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38、38

　　凌风心中有谁，要选择谁必须他自己做决定，凌云不能参与，不能替他做决定。
　　凌云回了城里，时间还早，还未到晌午，严如玉从车行回来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天空。
　　“你在看什么？今天天色不好，阴沉沉的有什么好看的？”
　　严如玉说着便要进屋里去，突然听到凌云说：“我有事情和你说。”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严如玉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我说了，你别生气。”凌云看着她，再三说道：“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你听了，不许生气。”
　　“好，说吧，能有什么事让你这般郑重，天也没塌呀？”
　　“阿风今天找过我，他说，他，他和沈姑娘……”凌云组织着语言，他在院子里呆了好久，想着怎么委婉的告诉严如玉凌风和沈艳南之间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不管怎么婉转，她听了都不可能不伤心。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严如玉看他吞吞吐吐为难的样子，打断他，替他说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凌风和沈艳南心生情愫，两人瞧对眼了。”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凌云没想到严如玉已经知道了，但转念一想，又道：“不对，是我没注意，你天天和他们在一起，肯定早就发觉了。”
　　“从沈艳南昏迷不醒，凌风守着她寸步不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严如玉转过身，靠在门前廊道的柱子上，“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进去休息了。”
　　“有。”凌云看着她，认真的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却不肯说破，你在想什么，害怕阿风选择沈姑娘而离开你吗？”
　　“我说过，我不来不怕他会离开，因为我很确定，他不会离开我。”严如玉自信的说道：“就算他喜欢上沈艳南又如何，他的选择永远只会是我。”
　　“所以，这些天你照顾沈姑娘，亲近沈姑娘，为就是让是她主动退出，对吧？还有阿风，你对沈姑娘越好，他就对你越愧疚，越不想辜负你，越不会离开你，是不是？”凌云想着自己的弟弟，想着严如玉这些时日的作为都有了解释，“你把他们对你愧疚心疼当成你的武器，你让他们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你让他们连想一想能在一起的可能都觉得罪大恶极！”
　　“严如玉，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凌云越说越恨。
　　严如玉回望他，冷冷的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说的不错，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们愧疚，就是让他们于心难安！怎么，你心疼了，你心疼也没用，是他们对不起我在先，我让他们难受难受有错吗？”
　　“你真的喜欢阿风吗？”
　　凌云看着眼前的严如玉，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他本来以为他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人，她自私，心机深沉，但她对凌风的喜欢总是真心的。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严如玉根本就没有心！
　　“以前，我以为你就算对阿风有隐瞒，但你对他还有真心，你说过你想让他幸福，和你在一起阿风会幸福，可现在看来，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你这个人一样，不见一分真！”
　　严如玉冷冷回望着他，厉声道：“我有没有真心不需要你来置喙！我对他再有真心，也容不得他背叛我！我本可以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可我什么都没做，我包容他们，宽佑他们，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不会想让我成全他们吧，你觉得我是圣人吗？”
　　“你还不如打他们骂他们，甚至捅他们一刀都比你现在做的要好。”凌云替凌风悲愤，“你用你那虚伪的爱虚伪的大度去宽容他们，去体贴他们，你这是钝刀子割肉，让他们更疼。”
　　“沈姑娘如今孤身一人，没有家没有亲人，你待她好，她把你当成亲人，怕伤害你，所以她选离开凌风走得远远的。可你呢，你对她有一分真心吗，你对她的好全是假的，可她却当成真的，在你和阿风之间，她选择了你，所以默默的退出，希望你和阿风能幸福。就像你说的，阿风也会选择你，因为他不想让你难过，不想辜负你，不想背叛你。他们放弃自己心中所爱，只为了你能开心！”
　　凌云的愤怒一字一句的砸在严如玉心上，“可你，不值得！”
　　“哈哈哈——”严如玉笑出声来，“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又没架把刀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放弃，是他们自己要放弃的，你来怪我，找错人了吧！”
　　严如玉这般的不可理喻，凌云心中只有深深的无奈，“严如玉，你真让我失望。”
　　凌云转身走了，他真傻，他居然还怕她知道凌风变了心会伤心难过，还想着过来安慰她。
　　原来人家并需要安慰，她是那么的智计在握可以掌控一切，包括人心。她把所有让她不豫的人耍得团团转，她哪需要别人担心！！
　　凌风是他弟弟，曾经他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他退让，不再阻挠。可现在，事实告诉他，严如玉对凌风根本没有真心，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纠结痛苦，也不肯放手成全他。可他却不能让他的弟弟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凌云一路气冲冲的回到清心谷，凌风还留在谷外他们谈话的地方没有移动过。
　　“阿风。”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城了吗？”
　　经过这一路上的时间，凌云的怒火也已经渐渐消退了。
　　“我来看看你想通了没有。”
　　凌风摇头，“没有。”
　　凌云走上前去，一开始他确实是想把严如玉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让凌风知道她的真面目，但是，真的到了凌风面前，他却没办法说出口了。
　　严如玉错了吗？她错了。
　　可凌风也错了。
　　严如玉用心计，前提条件是凌风生了二心。
　　但这怪凌风吗？
　　凌云觉得也不怪他，因为一开始严如玉就对他不坦诚。
　　现在纠结谁对谁错根本没有意义，凌云只希望凌风和沈艳南可以得偿所愿，得到所爱。而严如玉也能想通放手，成全他们，也不要再为难她自己了。
　　“阿风，你喜欢上了沈姑娘，这是事实，没办法改变。”
　　“那如玉怎么办？”凌风担心的只有严如玉，担心她难过，担心她受伤，“哥，如玉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我移情别恋，她会伤心的。”
　　“难道你要瞒着她吗？”凌云否绝了凌风的心思，“严如玉聪明绝顶，你心生贰意瞒不了她。”
　　况且，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哥，我不能让她知道！她对我那么好，她那么相信我，她善待艳南，她信任我们，如果她知道我和沈姑娘有情，那将是双重背叛，她会受不了的。”在凌风的心里，严如玉就是世间最重情重义的人，她善良，温婉，纵是手握严家大权也是需要人呵护，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她不需要你们来护着她，她没那么柔弱！”凌风对严如玉的感觉越好，凌云心中就越恼，他的弟弟把严如玉当成天仙神女，可她却处处算计，虚情假意，凌云越想越难受，语气也冲了起来，“你不要把她想得那么好，她不值得你为她放弃心中所爱。”
　　不管凌云怎么说，严如玉一直以来在凌风心中塑造的形象根深蒂固，完美无缺，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一直以来都不希望我和如玉在一起，但是，你不能那么说她，我答应过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不能背信弃义，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对她而言最好的那个人了。”凌云一语见血，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你已经爱上别的女人，现在的你对她而言不再是最好的那一个，你若执意和她在一起才是轻贱了她。”
　　“哥？”一句轻贱她，真的是很重的指责。
　　凌云继续说道：“你没办法否认，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爱她的男人了。既已如此，你却还想着骗她，阿风，做人要有底线，期瞒永远是最错误的决定。”
　　这话虽是同凌风说的，但凌云心里所想的却是严如玉，这是他对严如玉说了无数遍，她却从来都不在意的话。
　　“可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可你若真的因为愧疚和承诺才留在她身边，那才是在伤害她，而且不是一时，而是一世。”凌云看着凌风，郑重道：“你既重视她，就该对她坦诚，若许她会一时伤心，但若是你瞒着她，才会让她更难过。阿风，她堂堂严家家主，真的不需要靠你施舍的爱情才能得到幸福，她值得一个真心爱她疼她珍惜她的人陪她一世，伴她一生。”
　　“我不是施舍，我是……”凌风一时想不明白。
　　“阿风，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已经移情别恋，就不该欺骗她。别说你骗不了她，就算你骗得了她，你又骗得了自己吗，骗得了天地吗？”凌云离开前最后说道：“我是觉得她不好，但我依然希望她能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
　　看着凌云远去的背影，凌风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决定。
　　如果没有沈艳南，没有和她有那么多的经历，如果不是她义无反顾的为他舍命，也许他永远也不发觉，自己居然对严如玉有了二心。
　　他不想背叛严如玉，那个对他情重恩重的女子，是他发自真心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可现在，却是他在伤害她。
　　是要违心的留下在严如玉身边，像哥哥说的那们轻贱她，还是和她说清楚，说他背叛了他们的感情，背弃了对她的承诺，伤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