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

27、五

　　夏官，主管军事，警备。夏官长又名大司马，是六大官（天地春夏秋冬）之一。
　　自从上一任王薨后，就一直由冢宰把持朝政，独断专行。整个朝廷上下内昏外暗，民间饿殍遍野。由于不满朝廷腐败，民间几次爆发起义，可都被冢宰一手压了下去。小司徒怀矣，也就是地官的次官，从很早开始，就和怀化大将军刈楚开始，四处筹集军备粮饷。十几年来也有所囤积，可惜却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直到最近大司马叛变，前来绞叛的三万正规军，一夜之间便成了叛军。再经过几个月的筹划，他们才有最终要攻打王州的心思。
　　怀矣这般说的时候，拉直一双剑眉笑起来：“要是光听别人说，倒也要以为大司马果真是关心民众疾苦，背上这么一个叛乱的名头。可是二三十年过去，他到现在才反，不过是看着台甫回国，想做一票投机生意。如今刚被王州里夺了仙籍，便坐立不安起来，宵小鼠辈，能谋什么大事。”
　　他这般说的时候，语气颇为平直，丝毫不见愤慨或不屑，还带着一点点笑，倒像是闲话家常般。说完时两人已来到帅帐门口，一旁的兵士见小司徒来，赶紧行礼，然后立马上前打起帷帐，恭迎两人进去。
　　端坐在帐子正中的还是刈楚，已经梳洗打理过，浑身也不见一点战场厮杀下来的痕迹，星眸皓齿，已然是一副才俊风采。他看见卫然进来，便举起手中酒碗向她一敬，然后仰头就喝。
　　卫然见他却还有一点瑟缩，不经意忘怀矣身后藏了藏，往旁边看去，在两侧还坐着五六个人，右手最上面的，是个中年样子的男人，肥头大耳，一双小眼睛尤其显得猥琐。
　　果然怀矣便对她介绍道：“这便是大司马。”
　　卫然便行揖礼。谁知他眉头一皱，不满道：“将军这营里的规矩未免也太松了，小小的士兵，连怎么行礼都不知道么？”
　　卫然还未开口，怀矣便接道：“大司马既然身在军野，又何必在乎朝廷里那些虚礼。何况此时众人皆是无一官半职的仙名，如此对待涟国仙人，怕是不合礼法。”
　　大司马斜着眼睛看了怀矣一眼，又看了卫然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就低下头去喝酒了。
　　怀矣又领她见过其他几个将领，然后两人便行到刈楚身后，也坐了下来。
　　下面人喝了一巡酒，刈楚举杯转过来，冲卫然笑道：“丫头，今天表现还不错。”
　　卫然一抖，赶紧回道：“将……将军过奖。”
　　刈楚又将酒杯转向下座的诸人，说道：“诸位将士今日可是英勇阿，刈楚我敬各位一杯。”
　　怀矣暗暗拉了拉卫然衣袖，卫然便将这话再说给将士们，下面作的一干人听了，除了大司马，都端酒立起身来大声道：“将军威武！”说完都一干而尽。
　　刈楚大笑，也仰头饮尽。如此来来往往，帐里空酒坛多出不少，几个将领都是极大的酒碗来去，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几个人面上都通红。怀矣一个人坐在刈楚后面，用个小酒盅自斟自饮，看着极不搭调。酒过几巡，喝趴下了几个，从外面来了一个士兵，附在怀矣耳边说了几句，又悄悄地退出去。
　　怀矣向着刈楚看了看，暗暗比了一个手势，刈楚点了点头，怀矣便起身出来要告退。几个喝得昏昏的人不依，又拉他灌了几碗，喝得他面上飘起红来。卫然才知道他是真的不能喝。然后刈楚便大笑着将他的酒取过来，一饮而尽，怀矣才终于脱出身来，微微摇摆着走出去。
　　他们正是兴头上，却就有人说道：“照说我们这次行军也算得出其不意，怎么就让王师截了个正着？幸亏的他们人马不多，要不然今天那地形要脱出身来，还指不定要多少兄弟的性命。”
　　刈楚的眼神顿时一暗，面上却是不变的笑。
　　大司马喝得满面红光，直打酒嗝：“那还不是…呃，简单，王师要是不知道我们行军的线路，怎么…呃，怎么可能截得到，肯定是…呃，肯定是……”他指手晃头地说到这里，却不说下去了，又端起酒来喝。
　　下面立刻有个人砸了酒碗：“卖兄弟们的命！被老子找到了，老子剐了他！”
　　刈楚听完卫然说的就哈哈大笑：“要用你的刀做什么，当将军我的刀不快？”
　　那人便道：“将军你的刀留着去砍冢宰的头，那种小辈就留给兄弟我们撒撒火。”
　　刈楚笑：“跟着将军我打，有得是你们消气撒火的地方。来，干！”
　　下面几个人哄笑，又喝成一团。

　　这样喝酒散得还算早，半夜没过多少时候，终于除了刈楚外，都一个不剩倒下了。他们的副官陆陆续续进来，把他们烂醉如泥的长官架回去。往往走不到几步路，就听到剧烈的呕吐声。
　　刈楚招招手，让卫然过来。卫然看他一双眼睛还清明得很，就靠过去站在他边上问：“将军？”
　　刈楚把她一拉，就攀着她要站起来。卫然哪里拉得动他，赶紧想要招旁边的士兵过来，谁知刈楚抬眼一扫，那个士兵又缩了回去。
　　卫然还没说什么，刈楚一个踉跄，差点拖着她也摔过去，卫然这下急了：“将军！”
　　刈楚转过头来笑，酒气全喷在她脸上：“我还没醉呢啊。”
　　卫然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拼死拼活地把刈楚拖到一边的卧榻上，刚转身，衣服就被刈楚一把拉住，氤氲的眸子直盯着她看：“去哪里？”
　　“去弄些热水和茶来，将军你不会吐吧？”因为父亲的缘故，卫然对于醉酒的男人，熟悉得不要再熟悉了。
　　刈楚盯着她看半天，突然笑起来，因为醉酒，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看得卫然心漏了一拍，但是他开口，生硬的日语马上让她回过神来：“去吧。”
　　可是刈楚说归说，并没有放手，卫然无奈，只好哄道：“将军，睡吧，睡了就好受了。”
　　刈楚果真听话地放手，看她匆匆地出了帐篷，就转过头来，过了一会，就果真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