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从天上来的孩子》小友

10、半路掐断

　　Loki一脸面无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巧合地掉到了Midgard——魔咒定位是随机的，这未免太巧合了些。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魔咒所谓的“逃脱所付出的的代价”不仅仅是他所想的那样失去一定的记忆，而是还有身体缩小。好极了——他心里讽刺自嘲地嘀咕——自己又见鬼的把自己放到了这样一个该死的局面上。当初直接咒死自己岂不是更直接一些——

　　或者，在掉下彩虹桥的时候死透了更好——他冷着脸看着面前雷神从诧异到惊喜的过渡，苦涩地想。现在是什么？又是那套劝他回家的理论？还是直接拔武器开打？他现在没有任何武器，法力因为这吃亏的魔咒消耗地干净，没几天是恢复不了了，所以被抓回去是唯一可能的结果。

　　飞快得出最后结论的邪神毫无斗志，连逃跑都懒得实施了。他痛恨着自己那一时心软，而眼前破除了魔咒的这句话简直让他发疯。为什么还要跟来，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来？这个傻大个，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他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兄弟的情谊，却又该死的真诚——

　　既然你放弃了我，又何必再藕断丝连。

　　Loki空洞的绿色眸子盯住了平静安宁的湖水。它明晃晃地笑，闪得他眼睛刺痛。

　　然后那残忍的光芒被一个影子挡住。Loki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但雷神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其实并不是那么有力，只是轻轻地，释怀地搂住这个容易受伤的青年，就像他们之间千万年来从未有过任何隔膜改变，物已变，人已非，而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所包含的情感在岁月的洗刷下丝毫没有失色，只是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清新，偶然间混进了什么，又无人察觉。像是海浪，时间的水悄悄在沙滩上遗留几粒小小的贝壳，等到正视之时，才发现细沙早已璀璨。

　　Loki的呼吸乱了几秒，再就没有了别的反应。他像是幅无声的图画，又像一只安静的玩偶，任由Thor紧紧拥住他消瘦的身体，目光越过Thor的肩头，看似毫无波澜，却在Thor的声音响起时终于打破了他虚幻的镇定。

　　“Loki。Loki。”雷神喃喃着，死死抱住眼前的人，生怕他下一秒又从自己身边溜走，留下自己在原地崩溃。已经有过一次失去了，然后是又一次，刚刚跌倒还未爬起就被又一波风浪拍打在地，脑海里却空无一物，彻彻底底地懵了。眼睁睁看着Loki消失在自己眼前，无以复加的惊惶与恐惧霸占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他不可以再失去Loki了，他是他的弟弟，是他发誓也要保护的人，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要与他携手走完未来的人……

　　“对不起，Loki。不要走。”

　　Loki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为好——Thor被他吓惨了，而他竟然没有因此感到骄傲。他无法忍受仅仅以兄弟的角色站在Thor的视线里——当然，审判后或许他连这个都保不住——但他见鬼的就是不敢迈过他和Thor之间的那条线。如果线断了，等待他的就是失去他的世界。他挣扎着，在Thor的关怀中挣扎着想要逃离，像是与火焰共舞的飞蛾。

　　挤压灵魂的沉默。

　　“……要抓我回去了吧。”Loki在Thor耳边轻声询问着——或者说，仅仅是叙述着。他跑了，他心软了，他又被他找到了，他仍然是他最重要的人，那好吧，伟大的邪神认栽了。就这样吧，也挺好的。至少，他死了个明明白白。

　　但Thor的声音让他猛地直起身，差点惊得咬了舌头。

　　“不，我们不回去！”Thor坚定地说完这句话，自己先愣了愣，接着立刻摇头，“我是说，我们暂时不用回去。你的事情，呃，拖延一下，我们再在Midgard待一段时间。只要你不捣乱就好。”

　　Loki惊讶地盯了Thor几秒，接着，属于邪神的笑容渐渐回到了他脸上。“你要和我一起待在Midgard？为了延缓审判？”

　　“我们只是晚点回去而已！不要想那么多。”Thor嘟囔着，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话语与儿时在自然中冒险夕阳西下时所说的借口一模一样。但Loki注意到了，他勾起唇角，歪歪头。“Thor，你是不是忘了我要杀你？”

　　“你不会。”Thor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开始发愁要怎么和某个坏脾气的女士解释自己外出一趟就把小Loki变成了大Loki的事实。Loki顿时为那毫无犹豫的答案不满起来——一句话，他的乐趣又少了一分。Thor看着Loki皱起眉，平生第一次脑子转得如此快。“我撤回我刚刚的话，brother。重现来：你问我是不是忘了你要杀我。我的新答案：Loki，你怎么可以！我不想和你打架！——这样你满意了吗？”

　　“……”Loki头一次被Thor噎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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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ly Sxxt.”

　　这是我打开房门后的一秒第一个蹦出来的句子。然后就没有别的了。相比较于身为主人僵在门口的我和跟过来勉强算个客人而此时单手捂脸退后一步的Kat，屋里的景象显然比较和平。我的目光首先集中在那个陌生黑发青年手中的咖啡上——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那是我的宝贝！

　　“……谁允许你碰我的咖啡了。”我冷笑着站在门口，手抖得离开——气得。

　　“……我以为你应该先问「你是谁」。”Kat小心翼翼地插话，然后拍拍我的肩，“没关系，我会给你重新买。”

　　我立刻警觉地瞥了Kat一眼——他绝对做了心虚事，否则哪里来得无事献殷勤？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我直接把眼刀丢在干笑的金发男人身上：“十秒，解释清楚。”

　　“十秒完全不够！”他这么回答。

　　“那就滚出去。”我毫不客气地指门。

　　此时被谈论话题的主角抿了一口那看起来就被改造得相当甜腻的咖啡，手一晃，修长的手指上勾着的钥匙分明是我家的备用钥匙。“中午你给我的，因为你的讲座。”清秀的青年转过身来，全身上下都不知为何很是僵硬，说话也模模糊糊。“大概需要告诉你一下，虽然没什么必要。好吧，我是说……我……”

　　“……Loki，你说话竟然会结巴？！”Thor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Shut up。”青年恼羞成怒地瞪了Thor一眼。“她——我除了那只蜘蛛和那个女人以外本来不准备承认这个星球上的任何一只蚂蚁为「女性」——”

　　“Again，他们不是蚂蚁，是人类。”Thor充满耐心地打断了他，“而且其中一个在这几天里救了你、给你地方住、给你东西吃，把你照顾得很好。”

　　“哦是吗，我还记得几个人类好像就是造成这些事发生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们，地球已经归我了。”

　　“地球就是地球人的，Loki，它不会属于你，这点我们谈过了。”Thor挥挥手，显然对这个话题都厌烦了。

　　一声巨响。我狠狠把手里的夹子摔在桌子上，连同地板都微微一颤。盯住抬起头看向我的两人，我沉着脸不说话。

　　“……总之，我是Loki，征服了地球的那个。”

　　“是差点。”

　　“是，托了你们的福……”

　　“……你们两个如果不能停止打情骂俏就给我现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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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地盯着面前的黑发青年。

　　我继续死死盯着他。

　　我仍然死死盯着他……

　　“呃，Regina啊，你还是先——”

　　“Regina，Loki他不是故意——”

　　同时开口的Kat和Thor愣了一下对视一眼。我和黑发青年——我才不知道他是谁——望着两人，他轻哼了声，而我瞥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好心被鄙视的两人果断陷入沉默。

　　“所以说，我让一个轰了纽约的外星人在我家混吃等死了这么长时间？”我指着Loki，最终冷笑着总结。

　　“很显然，你不能指望一个失忆的小孩自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特别是在他被人莫名其妙地领养的时候。”青年没心没肺地回答，挑起眉像是很无辜，却只让我想回到几天前然后把那个捡到的孩子丢到孤儿院自生自灭。

　　“其实才过了不到一周。”Kat小声插话，然后在我的瞪视下干笑着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Loki他又没有办法……”Thor耐心地试图解释，但被Loki眯起眼的动作硬生生阻止了。

　　“……”Kat和Thor两人沉默地表示这种插不上话的感觉真痛苦。

　　我和这个Loki安静地对视着。我在他脸上找到了曾经属于那个内向孩子的熟悉线条，看到了他仍然那样清澈的绿色眼睛，却再也无法触到潭底。他所无意中散发出的懒散的高傲和优雅是属于他的，这也让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一直想在小Loki身上寻找的——他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但是不爽——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被骗了的感觉让我很不爽——即使Loki不属于我，他也没有骗我。

　　我开始怀念那个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的乖巧小Loki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没人说话。于是我抬起头无比自然地开口：“这样吧，Kat请我们到楼下自助餐厅吃饭。”

　　“……咦？”无故被点名的Kat完全不在状况。

　　“好，就这么定了。”

　　“喂喂等等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吗？！”

　　“走吧。”

　　“喂听我说话啊！！”

　　最终Kat还是妥协了。不过他很自然地借了Thor那里Tony Stark的信用卡来付了钱，捧着自己丰满的钱包满意地点点头。Loki一开始有几丝不愿，但估计是这几天喂给他的甜食还算合胃口，他没什么表示地跟着了。Thor自然是追随了Loki的脚步。

　　一进门，我和Loki竟不约而同地跳过开胃菜和主餐直接向甜食区走去——我是因为心情比较不爽而泄愤，他看起来却是因为心情愉悦。Thor也完全没管别的直接走向肉食，留下Kat一个人无奈地去正常吃饭了。

　　每种糕点拿了一块的我最后吃的很饱，特别是到最后我就盯准了提拉米苏狠吃——厨师最后干脆不把新的拿出来了。而旁边的布丁也不再有新货上门——罪魁祸首舔舔唇角笑得挺满足。Thor把各种肉食吃了个遍，兴致勃勃的样子差点没让厨师丢了铲子罢工。最终Kat干笑着带我们走出餐厅时，经理就差哭给我们看了。

　　然后回到家。

　　“……回见。”我恍惚地与Thor和Loki告了别，直到走回家了才感觉到了这一天的奇妙程度似乎爆表了。我刚刚好像和两个所谓的神吃了饭，其中一个毁了纽约一个抓住了前者。最后停在家门口，我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Kat。Kat没料到我突然的动作，踉跄了一下差点撞上来，最后还好稳住了。他挑眉询问地看我。

　　“……抱歉。”我最后静静地开口。

　　“嗯？”Kat没转过弯来的傻样子立刻让本来就对自己道歉感到别扭的我火气直冒。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我低声解释：“你很忙吧，还有你朋友的事什么的，还让你陪我泄愤。这事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抱歉扯你进来了。”

　　对方半天没有回话。

　　最终我耐不下心去等了，直接抬起头，对上那双沉默的蓝眼睛。心里突兀地一跳。

　　Kat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其实，Regina，我觉得你对我这么温柔我会背后发凉。”

　　“……那就去死吧！”

　　好不容易出口的道歉换来的回答让我很是郁闷。但还没等我发火，Kat的表情却又正经下来。“谢谢你，Regina。”

　　我还没出口的讽刺卡在那里。

　　“我今天一开始没看到你。不然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把那种严肃的事情说出来让你听到了吧。”Kat轻声说着，挠了挠头。“我比较习惯你平常满身刺的样子……你突然关心我我觉得好奇妙啊~”

　　“我没有在关心你！自虐狂！”我额头冒出青筋。但Kat像是根本没听到我说话一样，接着说了下去——

　　“而且呢，Regina……你这样温柔下来我总会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未来的女朋友。”

　　“……”我引以为傲的大脑猛地打结了。

　　谁能给我翻译一下这个白痴刚刚说了什么？

　　“所以，Regina，”Kat神采奕奕地抬起头，“请以结婚为前提跟我……”

　　他的这句话没能说完。

　　楼下突然一声巨响，是门。然后就是Thor惊慌的叫喊：

　　“Loki！Loki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