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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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的暖软，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叫卖都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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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需要随手记录，做标记的时候挺多，大多数人都习惯在兜里揣一只短短的铅笔，随时拿出来记一下。现在的转笔刀也比以前的好用，不用再担心铅笔屑丢哪里了，因此李全很多年没但看有人用小刀削铅笔，那么用一把十几厘米长的甩刀削铅笔大概更是闻所未闻的事吧。
李全站在林非然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那人专注削铅笔的劲头让他想起来那个半夜起来磨刀的故事。
“我说，咱高级知识分子不带耍刀弄枪的啊。”
“啊？”林非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刀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感到啼笑皆非。
“说实在的，你这一手……绝活。”
李全真不知怎样形容，她居然能用这种刀麻利潇洒地削铅笔，削出来的铅笔个个都有一种修长干净的美感。
“手边没称手的东西，勉强用用这个，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随身带凶器，你的习惯可真特别。”
林非然笑起来，“单身女子要用防范意识啊。”
她削完，手指随意翻了两下，刀在空中划过银色的弧光，刀柄一分为二，讲刀刃包了起来，回复成一个精致的矩形模样。
那刀光，李全看了都觉得害怕，怕一不小心染上血光，她却看都不看，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全哥找我什么事？”
李全放下一纸文件，“你申请的课题下来了，小林，不错啊，继续努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林非然脸上的惊喜神情掩盖不住，捡起文件仔细看起来，越看越惊讶，抬起头看着李全，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裤袋里笑眯眯看着她，就像是在等着感谢，她扬眉，最终只说出最简单的感谢话语。
“全哥，谢了。”
“等结题，请客就行了。”
“一定。”
林非然迫不及待给陆晋打电话报告好消息。
陆晋正好在办公室里写病历听到电话铃声，拉开抽屉看到闪动的名字，料到这人找自己的原因，接起电话就问，“怎么样？”
林非然打他电话就是为了汇报成果，那天陆晋教她的很简单，既然单位的人不服她，不配合她的工作，她就想办法把这工作集体化、荣誉化，使得他们不得不配合，而且还担心她这是争取表现上位，林非然又不是笨蛋，一听就明白怎么做，她笑着回答，“嗯，没想到这么容易。”
“小地方人才少，机会多，这是优势。”
不用陆晋过多解释，林非然就想明白原因。为了一些面上工程，每个地方都要承担一些任务，当初她在B市的时候，所里的项目、工作室比这里多多了，但是以她的资历来说是没有资格牵头承担这样的任务的，顶多是打个下手，挂名的资格有时候都没有，而回到K市，她查到所里今年还没人上报课题，她便抱着试试的想法申请了课题研究，没想到计划书才递上去，不仅批准了，还直接变成一个研究项目，连课题经费都拨了下来，所里那群人看她的目光，简直想吃了她，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
“说真的，冲这个我都有点想留下来了。”做她这行的，能正正经经搞研究比什么都靠谱，虽然硬件软件设施都远比不上B市，但是只要有人开始做，有资金注入进来，早晚能形成气候的，只要论文足够多，足够分量，名气足够大了，想要什么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陆晋原本坐在桌前一边抄着病历表一边接听林非然的电话，听到这句话他停下了手里的事，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前，办公室内还有另一个医师张陆，因为名字关系，两人异常投缘，在医院算是关系很好的同事，张陆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在单位总是过于严肃的人居然唇边挂了一抹非制式笑容，虽然有些清淡。有些人，平日不笑，一旦笑起来，就稀罕地用什么风华绝代，震人心魄之类的形容也不为过。
张陆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了看身边发花痴般望着陆晋背影的护士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陆晋在窗边小声讲完电话，转身看到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奇怪地问，“怎么了？”
张陆翻了翻白眼，“我倒想问你怎么了，公然发情，没看到我们小姑娘都被你勾魂了。”
当医生的看起来斯文，但讲起话来却是荤腥不忌，陆晋不屑于跟张陆耍嘴皮，只是重新坐下来写病历。
“我说，到底是谁的电话？你的美女医生？”趁着小护士们出去，张陆又问。
“怎么这样八卦？”陆晋有些好笑，这人常跟小护士们混一起，越来越八卦。
“这不是因为是你才关心么。”贱贱地用手肘蹭了蹭陆晋。时下流行的腐文化把男人们都变成了基佬，特别在对于接受能力强大的医生来说，不开个搞基玩笑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陆晋推开张陆，张陆是那种要是有人配合他就更来劲的疯子，“不是你想的八卦，不过是跟个老同学谈工作的问题，她觉得这边研究环境不错，考虑留下来，我给了点建议。”
“这种正经的事能让你笑的这么□□？我不信。”
陆晋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老朋友留在本市我心里由衷地高兴不行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那肯定是女的。”
“我看你就窝里横，被个女病人一调戏，话都说不周全。”
“人家这不是没经验么~~~”
陆晋低头写病历，不理这个变态了。
林非然倒也够意思，有高兴的事不藏着掖着，立马叫肖芳召集人马，晚上她请客。
考虑着林非然下班时间完，约的是八点，结果林非然到了八点还没下班，打电话也没人接，过了好久才发了条短信，要他们先吃，她来结账。隔着短信，都能感到林非然那苦逼的心情。
肖芳估摸着可能又有什么意料外的事，就自己做主点了菜，她定的这家馆子是家湘菜馆，综合着众人的口味协调来的。
“肖芳，这鱼也太贵了吧，一斤平均100多，黄金鱼啊？”
“不选对的就选贵的，你给她节省什么钱啊。”肖芳看不惯猴子那墨迹样，自己抢来菜单，迅速点完十几个菜，猴子看的目瞪口呆。
“芳姐，你这架势足，以后我要结婚一定找你定婚宴菜。”
“先找到肯嫁给你的姑娘再想这个吧。”肖芳真是被他逗死了，付久明在旁边看到她点的菜也皱了皱眉，“这个稍微减一点吧。”
“放心，小然是富婆，打劫地主要狠一点，我都没定海鲜馆，她该庆幸的。”
众人的眼光里都写着这到底是仇人呢仇人呢还是仇人呢。
等林非然终于从交流欢迎会上脱身，已经快九点半了，她风风火火赶到饭馆，这个时间点饭馆里人还很多，报了号码服务员领着她去包厢，推开门，热热闹闹的，桌上一片狼藉，片刻之间，觉得自己好似误闯了别家的饕餮盛宴。
“啊，然姐你这迟到的也够夸张了啊，罚酒！”
“一边去，你们够可以的啊，连个渣渣都不留给我。”没好气地推开猴子，挤到一个座位上，“我辛苦工作到这会，又累又饿又冷，结果跑过来看到你们这群猪吃得又水又亮又肥。”
“你请客我们当然不客气了。”猴子笑道，还招呼服务员上餐后水果。
服务员送来水果的时候还送来了一碗饭和一盘干锅土豆片，林非然看着满桌大餐再看着这一晚饭和一盘土豆片，悲愤了。
“赶紧吃吧，晋哥特意说给你留的。”
“尼玛，就不知道留多点留好吃点的！”
“你不是最喜欢吃土豆的吗？”陆晋好笑地说，林非然更悲愤了，她是最喜欢吃土豆，而且以前经常出去吃饭一盘土豆丝就能打发了她，可在这满桌佳肴对比下，她怎么就是觉得自己这么不上档次呢……
“你们说林非然大变样，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变了，在街上的话我肯定不敢认。”
林非然撇了一眼穿着宝蓝色毛衣，袖子掳起，正扬着灿烂笑容的男人，一把年纪了还有着唇红齿白青葱少年的影子，“那是，汪大帅哥都吃出腐败身材了，我变了点算什么。”
汪晨郁闷了，他193的身高，170斤都被指控为腐败身材了，“人虽然变了，但是毒舌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讨厌。”
他一说，大家都哈哈笑起来了，周莉莉说，“她这点已经没救了，以前他导师每次训话看到她想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句话“林非然，闭嘴！”，因为她不管说出什么都像是在吐槽。”
“我来的时候你们在商量啥呢？”林非然赶紧拐开话题，免得这群人开始人身攻击。
“做访问啊，你半天不来，我就找点正经事做。”肖芳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桌子上还摆了录音笔，林非然凑近看了一眼标题，诧异地念出来，“篮球战队？”
她侧头把几个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打量了三遍，那目光里赤裸裸地写着‘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打篮球？’
“然姐，你的目光很不善哦。”猴子控诉。
“谁说的，我这是森森的佩服呀，这把年纪还能活跃在这个年轻的赛场上，宝刀未老宝刀未老。”
“老你妹啊，我们战队很厉害的，不信你去论坛看看我们战队的帖子，哥在里面可是很有人气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声，陆晋和汪晨都在旁边偷笑起来，那表情让林非然看的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回去上网看看猴子是有多有‘人气’。
肖芳给她介绍起本市的体育文化，本市一向重视体育比赛，年年各单位的比赛，官方民间自行组织的比赛都有好几场，不仅可以以单位团体报名参加，也可以以自组方式报名，本市足球、篮球队都有，在地方论坛上甚至有他们的专版，而陆晋他们这支球队是汪晨领队，名叫风翔的球队，据说因为春季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进行预选赛，所以肖芳便来做篮球专访出专版。
“然姐，过来看不？”猴子邀请，林非然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该有不少年轻帅哥球队吧？”
“然姐，最帅的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肖想别人？？”猴子捧心哀叫，耍宝十足。
“大叔靠边站啊，别在这装嫩。”
“你不知道现在小女生就萌大叔的吗？”汪晨扬着他那张跟身高不符合的清秀过分的脸庞，林非然撇了他一眼，“只长肚子不长脸的正太脸一边去啊。”
那表情那声音，汪晨躲一边画圈圈去了。
“那晋哥呢？”
猴子不甘心，摆出陆晋，就连陆晋也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林非然。
她边吃边说，“又不是泰坦尼克号，谁这么二得去撞冰山啊。”
周莉莉闭上眼不忍看这流弹四射的惨况，这个地图炮扫射得真是好威猛。
“那付久明呢？”
“又不是你们战队的。”
“那程斐呢？”
林非然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装蘑菇的男人，欲言又止，没吭声。
程斐看她那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说感觉比说了还让人生气，“想说就说，墨迹什么！”
“评论小气记仇男不太好吧，会被报复的，我还是不评论了。”
你已经评论了……
程斐觉得以后林非然不想说什么的时候还是不要逼她说了。
猴子侧过头，用手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以挡住程斐的视线，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已经出卖了他。
也不知陆晋是要缓解气氛还是单纯想要辩解，突然冒出了一句，“其实，是冰山去撞的船。”
林非然嘴里还塞着饭菜，神情略显呆滞地看着他，那表情太搞笑了，“你这么半天才想到这么一句反驳我的话，属恐龙的啊？”
陆晋一本正经回答，“冰山移动慢。”
“……”
沉默之后包厢里又是一整闷笑。林非然感叹，果真是冰山，笑话都这么冷。
聊天过程中，林非然了解到付久明是市卫生局的，突然像是注意到了这个人似的，她放下筷子，拿出餐巾纸抹了抹嘴巴，“卫生局的？你们现在搞了个评价体系，就是那个笑脸表情那个。”
“嗯。”付久明与肖芳交换了个视线，显然对方也不明白林非然这话的用意，就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雪花餐厅知道位置吧？我跟肖芳小时候经常一起在那里吃早饭，因为雪花餐厅饭做得不好，中午和晚饭没多少人，主要做早餐这一块，提供的品种多，味道不错，关键也不贵，很多人早上就来这里买早餐。”
可能是职业习惯，林非然想说什么的时候，会习惯先叙述背景，在座的基本都是本地人，林非然说的餐厅即使没去吃过，或多或少都有听说。
“渐渐的，外围也开始有很多卖早餐的流动摊贩，其中有一家夫妻档拉个小车卖米粉，他家的米粉特别好吃，米粉够劲道，汤汁足，关键没有因为名声出去了就偷工减料，后来开了个小小的店，我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也会去吃一碗，那天我突然又想吃了跑去找那家店，怎么也找不到，问了旁边开凉皮店的店主才知道，现在你们卫生部要求每家开小食店的必须要有独立操作间，而且有面积规定，否则就不能开，我就搞不明白了，真正在乎卫生的‘富贵人’谁去这种小破店吃饭，在这种小店吃饭的就是不在乎要么就是囊中羞涩的，你们搞这些干啥？最后整的一碗难吃的要死的破凉皮还卖六块钱，最后这个卫生成本还不都转嫁到消费者身上了？”
付久明平时其实也经常接到这种投诉，但是像林非然这样关系的确实不多见，她说话太直接又有明显的情绪，付久明觉得平时说给别的市民听的那些解释都有些说不出口。
陆晋突然伸手盖住林非然左手，仅仅是指尖轻触，他手指冰冷，冻得林非然几乎一颤，她惊讶地看了一眼他，他笑着说，“你说的就是当初那家把我辣的躺了三天的店吧？”
“嗯。”他一提，林非然面上就带出笑容来，陆晋这人在她记忆里一直都神得很，学习运动脾气各方面没有不好的，唯一逊得要死的就是这件事。
大多数人心底总是有个避风港的，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时候都想去那里坐一坐就会感觉好很多，对林非然来说，那个一直在那里的米粉店就好似是自己的避风塘。
“那家店老板的女儿嫁在外地了，两老口跟着去女儿那里了。”
林非然愣了愣，总觉得被陆晋看出了什么似的窘迫，她手指动了动，陆晋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手，“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我原以为……”她摇摇头笑了笑，“付久明啊，抱歉了，说话有些冲了，我这就是代表普通市民表达下意思。”
肖芳推了她一把，“知道你骨子里就是个吃货，谁夺你吃的你跟谁拼命。”
“谁准你代表我们表达了。”周莉莉几乎和肖芳同时说。
“不过我也觉得林非然说的话有点意思，其实一个城市里最有意思的还是这种大街小巷的小吃，有特色又好吃，咱出去旅游的时候不也总是往巷子里窜，找这种老字号小店么，都这样取缔了确实可惜，有些小店确实没资金就租下一个足够大的店面来经营这种小吃。”汪晨也是吃货一枚，被林非然说到了心坎，趁机向相关人士反映下市民意见。
“这个话题貌似可以作为一个讨论主题呀是吧？”周莉莉灵机一动看向肖芳，两人就凑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开了。
林非然看着他们讨论商量，没再插话进去，她总是相信上帝关了你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她在很多地方都有缺失，但惟独在友情这块收获巨丰，朋友总是在第一时间便为她解围，从不多说什么。
她又看向陆晋，他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他人，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这样的疏离清冷，但又觉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很平常，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不自然。
他是一个做事很适度的人，无论是拒绝还是解围都是不着痕迹，事后才恍然大悟明白他的用意。
感受到她的视线，陆晋也注视着她，两人神情都不曾出现过变化，陆晋唇角微微牵起，一缕淡淡的笑意浮现在他面上，林非然却是侧开眼，用手掩住唇，微微地叹了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