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

4、三

　　应该是会死了。
　　她哭得抽噎，扑倒在湿腐的地上，浑身颤抖。
　　那人面虎身的怪物就在她的身后，不断地喘着粗气，突然间，小腿边靠上个东西，即使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那种粗糙的毛皮，一下一下，轻轻磨擦着。
　　她好害怕，怕得几乎在抽搐，怕得很快希望能够速死，就这样无声无息，毫无痛苦地死在一片黑暗里，她不要面对，这时候死就是解脱，不要活着感觉野兽撕咬自己的身体，她想死。
　　黑暗好像是凝结的，每一秒都是永恒。不知什么风吹草动，那怪物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她终于崩溃，号啕大哭起来。就在这是，却是一阵柔柔的风刮过，下一秒她就落在了一个柔软清香的怀抱里，被带着从地面一跃而起。
　　怪物开始咆哮，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灵巧奔跑着追赶起来。
　　男子抱着她，在树梢间跳跃，柔韧的身体和温暖的味道让人眩晕，一头淡淡的头发在月光下银白雪亮。突然他脚下一松，错过了好几个树杈，一直落到较低的地方才微微停住。在地面飞奔追赶的怪兽趁机一跃而上。
　　她被他面朝后抱着，看到那张扭曲的人的面孔一下子冲到面前，经不住便机声尖叫起来。男子肩膀一抖，似乎是极轻声地切了一声，咬牙就朝着树梢跃过去。
　　“抱紧我，你身上的血腥味弄得我头晕，不想掉下去的话就抱紧。”
　　她一听，便双手双脚皆往他身上缠绕过去，被他带着在月光下飞跃。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子才停止颤抖，神志回来，脑中一闪又是那个怪物狰狞的人面和小腿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猛地惊起来，浑身一悚，抖得像片秋叶。
　　“你掐住我的脖子了。”那个男人冷清的声音响起来。
　　她一吓，整个人像触电一样松开手，却不知整个人就这样往下掉了下去，
　　“喂！”那个男人又折回来接住她的身体，停在一棵树的枝杈上。
　　他把她放下来，她又靠着树干蜷缩成团，头埋到双膝之间。她身上的血腥味让她实在无法忍受，便推后两步，站在上风处。
　　“你有没有事？”
　　她微微的抬起头来，摇了摇。
　　他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他们已经跑进森林的腹地了，再看不见那半边的沙漠和失事的飞机。
　　她在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抬起来的脸，上面都是泥巴和血，他不禁皱了皱眉。
　　联被那些东西盖着，看不出有多少伤口。她抬眼看他，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琉璃浸水般的双眸，印出呆滞的月光，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恸，里面就哗哗地淌出水来。
　　这里是哪里？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侧过头去，迎着月光，半晌才说：“你如果问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公司派我到北京去做一个项目而已。”他撩起自己过腰的长发，微微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飞机失事后，头发就变长了，身体也异常的灵活。”转过头来，像是询问她，“你有这样的变化么？”
　　她静静地淌着眼泪，摇了摇头。
　　“这样啊。”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又回过头去，“先休息吧，那东西不会追上来了，还有，我叫北宫。”
　　“卫然。”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嘶哑，“我叫卫然。”
　　“好的。”他微微一点头，转向另一边，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卫然把腿缩得更为向里，紧紧抱住，浑身伤痛全部袭来，想到要是不被搜救人员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一时间觉得好委屈，为什么就让自己碰到这种事情！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自己用衣服抹了抹脸，却越来越花，手上一滞，又把头埋到双膝之间，任自己的裤子一点一点被打湿。
　　飞机失事的第二个晚上，知道了同伴的姓名，再一次哭得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