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略微释然的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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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这样没错。”楼轩并没有因为犬大将的直言不讳心生不满，而是一脸平静地直接点了点头，轻声肯定了犬大将的说法。对于自己的缺点，他非常清楚。虽然在和杀生丸比试之前的他也有做过那种舍长取短的傻事，但是缺陷至多的便是实战的经验太少，毫无疑问。
况且犬大将身为他的长辈，父亲的好友，这都是令楼轩必须心生尊敬的缘由。犬大将的实力更是绝对值得楼轩敬重的那种大妖怪，即使是对他说些相对过份的话语，倘若是事实，楼轩也并不会反驳。他一向对于这种受教的告诫来者不拒，对他而言，只要对自身有益就可以了。
“西国虽然并不算是太过战事连绵，但是比起你以前所过的生活，会多出很多实战的机会。”犬大将沉声道，察觉到楼轩正以相当认真的态度聆听着他的话，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楼铭和我提到过，你以前经常是在一个相对安逸的地方独处。估计是他喜欢到处乱逛，但是并不会带着你的缘故吧？”
“……父亲很喜欢云游各地。”对于犬大将过于……生动形象的描述，楼轩不由得一愣，随即觉得有些不妥地皱眉解释道：“也因为这样，父亲见识的事情也比较多。至于父亲不会带着我，一来是因为父亲生性喜欢独处、不喜拘束。二来……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能够与父亲比肩。”
“……”犬大将不免有些无言，看楼轩的这副生怕他对楼铭产生了什么不虞的情绪的急促说法，便意识到他好像又说错话了。不禁对于楼轩针对于楼铭的事情出奇的敏锐感有些棘手，犬大将现在总算是了解到为什么楼铭离开时对他的百般嘱托。倘若换作自己的话，也一定会是同样的小心翼翼。“那么，就努力做到可以和那家伙比肩的程度吧。”
“……是。”似乎是并没有想到犬大将会对他说出这番安抚的话语，楼轩下意识地略微露出了些许怔愣的神情，随即反应过来坚定地轻声应道。这句话显然是说到了楼轩的心坎里，光从楼轩因为这句话语第一次对犬大将展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浅薄笑意就不难看出。颇为自信地面带着尚未退去的笑容向犬大将感激地稍稍额首，原本波澜不惊的幽深双眸中也焕发出了些许向往的光彩。
“杀生丸也并没有可以作为对手的妖怪，相信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应该够相处的很好。”注视着楼轩因为他的一席话而大致上摆脱了原本的伤感，犬大将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略微心生出了些许内疚的情绪。抬手随意地揉了揉楼轩额前软软的黑发，犬大将缓声道：“所以，不要对楼铭的离去感到不快，那家伙绝对是为了你好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楼轩知道了真相的话，说不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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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坚信着这一点。”楼轩低声道，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犬大将的安抚的样子。毕竟犬大将也是出于好意，希望他能够振作一些。只是在犬大将的手覆上头顶，一瞬间僵住的身形显示出了他对这种过份亲昵的动作并不习惯。硬压着下意识地想要躲闪的念头，楼轩微蹙着眉继续解释道：“大将无须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对父亲心生不快的。因为……唯一令我感到厌弃的家伙，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自己一人而已。”
还未等犬大将说出什么安抚的话语，楼轩便自顾自地突然转变了低沉的语调。一双黑眸虽然与楼铭极为相似，但其中并不似楼铭的那种温和，反倒是一种从未变迁的坚定，以颇为笃定地斩钉截铁道：“无法与父亲大人并驾齐驱，只能够彰显出我的羸弱。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也是无奈的。所以，楼轩唯有不辜负父亲大人的期待，变得更强。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有资格作出‘守护’的誓言。”
“……如果，即使你拥有了力量，却依旧无法改变某些事情。你会怎么做？”
面对着这样的楼轩，犬大将愈发沉下了眸，面色不虞地思索了片刻，最终下意识地便沉声向楼轩问出了这句本应藏匿于心底的担忧话语。当然，在他刚刚出口的同时便意识到了这番话语的不妥。原本就心绪浮动的楼轩，听闻了这句根本算不上是暗示……基本上可以称之为“明示”的话语，根本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只是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的水，覆水难收。心下暗暗责怪自己的一时莽撞，孤掷一注的犬大将只得在内心希望楼轩不要将他的这番话和楼铭的离去联系起来——虽然对于楼轩的敏锐而言，这种“希望”无论怎么想都是有些牵强的想法。
不过……犬大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孩子知道最终的结果终究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能够让他有些心理准备的话似乎也算是对于楼轩而言比较好的做法，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会因为这句话作出怎样的判断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闻言，楼轩一瞬间睁大的眸中蕴含的讶异显而易见，只是平日间并不将情绪外露的习惯令他随即便立刻平复了下来。这种简直是在隐瞒着什么、想试探他的想法却不够婉转的话语，使得楼轩心底间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仍旧相对镇定的看向了犬大将，楼轩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窥得一二，发现犬大将在说完这番话语后，便下意识地露出了一副按捺着的懊恼神色。
「果然……在对我隐瞒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会让犬大将觉得这么棘手的事情，除了关于父亲的，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了。父亲……在隐瞒着什么，对我。而且并不希望犬大将将这件事告知于我的话，那么犬大将应该并不会告知。不过却会因为这件事情非常担心我的状态……？」
很奇怪，非常奇怪。不出意料的话，是对于自己而言非常严重的事情。心下的念头辗转过千百次，楼轩却终究不想直接面对父亲的狠心。不过就算这样——
“即使拥有了力量却依旧无法改变……”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楼轩的心中多多少少地有些了悟了父亲的打算。强忍着内心无法言喻的苦涩情绪，楼轩尽力维持着外表的镇定，声音却是无法改变的喑哑着地对犬大将回答道：“那样的话……也并不会做什么吧...？因为，既然说过了是无法改变的事情，那么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是无济于事的吧。而且……如果是他的决定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啊。”
十分违心的一番话语将楼轩心底间的抑郁情绪一时间升腾到了至高，他甚至能嗅到自己拼命咬住的唇间溢出了一丝腥气。即使如此，楼轩却依旧坚持着抬头直视向犬大将，竭力将眉目间的复杂情绪全数抑制了下来，一字一句地笃定地对犬大将说道：“因为……他，是我最为崇敬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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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猜到了啊……也对。毕竟说得都明显到这种程度了，倘若再没有意识到任何情况，也只能称之为有些傻了，况且这孩子也不算上迟钝。
犬大将略微抑郁地以晦涩难明的纠结目光皱着眉注视着楼轩，少年无法制止的微颤着的肩膀令犬大将犹豫了一瞬，随即便抛弃了想要哄骗楼轩的想法。或许对于楼轩而言，有所准备比起直接毫无预感地面对实情，要好上很多吧。况且即使是说出了“楼铭其实只是四处游玩，过一阵子便会回来”之类的话语，这孩子恐怕也并不会相信。
轻叹了一口气，犬大将稍稍侧过脸去移开了交错的目光。他心底间下意识地并不想和楼轩故作坚强的目光相触，但又没有办法做到对楼轩的不管不顾，只得别过视线、低声对他缓然说道：“嘛……楼铭那家伙，有时候我也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像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楼铭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放弃这么优秀的儿子一样。在思索的语句间顿了顿，随即犬大将颇为笃定地说道：“不过，他终究是在意你的，不会有错。”
“……”楼轩一时无言地垂下了头，他自然是清楚他的父亲一定是在意他的。因为如果是真正厌弃他的话，将他交托于西国的挚友的做法，倒不如把他自己丢到某处不管不问、自生自灭来的方便。只是……现在的情况，也无法令楼轩产生任何慰藉。在知道父亲大致上是做着准备与他再不相见的打算之时，楼轩内心汹涌而出的苦涩情绪依旧难以抑制。
掩下了眼底的一丝沉重的寂寥，当楼轩再次抬起头时，原本过于明显的激动情绪已然平复了不少。至少肩膀不再颤抖了，双眸中的情绪也比起方才要平静许多。有礼地向犬大将点了点头，他低声回应道：“……楼轩明白，不过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承受而已，并无大碍。”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犬大将如此想到。有些困扰地注视着楼轩似乎已经一派平静的面容，真的这么容易就能够释怀的话，除非楼轩对于楼铭的感情根本就不深。在面对相处已久的亲人做出了伤害自己的做法，虽然依照楼轩和楼铭的相处关系，楼轩可能并不会对于楼铭产生什么深刻的恨意；但是这么简单的就平静了下来，只能够说明他在故作掩饰罢了。
两人相顾无言了片刻，似乎是思索了良久的楼轩面色不虞地抿了抿唇，之后面带着毫不掩饰的忧色、抬头向犬大将询问道：“大将，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什么？”对于楼轩的话语转换的如此之快，犬大将不由得有些错愣地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是关于父亲的……”楼轩如此说道，随即便停下了尚未道出的话语。欲言又止的神色不断地在眉宇间浮现，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微蹙着眉有些急促地说道：“可能有些逾越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父亲这次的决定，初衷是因我而起的吗？”
“这个……”对于楼轩提出的疑问略微感到奇怪，不过犬大将还是尝试着仔细回忆着楼铭离去之前的一些细节。顷刻后，犬大将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十分肯定地对楼轩回答道：“并不是你的原因，只是那家伙认为他有着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嘛，虽然我是完全没法理解就是了。”
原本还算严肃的话语说道最后又再次化为了淡淡的不满，犬大将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丝遗憾之意，随即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情绪感到可笑一般地舒了口气、驱散了心间的抑郁，接着向楼轩说道：“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安心吧，楼轩。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无论是楼铭还是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原来如此。”对于这番回复，楼轩不由得稍显怔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立刻应答了一句。刚刚犬大将慎重其事的态度绝对不像是在欺骗他，况且犬大将也并没有欺骗他的必要，不过这个答案也确实是在楼轩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是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尽人意，令父亲感到失望才会被舍弃……现在看来，却又并不是这样。
况且用“舍弃”这个词，似乎对庞大华贵的西国略显不公。而且犬大将显然也并不是擅长安慰他人的妖怪，这次花了这么多心思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也不难看出对方对他的重视。
向犬大将屈身恭谨地鞠了一躬，楼轩的心结也终于稍微被开解了些许。既然并不是自己的原因，那么……姑且只要按照父亲所希望的做下去，就没问题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略微释然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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