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再次相逢》平天烬

10、第 10 章

　　10.横流海沧泱似非似是难期，为褪色记忆，再续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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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晋从诊疗室走出来，准备回办公室换衣服下班，刚才连着做矫正手术，一直弯腰站着，现在觉得脊椎都挺不直了，想起张陆说的那句话，“以后谁再说牙医轻松不是体力活就让他拿着电钻十几分钟保持一个姿势试试看。”
　　揉着眉心垂着眼等电梯下来，电梯门开了后，他看也没看地走了进去。
　　“陆师弟。”
　　他一抬头，先是惊讶地看到了林非然，目光在她略微鼓起的脸庞上停留了几秒，她朝着自己点头打招呼，然后才把目光递到同他讲话的男人身上，“蒋师兄。”
　　蒋一朝看到陆晋胸前的名牌，表情就有些不好看，电梯里还有别的人，他不便说什么，僵硬地替陆晋和林非然介绍，“这是MRI造影剂研究员，林小姐。”
　　“我们是高中同学。”陆晋打断他的介绍，问林非然，“你这是谈完了还是刚来？”
　　“正准备回去。”
　　“刚好我要下班了，蒋师兄，我替你送她。”
　　蒋一朝扑克似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还真巧，林小姐也是K城人？”
　　“嗯，土生土长。”
　　“口音不像，难怪我没听出来，那陆师弟你替我送一下林同学。”既然是陆晋的同学，蒋一朝自动将人划分在学弟妹的范畴了。
　　电梯到了陆晋办公室那一层，陆晋领着林非然出电梯，蒋一朝按合电梯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陆师弟，苦海无涯，回头尚早。”
　　“嗯。”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师兄觉得我不适合在五官科，非要我转科。”
　　“我觉得牙医挺好啊，赚得多，轻松，关键是医疗诉讼也少。”
　　“你倒清楚。”被她说的，陆晋负面情绪被赶走不少。
　　“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你师兄，好好的苗子不为人类医学做贡献太可惜了，医生么，就是要冲杀在第一线才帅气啊。”蒋一朝那个人太容易了解了，典型学院派代表，做事认真，性格严谨，有种老派知识分子的执着和认死理。
　　“从我读研开始一直想要把我拐回内科，不过，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了，就是每次见到我都会念叨一下。”陆晋进了办公室，要林非然坐下，“我留你下来是想问你这牙到底什么时候来拔？”
　　“最近稍微有点忙。其实前几天都好了，没怎么痛了，就这两天才又肿起来的。”那天酒精中毒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出去应酬了，但是工作量也是……直线上升啊。
　　“熬夜了吧？我说过了不拔就会反复发炎。这城市冬天的时候挺渗人的了，你不要这样出来吓唬人。”她眼下青白一片，再熬下去可以不上妆地去演鬼片了。
　　“靠，难道我想吗？这个项目时间催得紧，你那个师兄又特别较真，说实话，我觉得他做医师真是浪费才能了。”林非然也没办法，她也不想挂着一张猪头脸到处招摇，虽然她不太在乎形象，可父母天天唠叨，也很悲催的。
　　“要不呢？”
　　“他有一种非凡的科学幻想能力。”
　　陆晋被她逗笑了，挤成川字型的眉头顺着舒展开了，这会时间还算早，他这一笑，跟冬日薄阳一般，“你要急着回单位吗？”
　　“应该没那么急。”
　　“你在这等一会，闭着眼歇会，我去安排一下。”
　　“安排手术吗？”
　　“嗯，我看你忙成这样，等你来约手术不知什么时候了，不如就今天做了。”
　　“你上次不是说要等生理期结束后么？”
　　陆晋表情瞬间有点僵，上次上次，离上次看病都快一个月了，这人还敢提！
　　林非然暗骂自己大早上就犯二，调戏陆晋怎么都调戏到自己身上了。
　　“那结束了吗？”
　　“……你妹！”

　　陆晋出去安排了下，就带着林非然准备拔牙。
　　林非然进去的时候，发现还有个男医生在给女病人在看病，同样交待了等经期结束才来拔牙，但这个女病人显然比林非然彪悍，她大大方方地问，“可是，医生我经期不准怎么办？”
　　医生显然没料到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林非然忍不住紧密跟踪，那个男医生目测挺年轻，身材不错，比陆晋稍微胖点，除去口罩露出的半张脸挺端正，似乎没有觉察到被女病人调戏了，张陆有点窘迫地回答，“这个，你自己大概估计一下吧，最好是8-14天左右过来。”
　　“都说不准了，还要这么精确，医生，你说我经期紊乱跟牙齿有关系么？”
　　“……这个，这边出去左转就是妇产科，那边比较专业，你去咨询一下吧。”
　　“但是你不是要我现在预约时间么？”
　　“你啥时候想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张陆觉得诊疗室里的暖气好像有点太足了，额头上都滑下汗了。
　　林非然在旁边努力克制着自己别哈哈大笑出来，忍得独自疼，陆晋也是弯着唇一脸想笑的表情，准备开始手术前，陆晋跟她大概讲了下流程。
　　“痛不痛？”
　　陆晋想了想，“我没拔过牙，不过听有些病人的喊叫大概会有点痛，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小case。”
　　尼玛，这个医生太不温油太不负责任了。
　　第一次上麻药后，陆晋试着拉动牙龈，“疼不疼？”
　　她老泪都快飙出来了，怒瞪他，显示她痛得要死，因为口腔被硬板抵住，她说不清话只能用表情示意，陆晋笑了笑，“你对药物感知度太低。”擦，这还怪起她了？
　　又上了一次麻药，感觉嘴巴里有点肿胀的感觉，这次总算让林非然没感觉了，事前陆晋问她要不要戴上耳机听听歌什么的，她还奇怪做个手术听什么歌，等这会了后悔得要死，这哪里是手术，分明是施工啊，这又是敲又是锯的声音，恐怖得要死，震得她头疼，以前在书中看过做整容的就是把骨头这里敲碎，那里锯点，这里补点，不是缝补工作，真真水泥工作，那时就觉得这玩意真恐怖，现在经历拔牙，觉得性质差不多。
　　因为声音恐怖，也因为太无聊了，于是林非然果断睡着了。
　　被陆晋拍醒时，她看了下手表，才二十多分钟，“怎么不弄久一点？”其实拔牙本身不疼，就是看着那些工具，听着声音够恐怖，林非然含着陆晋压在拔牙处的纱布，觉得还好。
　　陆晋简直想学小女生翻白眼了，没见过嫌弃手术时间太短的病人，“怎么样？疼吗？”
　　“还行，比想象中要轻松。”
　　陆晋看着她含笑的脸，收拾着工具，“你先在外面坐会，记得不要把血水吐出来。我换个衣服送你回去。”
　　林非然挑眉，“别送了，我还得去单位。”
　　陆晋手里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林非然，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你们这是什么单位，还不准人请假休息的吗，把你领导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怎么突然就暴躁起来？”林非然发现陆医生的雷点总是比较诡异，突然就踩上了。
　　“看到病人不回家休息去上班，难道我还要开开心心地恭送，顺便祝福你倒在工作岗位再送回来吗？”
　　“嗯，你去换衣服吧，咱回家……”

　　到了家后林非然就想哭了，她原本觉得陆晋夸张，这会才发现是自己天真。
　　原来疼得不是拔牙时，而是麻药消失后，饶是林非然这种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性格当时都痛得几乎泪流满面，她上网去查，发现果然有很多人说如果拔的是下颌的智齿，因为牵动的神经比较多，所以会很痛。
　　就连经期时为什么不能拔牙网上也给出了很详细的说明，因为经期时人会很敏感，血管更脆，凝血性下降，各种原因，林非然第一次觉得原来经期中的女性是这么脆弱。
　　说不了话，林非然给陆晋发了个短信过去泄愤，“我现在痛得要死啊，你啥技术啊庸医。”
　　“你可以怀疑我的医德，但不能怀疑我的技术。”
　　“我说，医德比医术更重要吧。”
　　“没有医术，医德只是空中楼阁。”
　　“……擦，我干嘛要跟你讨论这种理论问题。”
　　“不是你发短信来找茬的吗？”
　　“陆晋，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
　　“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_^”
　　你妹的，居然还用表情符号卖萌！林同学被气得……牙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