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64、24

　　“人间客来”
　　这是严如玉为酒楼取的名字，之后，就是和酒楼的雇工签契，筹备菜品。就在她忙于酒楼事项的时候，凌云已经回到了长安城。
　　“娘，您还好吧，阿风说你有些着凉？”凌云一回家就听说母亲身体有恙，赶紧过去问候。
　　“我没事，喝着药呢。”凌母许久不见儿子，见他安好才道：“娘这身子向来如此，多少年了也不见好，一到冬日里十天有九天都是病恹恹的，没事，等到明年开春天暖了，我这病啊也就自然好了。”
　　凌母自从丈夫过世后就一直积郁于心，头几年思念丈夫熬坏了身子，以至后来每到冬日寒冷之际就爱生病，必得拖到春暖花开之时才能渐渐好起来。
　　“对了，娘，我有东西给你。”凌云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锦盒递给母亲。
　　凌母打开一看，惊讶道：“念珠，质地真好。”
　　“我朋友给您的。”
　　“朋友？哪位，我认得吗？”凌母很喜欢这串念珠，入手温润是暖玉制成，在这寒冬也不觉清冷。
　　“母亲没见过。”凌云笑了笑，说道：“是位姑娘。”
　　凌母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这一走几个月，就是因为这位姑娘吗？”
　　凌云这次出门是去秋家探病的，但当时只过了十余日就送了信回来，说要去访友，一走数月，至今方归。
　　凌云点头，“对，她是我心仪的女子。”
　　“快和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打动我儿子的心，定是位不俗的女子。”凌母知道儿子眼光高，这些年来多少好姑娘青睐于他，可儿子却始终不为所动，她都快愁死了，生怕儿子一辈子光棍，现在可好了，小儿子有了着落，大儿子也不远了。
　　“她……”凌云正要说话，就见凌风和沈艳南急匆匆的进了屋。
　　“哥？你去苏州了？”人刚至话音已落，凌风问得急切。
　　“阿风，你哥刚回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别这么风风火火的，容你哥喘口气儿。”凌母刚见大儿子，正说到正经的地方就被小儿子打断了。
　　“嗯，从秋家离开我就去了趟苏州。”凌云端了盏茶，掩了掩神色。
　　“哥，这是如玉的礼单，你见过她了？”摇了摇手上的礼单，上面落了严如玉的私印。
　　凌云轻声道：“这里有她给你们准备的礼物，都单独放着，回头你们看看喜不喜欢，难得她的心意。”
　　凌风垂了垂眼眸，欲言又止，还是沈艳南替他问了出来，“凌大哥，严姐姐，她还好吗？”
　　“很好。”
　　“她，她还在怨我吗？”凌风抬头看向大哥，想到得让他安心的答案。
　　凌云笑道：“别傻了，严如玉是什么人呢，那些事她早就放下了。”
　　“那……”凌风想说什么，却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一旁的凌母好奇道：“你们在说谁，严姑娘，是哪一位？”
　　几人一时有些沉默，凌云放下茶盏，凌风看了母亲一眼别过头去，沈艳南起身道：“伯母，凌大哥，我去看看严姐姐的年礼归置好了没有。”
　　谈到严如玉，她很有眼色的避了开，严姑娘的事，应该由凌风亲自来讲，她在这儿，怕是凌风说起话来会不自在。
　　“艳南？”凌风拉住沈艳南，怕她多心。
　　沈艳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到底是什么人呀，还需要艳南避出去？”凌母见沈艳南走远，才问凌风，其实心里也有了些许猜测。
　　“如玉，是我的心上人。”凌风轻轻开口。
　　凌云闻言眉头一皱，淡淡的加了一句，“曾经的。”
　　“到底怎么回事？”凌母满头雾水，这沈艳南都在凌家住了这么久了，怎么小儿子又跑出来一位心上人？
　　“娘，您听我慢慢说。”凌风赶紧安抚母亲，“如玉是我曾经的心上人，我们在一起有两年了，本来说今年就带她回来见您的，可是，可是后来，我遇到了艳南，然后，我和如玉就分开了。”
　　“臭小子，你居然做这种事！”凌母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喜新厌旧，心生二意，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臭小子！”
　　“娘娘娘，别打了。”凌风赶紧讨饶，“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地道，可我就是喜欢上艳南了，我能怎么办。”
　　“那，那位姑娘呢，人家要怎么办，你也说了你们相识时日不短了，你就这么移情他人，这不是挖人家的心吗？”凌母和丈夫一生情深，并不喜儿子们三心两意。
　　凌风也叹气道：“我知道我对不住如玉，可感情的事，我也没办法控制。”
　　凌云也为凌风说话，对母亲劝道：“娘，阿风说的对，感情的事由不得我们控制，你别生气了。”
　　“儿子，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艳南是好姑娘，娘是真的喜欢她，以后，你若是敢对她也心生二意，别怪娘不认你这个儿子！”虽说不喜欢儿子另结新欢，但人总是偏心的，和没见过的严如玉相比，自然是自家儿子更重要，尤其是沈艳南真的可她的心意。
　　“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艳南对我情深意重，我不会辜负她的。”凌风信誓旦旦的发誓。
　　凌云听了暗暗咬牙，在心中为严如玉抱不平：不能辜负沈艳南，就能辜负严如玉吗！
　　哪怕心里明白，若不是凌风辜负了严如玉，他根本没有机会和严如玉两情相许，但听到凌风的话，他心里还是不舒坦。
　　“阿风，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重信守诺，你绝不能再做这种事。”凌母再次叮嘱，又转向凌云，也一样说道：“阿云，你也一样，现在你也有了心仪的姑娘，千万不能做你弟弟这样的事情，太伤人！”
　　凌云正点头，凌风却大为惊讶道：“哥，你有喜欢的人啦？”
　　“嗯。”
　　“什么人呀？”凌风有些好奇，他哥自从和秋家姐姐分开已经好久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了。
　　凌云看了凌风一眼，说道：“别问了，她还没答应我呢。”
　　“哥，你不会吧，这世上居然还有看不上你的姑娘吗？”凌风大为惊讶，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连他哥也看不上眼啊？
　　“我的事你少掺合，你还是去看看沈姑娘吧，别让她多想。”凌云不想就严如玉的事情和凌风讨论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凌风见自家大哥神色不善，很有眼力见的没留下找不自在。
　　凌母也是满心的不解，拿着手中的念珠问道：“阿云，那姑娘不喜欢你呀？那她为什么要送这么名贵的东西给我？”
　　“娘，她不是不喜欢我，她是没办法接受我。”凌云解释。
　　“为什么？”喜欢却又不接受，难不成，“儿子，你喜欢的不是有夫之妇吧？”
　　凌云为自己母亲的想法惊了好大一跳，“娘，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的妻子。只是，她以前被人骗过，现在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会珍视她一辈子，她害怕受伤，所以宁可不要我。”
　　“儿子，你也真是情路坎坷，不过，娘也相信，只要精诚所至，总会金石为开的。”凌母为儿子打气。
　　“会的。”凌云也相信，严如玉总有一会天会相信他接受他。
　　“对了，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性情如何？”凌母打探起这位能走进她儿子心中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凌云笑了笑，说道：“她呢，老家苏州的，不过，现在在洛阳，其他的，等以后什么时候我带她来见您，您自然就知道了。”
　　“哼，跟娘还保密呢。”凌母笑了笑，既然儿子不说，她也就不问了。她的儿子，这般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不会有哪个姑娘能真正拒绝得了的，她呀，熬了半辈子，终于两个儿子都要有归宿了，等将来喝了媳妇茶，再添几个孙男孙女，她就是到了地下也能跟丈夫说这辈子不负凌家。
　　晚上，凌云去找了凌风说话。
　　“哥？”凌风是有些疑惑的，凌云很少会在夜晚专程找他。
　　“想和你谈谈。”凌云进门坐下，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阿风，我去苏州见了严如玉，她已经全都放下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你呢，放下了吗？”
　　“哥，我已经选了艳南。”
　　“阿风，别顾左右而言他。”
　　凌云很是郑重，凌风不再回避，“哥，我很爱艳南，真的很爱她，但是我和如玉在一起也有两年多的时间，虽然那两年里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曾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我们分开，我也没办法把她从我心中彻底的抹去。”
　　“那就想办法把她抹去。”凌云看着凌风郑重其事的说：“阿风，如玉她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你对她是还有情还是有愧都该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她是你的曾经，是过去，但你的未来不能再念着她，半分也不行！”
　　“她，她喜欢上别人了？”凌风有一瞬间失神。
　　凌云不喜欢他说起严如玉的神情，“你可以移情沈艳南，她当然也可以喜欢别人。”
　　“哥，她喜欢上谁了，你知道，那你肯定见过那个人，他怎么样，配得上如玉吗，他能给她幸福吗……”凌风一连串的问题，他是对不起严如玉，但他也是真的关心她。
　　凌云抬手让他住嘴，“她喜欢的人自然配得上她，也能给她幸福，这些事，已经不是你该问的了，你要听清楚我的话，我要你完完全全的放下她。”
　　“哥，我知道了，她已经放下了我们的那段感情，开始了新的人生，我会祝福她。”凌风看着凌云轻声道：“哪怕是为了艳南，我也会放下的，我已经辜负了如玉，不会再让艳南伤心了。”
　　“明白就好。既然你明白，那你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了。”凌云得到凌风的保证，起身出门，“她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不能再叫她的名字，称一句严姑娘，或是叫她严姐姐也无妨，她年纪比你大。”
　　“知道了。”送了凌云出门，凌风半个晚上没睡着觉。
　　他知道，哥哥说的对，严如玉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沈艳南，就该把严如玉完完全全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