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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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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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扁桃体又发炎了，疼得吞咽口水都痛的地步，还伴有头痛发热症状，林非然用体温计测了一下，烧到了39°，心安理得地打电话去请假，她觉得自己现在正欢脱地朝着不事生产，社会主义蛀虫之类的方向努力前进着，李全在电话里颇为怀疑，“不是在执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吧？”
他指的是什么林非然自然是懂的，她无奈地说，“当然不是了，不信的话全哥你抽空来探病呀。”
“跟你开玩笑呢，就你这让人听不懂的病号版普通话，也让人信了。”
擦，这是嘲笑她现在说话不利索啊。请好假，她翻出消炎药，又服了银翘片就裹着被子滚到床上去了，睡梦中被一阵音乐吵醒，她扶着额头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伸手在床头摸了半天，睁眼看了眼来电显示就闭着眼接听。
“什么事？”声音哑得不像话，她闭着眼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左手覆在额头试了试温度，感觉似乎没那么烫了。
“开门。”
“啊？”
“我在你家门口。”
林非然扔下手机，抓了一件绒外套披上，扯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陆晋，穿着菱格咖啡色系毛衣，清爽养眼，与一身邋遢的自己对比明显，她脑袋有些不灵光，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干啥？”
“你昨天给我发短信，不就是控诉医生的服务态度不好么，所以我上门巡诊了。”陆晋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闪瞎了她的狗眼，然后陆晋轻松冲破‘障碍’进门了。
林非然家是老房子，三室一厅的老格局，每个房间都不大，摆设与以前变化不是很大，只是个别电器换了，家里盆栽也多了，特别环保绿色的感觉，有家的味道，他收回打量的视线，“家里的花肯定都不是你种的。”
“医生大人真神啊。”林非然生病中，懒得跟他计较，他凭着记忆走进林非然的房间，这个人上学的时候房间里就是满墙的卡通漫画人物，没想到十年后他进入她房间还能看到那幅占了半壁墙的浪客剑心的画像，突然觉得十年改变了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没有改变。
这种好似还能抓住点什么的感觉令人心里变得从容安定。
他看到桌上的体温计，把跟着自己进来的林非然拉过来，先伸手试测温度，感觉到手心微微发热，不自觉地皱了眉，“多少度？”
林非然觉得自己就一直没跟上他的步调，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她格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啥？”
“我早上打电话给肖芳，得知她没跟你在一起，所以过来看看。”他说的没头没脑，林非然却听懂了，如果她找肖芳来照顾，他便不会过来，因为肖芳没来，所以他来了，搞毛呢！
林非然不是一个轻易向人求助的人，她习惯自己一个人处理一切事情，她的朋友也都觉得这个独立、强大的家伙没有什么需要为她操心的地方，所以有人这样照顾她，她觉得这人到底是吃饱没事干还是闲着没事干还是蛋疼没事干？
“我说，你这是担心我所以专门来看我的？”
“是否很感动？”林非然望天，她那表情让陆晋很不爽，于是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她马上瞪大眼，那因发烧而更显得亮晶晶的眼眸与平日相比太可爱了一点，于是又顺势用手盖了一下她的脸。
“我靠，你是探病还是来欺负人的？”林非然捂着额头，这家伙今天是心情太好还是太不好？居然专程跑来跟她玩这种幼稚游戏。
果然欺负了一下她，陆晋心情就好多了，“自然是探病的。”把她赶回床上躺着，又塞给她一根体温计后，出了房间，没过一会他端了杯水过来，手心上是几枚药片，林非然眨眼，“我自己吃过药了。”还报上了吃过的药名。
“以后可别乱吃药，离你吃过药多久了？”
林非然抓过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睡过去差不多六个多小时，陆晋说应该再吃一次，吃完药，她拿出温度计，发现只有38°了，“早上测的是39°，这回果然降了一些了。”
“39°？烧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我做事你放心，要是吃过药还不退烧，我就会去医院了。”
“都烧晕了，你还能自己去医院？”陆晋一定不知道他每次要发火的时候，声音都会特别轻柔，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却一片片在结冰，原本还一副随便什么都无所谓表情的林非然就乖乖躺到床上，还颇为小心地把被子都拉上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这一麻溜的动作逗笑了陆晋，这娃从小到大都有一种本领，让自己又觉得好笑但又特别想拿鞭子抽她，他无奈地跟了过去，低声说，“我给你输一瓶水退烧。”
有人在旁边，林非然睡不着，打起精神同陆晋闲聊，聊工作聊同学聊八卦甚至还聊到了最近非常火爆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林非然感叹，现在的男人比女人还八卦，她当初对这节目一点兴趣也没有，后来朋友先后给她推荐，关键是推荐的还都是男人。
擦，这世道，男人比女人还八卦了，以后男人可以在家嗑瓜子看非诚勿扰，然后女人出去赚钱养爷们了。
“上次那事领导没为难你吧？”
“没，还跟我道歉来着，这可也属于工伤的。”
只是又有些人说她娇气，喝那么点就也能酒精中毒，搞不好怎么装的。林非然现在在单位已经不是躺着也中枪的典范，而是万花丛中过，沾取流弹一片。
“我上次给你提的法子，用了吗？”
“申请打上去了，得再等等回执。”
“你说你怎么能混成这样。”
“不要偷偷幸灾乐祸好么。”
“怎么又决定调动回来？”
“不是，只是协助。”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留在那里了。”陆晋只是很平淡地接了一句，林非然不知为何就觉得他语气里有一些责备，家里这边虽然名义上是二线城市，但经济发达，生活水平并不比B市差，很多同学其实还是选择回到家里工作，像她这样漂泊在外的，特别是女的，很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在那边呆惯了，回来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说实话，我倒觉得你应该会在外面的。”
她不知怎么形容，总觉得陆晋那样的人，就应该是那种把飞机当做交通工具，今天这里会议，明天那里手术，动不动出现在电视上让他们这种平凡人指着电视说“看，我高中同学，牛逼吧”这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凡得不可思议。
“一开始是不能走，现在是不想走。”
他说完这句，突兀地停住了，林非然有些惊讶地去看他，他站起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是龙应台的《目送》，他说，“你少说点话保护嗓子，要是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读书听。”
陆晋不知林非然是否把这本看完了，于是从后半本随便翻了一篇开始读，题目是《缴械》，静谧的屋内便响起了淡淡读书的声音，龙应台的文字是从生活中延伸出来的一丝平淡和伤感，落在耳中，竟是一种安抚。已是傍晚，日薄西山，落日余晖徐徐洒进屋内，落在床边的座椅上，声音如薄冰般透澈清冷的男人便陷身在这半是淡光半是阴暗之中，林非然试图想看清他读书时的表情，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她心想，生病时，知道有人在旁边看顾着，似乎真的令人心安。她闭上眼，也闭上了那微微有些涌起的酸涩，独立坚强是性格使然，又未尝不是生活所迫，正是孑然一身太久，于是想要靠岸停泊一场。
这篇散文讲的是八十岁老父，还是爱开车，虽然极度小心，可也总是会出点小的事故，兄弟姊妹几个劝过多次，还是想开，直到开车出事故连累母亲受伤，家里兄弟姐妹都劝父亲不要开车了，理由是自己开车又危险，花钱还比每天打车都多，但是孩子们没想到的是勤俭节约了一辈子的父亲舍不得打车，于是从此不出门，人一旦没事情做了，便会苍老地特别快，直到有一天父亲小心翼翼地询问女儿能不能带他出去，他想去参加同学会，这时，女儿才发现父亲的苍老。
陆晋读到最后那句“那一头苍老的声音，怯怯地继续说：“几个老同学，宪兵学校十八期的，我们一年才见一次面。特别希望见到我的女儿，你能不能陪爸爸去吃个饭？””怎么也无法再读下去，他走到林非然床边低头探视，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伸手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又转身将屋里窗帘拉紧密，才轻轻走出房间反手合上门。
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原先的老房子，格局紧促，沙发离电视柜不到两米的距离，电视还是老式晶体管电视机，他想起以前林非然就抱怨家里电视最是别扭，总是要她冲过去砸两下才好，电视机旁边矮柜上还摆着现在看来简直是加长版收录机，旁边是高脚水晶瓶，里面插着他叫不出名字的竹枝，藏在一片盆栽后是一台柜式空调，他记得高中时来她家里，同学们都被她家这个角落给震惊了，那时候她家这里摞着一叠的酒箱，她说因为她哥和她爸都是酒鬼，家里什么都缺，就不缺酒。
十年来，她家少见地在这个变化极快的时代里保持了原先的风貌，即使有些微变化，也是充满人情的变化，无论是老旧的家电还是簇拥的花盆都让这里好似冬日中最温情的一角。陆晋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不忍再看，只觉得满目都是仓惶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