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37、37

　　江白离收到了席沐的信，信里只说若江白离何时想开启圣坛就和他通个信，他一起去，若是江白离不去了，就把属于他的那块碎玉还给他。那不仅仅是他父亲的遗物，还是他父亲和两个兄弟之间情义的见证。
　　席沐不来清心谷，江白离便找沈艳南商量，问她要不要与他同往云雾山开启圣坛。
　　沈艳南正在和青羽一起坐在客堂等林栖煎药过来投喂，沈艳南是治伤，青羽是治病，两个人都是林栖的长客。
　　明白了江白离的来意，沈艳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很好奇父亲他们到底在圣坛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封了圣坛，难道那里面真的有长生之秘吗？
　　“那就说定了，等席沐处理好万剑门的事情，我们一起去打开圣坛。”江白离想了想，说道：“就订在一个月后的今天，回头我写信告诉席沐，让他到时去云雾山会和。”
　　“一定要去吗？那里面不一定有《天衍心经》后半部分。”青羽并不想江白离去打开圣坛，一是，万一里面真的有秘笈对江白离真的不是好事；二是，不管那里有没有长生之秘，但一定有一些不可估量的东西，否则，老教主不会和两个兄弟一起关闭圣坛。
　　江白离了解青羽的担心，安抚她道：“我知道秘笈的事很可能是假的，是柳胜用上骗我上勾的借口，但是不管真假我都要去一趟，我想知道父亲他们到底在圣坛藏了什么秘密，值得填上那么多性命，圣教毁了，武林死伤无数，我的父亲和席沐的父母都因它而亡，而沈盟主为何宁可自尽也不肯将玉给我？”
　　青羽在大事上向来是不会直接拒绝他的，江白离的理由一出来，青羽便不再开口。
　　“我们回头收拾一下，先回江城，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柳胜在回目山抓了青羽，宅子里的人有死有伤，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对了，沈姑娘，你是跟我们同行一起去江城，还是先留在清心谷，到时间了再过去？”
　　沈艳南想了想，“我和你们一起走，你们什么时候起程？”
　　“就这两天吧，让林大夫给青羽把药配好，我们就走。”青羽的病一直是“绝杀”的一块心病，现在林栖也没办法彻底治愈，但是林栖的药确实管用，青羽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江白离要带青羽一起回江城，服药的事情必须解决。
　　青羽看着沈艳南，再一次确认：“小丫头，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
　　“嗯。“
　　“那，你那位凌少侠呢？”青羽问道：“你舍得他？”
　　沈艳南闻言瞪向她，“他又不是我的，你能别乱说话吗，被严姐姐听到她会不舒服的。”
　　“你的严姐姐没那么小气。”以青羽这些天的所见，严如玉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大度的女人，她对沈艳南的照顾简直是事无巨细皆周到周全，不见一丝怠慢一点儿敷衍。
　　能对爱着自己心上的人女子这么好，青羽是真的佩服她。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严姐姐和凌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能插在他们中间。”沈艳南这些时日和严如玉日日相处，早被她的真心折服，她现在孑然一身，在这个世上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所以，她把严如玉当成亲姐姐，她不想也不能伤害她。
　　“好，我不说了，不过，我们回头找你严姐姐帮忙准备辆马车总行吧，你的伤还不能骑马，咱们乘马车慢慢走。”
　　沈艳南正在点头，严如玉就端着药碗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说什么呢，要准备马车，去哪儿，出游吗？艳南的身体还不适合出行，再过几天吧。”
　　“不是，是我们要回江城，明天或是后天就走了，让你帮忙备辆马车，我们就不进城去了。”青羽把自己的那碗药一饮而尽，“沈姑娘也和我们一起走。”
　　“这就离开？”严如玉把沈艳南的药碗递给她，关心的问道：“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你的伤还没有好，根本不适合远行？”
　　“江公子他们要去打开圣坛，我得去，我想见见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沈艳南和江白离其是一样的心思，都想知道父辈们放在圣坛里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们父亲做的决定，是父辈们走过的路，他们都失去了父亲，去了解当年，是他们对逝去亲人的怀念。
　　严如玉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道：“不能晚几天吗，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么早离开我怕路上会出意外？”
　　“没关系的，我会很小心，再说还有青羽他们在，我就蹲在马车里没事不出来。”沈艳南享受着严如玉的关怀，像青羽一样一口喝下手中的药，但她可不像青羽不在乎药的味道，那苦涩的药味直往上涌，十分难受。
　　严如玉倒了杯水给她漱口，“那好吧，我定给你们准备一辆最舒适的马车。”
　　事情决定了，沈艳南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行李本就不多，稍微打包可以，只等林栖把她和青羽的药一一打包，就可以上路了。
　　她本想自己和凌风告别的，但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凌风还是林栖那里听到的消息，说是沈艳南让她打包伤药要和江白离青羽一起离开清心谷。
　　凌风得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沈艳南。
　　“你要走？”
　　沈艳南点头，“你知道了。”
　　“林栖和我说的，说你让准备药，要和青羽姑娘他们一起离开。”凌风看着沈艳南，心中不知是何种感觉，“就这两天。”
　　“嗯。”沈艳南不看他，只是低着头喝水。
　　“为什么？”凌风问道：“只是为了去圣坛吗？”
　　沈艳南叹了口气，“你应该明白，纵是不是去圣坛，我也不想再留下来了。”
　　“沈姑娘……”
　　沈艳南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没办法克制对你的感情，每多见你一次，我就心就疼一次。可我不能，不能再去喜欢你了，严姐姐她那么好，我不想和她争，我不想插入你们之间……不，是我根本插不进你们之间。凌风，我不能再见你，不能再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因为，我会难过的。”
　　“对不起。”凌风沉默了。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沈艳南轻轻笑了笑，说道：“严姐姐和我说过，我爱上你不是错，现在我也告诉你，你不喜欢我也不是错，我们都没有错，谁也不需要道歉。”
　　凌风默默的离开，外面是深沉的夜空，无月无星，是个阴沉的夜晚。
　　明天，应该也不是一个好天色。
　　不知道为什么，凌风没有走，而是在沈艳南的房外站了一夜。
　　他想不通为什么知道沈艳南要离开会难过，他喜欢的是严如玉，那个善良美好爱他疼他的女子，可为什么现在他却为了沈艳南要离开而难过呢？
　　凌风站在门外，沈艳南就在屋里，听着房外的呼吸声，两个人，一整夜，就那样被一道门隔开，仿佛隔着天涯海角。
　　第二天清晨，凌风才离开。
　　凌云是早饭过后来送严如玉列出的清单的，她把从生活用具，到干粮零食都列了单子，让沈艳南和青羽看一看可还有什么需要而她遗落的，早些加上去，她给备齐了，省得路上麻烦。
　　看着严如玉列出的单子，青羽和沈艳南头都大了，吃穿住行，上面全都有，光能放的干粮除了各种蒸饼烤饼馅饼，还有五六种肉干，零食备得更多，鲜果干果蜜饯罗列了十几种，还有，不仅有焟烛被褥，还有渣斗痰盂……
　　这不像出行，这是搬家！
　　就算带着沈艳南这个伤号，路上顶多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沈艳南甚少走江湖，但青羽不同，她出门在外的日子比在回目山的大宅里呆得时间多多了，每次也不过就是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水囊两日的干粮便足够了。路过村镇吃口热的，露宿野外就随意吃两口，住的也是以天为被地为席，哪有像严如玉这样带这么些东西的！
　　既然她们没有什么要添加的，凌云便收了单子，要回去的时候，凌风拦住了他。
　　“哥，我想和你谈谈。”凌风现在思绪很乱，他需要有一个人帮帮他，“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吧。”
　　凌云不知道凌风出了什么事，但他看得出来凌风现在的情绪不对。
　　两个走到当时和柳胜打斗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当时打斗的痕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凌风长久的沉默让凌云心中很不安。
　　凌风终于开口，“沈姑娘要和江白离青羽他们一起离开，明天就走。”
　　这事，凌云当然知道，昨晚严如玉回去之后就和他说过了，今天严如玉还特意去车行帮忙寻一辆舒适的马车。
　　“哥，我觉得有些乱。”凌风低着头，想着该怎么把心里的事情变成合适的语言说出来，“明明，我喜欢的是如玉，可是，可是知道沈姑娘要离开，我心里居然很不舒服。她是在特意避开我，我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可我心里就是很不是滋味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在难受什么？”凌风语气里满是迷茫不解，“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我会难受呢？”
　　“是啊，你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因为她难过呢？”凌云反问。
　　凌风使劲的摇头，“哥，我不喜欢她，我不能喜欢她，我有如玉了，我不能背叛她！”
　　“那就不要再纠结沈姑娘是走是留了。”凌云坚定的道：“你已经有严如玉了，沈艳南本就不该和你有关联。”
　　“可我，可我控制不住，我总会想起她，想起她以前中毒，想起她为我受伤，想，想着她这些日子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凌风乱极了，他知道他出问题了，“哥，我怕，我真怕我……”
　　“我只问你一句，你要想清楚，在你心里，现在，严如玉和沈姑娘，谁更重要？”凌云拍了拍凌风的肩膀，“你的感情事我不该参与，你喜欢谁，谁更重要，你需要问问自己的心，你的心清楚他在谁那里。”
　　“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