不在人前出现就是。现在槐破梦与他关系前所未有的缓和，这是他做梦也想的事情，多享受一天都好啊。
　　黎明时的阳光逐渐强起来，照亮了大殿。玄舸正朝着西南方向飞行，那里有座岛屿，岛上的树已经枯萎，也并不生产资源，但却是慈光守备森严的地方——因为在百年之前，那棵枯萎的树叫做王树。他们猜测那里是人口的聚集地，同时也是战略要地，后来重新开辟的通道极有可能就在那附近。

　　除了时不时出现吓人以外，双子的生活足够简单到枯燥，早起打坐，接着是练剑。两人对于饮食并没有什么要求，如果不是为了满足心理需求其实不吃也是可以的，但槐破梦连喝了好几天酒之后终于觉得似乎不能再这样下去——殊十二绝口不提弄东西吃的事，说实话槐破梦也并不知道他平时吃什么，难道鬼觉神知养他的时候真是给他吃虫子的？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由一阵恶寒涌上来，槐破梦被自己的脑补使劲恶心了一下，不由脱口而出：“可恶！”殊十二“咦”的转头看他：“破梦，发生何事？”
　　槐破梦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殊十二，你与父亲平常在家都是吃些什么？”
　　“父亲会钓鱼……也有些美味的浆果，有时也会有其他的野味，啊……”殊十二恍然大悟，“你总不会以为我是吃虫子的吧？”
　　“不、不是，”槐破梦松了口气，“只是回到碎岛这么久以来也不见你饮食，我有点好奇。”
　　“说到这个我也不知如何开口，”殊十二面露难色，“但是我的确不会做……其实我也想吃饭……父亲没有教过我……”
　　“吾父剑之初啊！”槐破梦一声长叹。不过经过沟通之后，总算达成一致每天去下面的岛屿弄些食物，以他们的身手悄无声息的摘些果实应该不成问题，恰好玄舸左侧不远的地方就有座荒岛，杳无人烟。
　　他们有些奇怪这座岛屿，以这样大的面积不像是那些只有几丈长宽的小岛，这座岛的大小目测应当至少与棘岛相当，而且又毗邻王岛，却是座连块界碑都没有的无人岛，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降落到岛上，原本轻松的心情也收了起来，双子互看一眼，警惕的往内陆走去。
　　未走几步，槐破梦皱起眉头：“殊十二，你可察觉到什么气息？”
　　在岛的深处，有股不易察觉的气息，说不出的熟悉，却怎么也不能和记忆中的任何人画上等号。再走几步，便看到了人为的建筑痕迹，虽经过百年的侵蚀都已经残破不堪，但能看出这里曾是个热闹的地区。越往中心则人工痕迹越重，更能看到些宏伟的建筑轮廓，已变成残垣断壁却不减威严。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废弃一定有着一些特殊的原因。一般没有被占的岛，大多是因为既不产资源也没有可生出人的树，但眼下的这里除他二人外再没有别的生灵痕迹，宁静的有些不正常。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座岛的树旁。那棵已经倒下的树虽枯萎却仍未腐朽，雄壮的躯干静静的半埋在厚厚的泥土里，树枝散落纵横，铺满了诺大一片地方。这里原先有树，却因为什么原因死去了？同时那股气息也越来越明显，几乎可以肯定就在附近。天色渐渐暗了，夕阳衰败的照在废墟上，
　　殊十二蹲下身，仔细的感知气息来源，视线逐渐停到树根部位。他伸出手去想拨开泥土，被槐破梦拦住。“二弦拨世六龙开道”槐破梦轻抚忽雷，音波飞出，直往树根刺去，泥土飞溅，现出一个数丈深的坑来。音波被不知名的力量削减消失，看来那气息来源就在这里了。
　　阳光越来越暗，坑底黑乎乎看不见什么，槐破梦注意到树根盘旋而下，消失在坑底。
　　“这根……很深？”
　　“树根还在土里，那树怎么会死去的？是人为砍伐？如果是人为砍伐又为什么砍倒之后就离开了……”
　　“我看原先砍树的人并不是只想伐断树，是想连根削除的，但是不知为何挖到这样的深度就停止了，是因为遇到了这力量么？殊十二，要下去坑底一探么？”
　　殊十二想了想，折过旁边一根树枝，点燃了往坑底扔去。火光映照下，他发现坑下似乎有张写了字的什么东西，这下几乎可以确认气息就是那东西发出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是那气息指引我们来的，而且，它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坑底比想象中的平坦，那写着字的东西是一卷羊皮，洁净未沾泥土的洁白羊皮在这坑里显得那么不协调和突兀，一看就有问题。殊十二伸手去拿，一道白光闪过，他被什么电了一下本能的缩回手。羊皮卷浮到空中，他们感受到那气息在增强，却并不危险，反倒是在期望他们能做什么。
　　“奇怪，这卷羊皮好眼熟，好像……”
　　“兵甲武经？”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个名字，的确，不管是气息还是外形，都像极了兵甲武经。
　　“可是这里怎会有兵甲武经，还埋在这么深的地下？是何人所为？是……也是祖父吗？忽雷从刚刚开始就在共鸣，这其中会有联系么？”
　　“如果是祖父留下的东西……”殊十二沉思片刻，“破梦，也许共鸣的不是忽雷，是你的第四根弦。我记得当时我的蛊毒发作，不当心把血滴在兵甲武经上，生之卷化去了表象，露出了隐藏的真正生之卷和祖父的遗书。”
　　忽雷之四弦，三根是上古遗留水弦，而第四根是槐破梦以自己王血续成。
　　槐破梦闻言将右手掌在忽雷琴弦上割破，血果然不像平时那样滴下，而是化成淡淡血雾向着羊皮卷飞去，逐渐蒙在上方。气息骤然增强，羊皮卷发出强光，光亮中卷中字符飞速变化，最后血雾渐渐消失，完全化进羊皮卷中。
　　槐破梦伸出手去，羊皮卷“啪嗒”一声落在他手上。

　　碎岛王树，王树所生之子为碎岛之王，历来都是男子。
　　然而在雅狄王那一代，王树竟然产下了两名女婴。大惊之下，雅狄王发现是因为衡岛之树吸收了王树的王气，为免王气外流也为免再发生这样的悲剧，雅狄王砍倒衡岛之树，从此衡岛百物不长，毫无新生。人们不断老去，但又不会有新的后代，这样一步步走向灭亡。
　　但事实真相远不止众人知道的这些。
　　诗意天城、慈光之塔、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构成四魌界，而四魌界是一棵极为巨大的宇宙树。也就是说……杀戮碎岛以树生人，但从来没人知道树从何来，树为何能生人，若要这样猜测的话，树，长在树上？那到底是谁在操纵碎岛的世界？
　　雅狄王伐倒衡岛之树后想要探个究竟，于是下挖树根，却发现无论挖多深都无法窥到树根的最底部，最后终于下定结论：杀戮碎岛之树是完全长在四魌之树的躯干上的。也即是说，衡岛吸收王树王气引起碎岛失衡这件事……
　　并非自然演变。
　　那么到底是谁，在操控衡岛玉树？或者说是谁，在悄悄改变碎岛的世界？
　　为了阻止事态扩大，雅狄王封锁消息，更布下精妙的结界，在衡岛最后一个人去世后就会悄然张开，除了同样拥有王树血脉的后代，外人不得而入。他在手书手记载下自己所有的疑惑与推测，然后深埋于玉树残骸之下，盼望着如果自己不能解开，至少后人能破解这些谜团。
　　双子面面相觑，他们无意间得到了祖父留下的手书，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好像阴谋论了！
但是这么一想也有理不是么！
关于四魌的设定是一些自己的猜测想法，欢迎添加提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