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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转章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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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库里出来坐上电梯,在一楼的时候停了下,打开门后卫琴看见里面的人一愣,然后低下头去,声音小得让人听不清:“禹臻哥。”
禹臻点了点头,面上的颜色没有怎么变,还是带着笑:“放学回来了么?”
卫琴小声地嗯了一下,抬腿走进电梯,就站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电梯门慢慢阖上后电梯上行,禹臻抬着头看门上的数字跳动,也没有说话。自从仓库里的那次事情过后,卫琴是收敛多了,天天上课放学都不去别的地方,听卫然母亲说好像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也断了联系。可是究竟怎么样呢,大概也只有时间长了才清楚。
他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卫琴却有些坐立不安,踌躇半晌之后终于问出来:“禹臻哥,你有我姐的消息么?”
“卫然?”禹臻听见她问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抬头看着鲜红跳动的数字,“还没有,不过估计她刚过去会很忙,没联系也是正常。”
然后一阵沉默,电梯叮地一声提示已经到楼层了,禹臻抬腿就走了出去,站在自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听见身后卫琴的声音:“我姐她…真的是去了国外么?”
禹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她:“是啊,不是说那边的学籍还保留着么,再有几个学分修满了就可以毕业了。”
卫琴还是低着头闷了半天,才开口说:“我姐…曾经消失过一年,什么音讯也没有,随着飞机失事就不见了。如果是失事也就算了,可是她一年之后又回来了…那个样子回来,我听人说这种的叫神隐,被藏到别的世界里去了。她这次走得…也有些奇怪,而且走了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我想…会不会也是……”
禹臻看了她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姐姐去奔她自己的前程了,她的话不用你们担心。你也快是个大人了,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要怎么走。”
卫琴揪着自己衣摆的手一抖,也没有说什么,还是站在那里。禹臻只能说:“你快回去吧,阿姨应该等着你吃饭呢。”
卫琴小声地问:“禹臻哥你不来么?”
禹臻笑了笑:“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打发走卫琴之后禹臻开门回自己的家,一眼扫过去空空的房子里没一点人气。他走过去打开窗户,略带着些萧索的秋风吹进来,让人为之一振。
是啊,都已经是秋天了,卫然走了也有好几个月,不知道她在那边怎么样了。禹臻想着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迷漫消散在微冷的秋风里。
想起来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阳台上的长发男人,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玄色的衣服和长长的金发,白得像纸一样的皮肤,蓝紫的如同上好宝石一样的眸子。那个男人带着卫然和那自称是学校老师的秦桓离开了这个世界。
卫然走得很快,很简单。连和家里人面对面的告别也没有,只留下了一封信。禹臻叹了口气:“也太薄情了。”
明明为了自己不懂事的妹妹能够那样,怎么甩手说走就走了,起码也和家人吃一顿告别的饭啊。
其实真正想的是,对家人都那样,何况是自己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禹臻又叹了口气,自从卫然走后,自己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大概是觉得可惜吧,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可连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有搞清楚,就这样分开了。
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拦着她呢?其实是想的,不想让她和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走,那个秦桓称作廉台甫的人。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别人家里的阳台上,实在是太可疑了不是么?卫然租的可是六楼。可是想拉住她的手却伸不出去,卫然给他的背影那么决绝,她垂着头专注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一点没有像他一样觉得那一幕滑稽。于是禹臻也清楚了,当时在那屋子里面不知道那一幕意义的人,只有他。明明是在他熟悉的世界里面,面前的三个人却硬生生地隔绝除了一块他无法介入也无法理解的空间。
即使听了个荒诞不经的故事,那个时候才有了实感,卫然所说的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好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了一起,甚至抛下自己的家人朋友,放弃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前程,那样潇洒地跟着那什么台甫走了?
这边不才应该是你的世界么?
这句话没有问出口,自己仿佛就有答案了。卫然身上的什么一直在吸引着他?就是那种沉静,仿佛看尽了生看透了死,金戈铁马漫天繁华沉淀下来,凝成她眸子里面不动神色的深深。
优越的家庭里成长出来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他一直好奇,一直在探究,现在也没有放下。
在那边的世界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这次回去又会怎么样,他不管再怎么挂心,也已经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了。
禹臻对着窗外吐出一口烟,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