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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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平日里素来一派悠闲矜持的楼铭此时表露出罕有的落寞和苦涩，犬大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似无动于衷的表情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还算平静的心底也因为楼铭的这般态度染上些许酸涩之意。即使想要说些慰藉的话语，但这一切根本是他本人一手造成的结果……
无法劝阻，又能怪得了谁？
沉吟了片刻，犬大将心绪百感交集地望着垂着头、情绪显然相当低落的楼铭——他俊秀的外表和高贵却不算疏离的气质，都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最令犬大将感到意外的是，他更是拥有着一般妖怪所不存在的、近似于人类的心。
这个人也算得上是相当聪明的家伙，知进退，但有时也会坚持己见，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立场。对于战事和妖界的现状也能够侃侃而谈、直抒畅言；虽说对于力量没有一般妖怪的刻意追求，却也保有着相当不错的实力。只是对于感情方面的深沉，简直达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不过……就算是楼铭拥有的这些鲜明的缺点绝不在少数，但，谁让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好友呢？况且这家伙的优点基本上是可以和他的缺点持平的存在。
微眯起的眸中带着浅薄的无奈，犬大将按捺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幽然开口、有些责怪意味地对楼铭说道：“你现在跟我交代这些事情根本无济于事，楼铭。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楼轩考虑的话，就应该很清楚，你在他的心里应该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说的是呢……只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有些想通了的楼铭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眉宇间的忧愁也逐渐舒展开来。虽然悲伤的感受一点都没有泯去，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只能坚持下去，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不过，‘与其让自己背负着沉重刻骨的思念活下去……还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陪伴着澜音一同亡逝’，我便是这样想的……即使这样做，会对不起楼轩。”
“……所以说这才是我最无法赞同你的一点。”闻言，犬大将面色不虞地皱着眉，语气也更加不善，满脸是对于楼铭的不满。“为了一个已经亡故的爱人，就这样放弃了尚在妖界、而且目前为止还是十分需要依赖你的儿子……真的值得吗？”就算追寻着那份情感，但是为了一份已经消亡的爱而抛弃了真正需要他的人——这样的做法，真的太过任性。
“都说了，我和你是不同的，斗牙王。”楼铭的神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地说道，但是比起方才多出了几分尖锐之意的语气令犬大将了悟，此时的楼铭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有些不满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和规劝。“或许对你而言，我的做法只是徒劳无用的事情，但是对我而言却是值得付出一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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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犬大将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道。他始终无法理解楼铭的想法，但是出于多年的情谊，即使对此难免心生芥蒂，犬大将最终仍然选择了尊重楼铭的决定。唯一心生遗憾的大概就是楼轩那孩子仅仅因此就被楼铭而放弃，以楼轩的资质和心性而言，实在是令人惋惜的事情。“既然你执意这样做，我也不必多什么说了……那么，这算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楼铭含笑着说道，并没有别离的那般忧伤，反倒是一副颇为轻松的感觉，刚才与犬大将之间的一席话已经令他的伤感之意减少了许多。随即，楼铭站起身来，在犬大将一脸不明所以的视线中正色向着犬大将行了一礼。
并不同于往日里楼铭出于友人间的那种略显随意的礼仪，而是更加恭敬的那种，这也让犬大将对于楼铭的郑重态度略显不知所措。而楼铭似乎并未察觉到犬大将的尴尬，依旧面带着释然的笑容长舒了一口气，温和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叹息。“至此一别，便再也不见了……斗牙王，楼轩就托付给你了。”
“嗯。”见楼铭已经完全不再有任何回心转意的表现，犬大将也不再虚言什么，直接应了下来。虽然对于楼铭的执着依旧难以释怀，但是事已至此，犬大将终究还是希望能够让楼铭了却一桩心事。况且就算楼铭不这么刻意地强调，他也自然会照顾楼轩的。原本也只是希望借着楼轩的缘故能够让楼铭断绝这个念头，才并没有把话说开。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般的神态，犬大将突然有些急促地出声道：“对了，你要和楼轩道个别吗？”
“……还是不了。”这个相当诱人的提议令楼铭不由得仔细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略显失落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对犬大将解释道：“楼轩自小就跟我在一起，对我的心情变化也很敏锐。我现在自认为没有办法做到毫无掩饰地告别，如果稍有不慎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就麻烦了。”
“也就是说，你要不告而别吗？”犬大将疑声道，显然是不赞同的表情也让楼铭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对。不过即使如此，楼铭也毫不退让地点头肯定了犬大将的猜测。“没错。而且最关键的是……”有些自嘲般地冲犬大将笑了笑，楼铭轻嗤了一声，敛眸缓然道：“总觉得见到那孩子的话，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坚决了呢。”
脑海里闪过了往日里和楼轩相处的点滴，楼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中涌起的复杂心绪，尽力平稳着声音对犬大将缓声说道：“楼轩那边的话，就告诉他我回到中国去了。这样的说法那孩子应该不会心存犹疑，在来西国之前我就已经表现出要把他留在西国的意思……”
“你还真是过份啊。”对于楼铭的这番话语所表现出的那份慎重与思量，即使是相当熟知楼铭的犬大将，仍然不由得有些惊异地略挑了挑眉，随即沉下了眼神。“虽然很清楚你是那种谨慎的家伙，不过能够做到这么算无遗漏的份上，还真是……”
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如果单论事后的处理方面，楼铭确实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告知于他的这个前提条件确实足以令他安抚下楼轩来。只是倘若称赞的话，他自己未免又难以释怀。对于这家伙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算计到这种地步的做法，犬大将始终是有些不虞的。
楼铭只是无奈地冲犬大将笑笑，并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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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这样。”
听闻了犬大将方才叙述父亲离去时交代于他的话语，即使楼轩已经知晓了父亲希望他留在西国，但在真的听到父亲离去的消息时，依旧不免有些黯然。
不动声色地轻声回应了这样的一句话语，少年有些低沉喑哑的声音与面容上稍稍显露出的失落之意依旧难以掩饰，这也令犬大将对尚在年幼的楼轩再次心生了些许歉意。毕竟，终究是他没有办法把楼铭劝下才会发生这样事情。而且……向楼轩隐瞒了关于楼铭的部分实情，也使犬大将对楼轩心生了莫名的内疚情绪。
还未等犬大将想出什么安慰的话语，随即楼轩便抬起了头，脸上已然消失了原本浅薄的负面情绪，抱拳向着犬大将恭敬地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朗声说道：“那么就有劳大将照料了，楼轩不才，还望大将能够多多海涵。”
“啊……好。”对于楼轩的情绪转换之快，犬大将不由得愣了愣，回过神来随口应答道。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蹙着眉略显不悦地向楼轩面露犹豫着说道：“那个，楼轩。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楼铭为什么讲话……”颇为困扰地挠了挠头，犬大将思索了一下措辞后，接着道：“都这么喜欢咬文嚼字？”
“……可能是因为父亲一直这样，我与父亲又是常年相处，耳熏目染，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在所难免。”犬大将提出的这个问题，楼轩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更准确的说，如果不是犬大将的这番话语，楼轩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平时的言谈过于……令他人费解。
微蹙了一下眉头，楼轩继续说道：“至于父亲的话……我想应该是因为种族的缘故。毕竟我和父亲都是源自于中国的狐妖，所以父亲在这方面应该是继承了源自于中国的习惯。如果大将对于我的言行感到困扰的话……我会多加注意的。”
“不不，我也只是随便一提，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并没有因为这个困扰什么，不用在意。”察觉到楼轩很自然地借由着这番话语联想到他自身有哪些不对，犬大将连忙出声打断了楼轩的思路。有些歉意地对楼轩笑了笑，被这孩子误会了啊……自己的开场白果然太过差劲。“习惯是很难更改的事情，不是吗？”
“……确实。”意识到犬大将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他说些什么，楼轩有些疑惑地皱着眉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安静地等待着犬大将的下文。
“我知道你对于楼铭那家伙的离去有些难过，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发觉楼轩已经感觉到他有话想说的困惑神情，犬大将轻叹了一口气，颇为语重心长地对楼轩以安抚的口吻说道：“我从楼铭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虽然资质相当不错，但是你的实战能力并不强吧——不，更准确的说，是你的实战次数实在是太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别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