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39、39

　　凌风一直在谷外呆到晚上，他再次来到沈艳南房间。
　　“你还有事吗？”沈艳南以为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了。
　　凌风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
　　沈艳南愣住了，她看着他，一动不动，眼也不眨，“骗人。”
　　“不骗你，我真的想清楚了，你说过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全部，那我也告诉你，我也全都记得。”凌风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感觉，我一直没察觉到，但他确实一直都在，直到你为我受伤，我才真正的明白，我是喜欢你的。”
　　沈艳南静静的听着，泪流满面。
　　“我想过的，我不想背叛如玉，我想就这样吧，各回各位，我回到如玉身边，你也会有新的生活，但是，直到你说要离开，我才发现，我有多在乎你，我不想你走。”凌风低下头，对于严如玉的满心愧疚让他对沈艳南直诉感情时非常痛苦，“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更不想再去欺骗如玉，我想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沈艳南一把扑进他怀里，边哭边摇头，“不行，你不能爱我，你爱我，严姐姐怎么办？她怎么办？”
　　严如玉对凌风的感情有多深，沈艳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那么照顾她，她不能抢走她的心上人。
　　如果凌风她受伤之前说这话，或是在严如玉没有照顾她之前说这句话，她会非常非常开心，会义无反顾的投进他的怀里，开开心心的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严如玉对她太好了，她不能也不该去抢她的心上人。
　　“我们去求她的原谅，我们一起求她，她会原谅我们的。”凌风知道，以以严如玉对他的感情，以她的善良，她不会怪他们的。
　　“可她得多难过。”
　　“难过也好过我们欺骗她，我哥说的对，如玉是个好女人，她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疼惜她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凌风，你让我想一想，我没办法现在做决定。”沈艳南推开凌风，她是爱他，但她不能不顾及严如玉就这样接受了，想到要伤害那个处处照顾她对她好的人，她就满心的负罪感。
　　凌风回了房间，沈艳南把自己关在房里。
　　这一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严如玉留在城中，从凌云摔门而去之后，她就一直留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倚着柱子一动不动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白天的天气不好，但意外的，夜晚却是月朗星繁。
　　凌云的话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不想懂罢了。
　　她错了吗，错了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圣人，为什么不能错？
　　凌云说她没有一分真心，难道她真的没有吗？
　　她有的，否则，她绝不会仅仅是用感情去让凌风愧疚，她多是手段让他回头，连想都不敢再想沈艳南。她为什么没有用那些手段，不过是因为她是真的在乎他，不想破坏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严如玉在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她并不知道凌云早就回来了，就在她身后的屋顶上也在看着明亮的夜空，直到天明。
　　天亮了，严如玉起身看到房顶上坐着的凌云，“我不想和你吵，你去赶车吧，我还要去清心谷给沈姑娘和青羽送别。”
　　凌云也不说话，跳下房顶便去套马车。
　　之后，一直到了清心谷，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相看两相厌的情形。
　　严如玉一路面无表情，到了清心谷，脸上便挂上了淡淡的笑，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像往日一样。
　　凌云在后面看着，心中冷笑。
　　这样的人，她就是个这样的人，假得让人心冷。
　　进去后，林栖和霍婷婷正在把青羽和沈艳南的药和他们的行李放在一处。
　　隐公子也在和江白离他们告别。他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不和江白离他们一起走了。
　　在清心谷有霍婷婷做徒弟，还有林栖为对手，既可以传道授业，还可以帮忙一起参详青羽的病情。他武功本就不好，虽然看着年轻，但其实已是花甲之年，人生不知还有几个春秋，他在清心谷这些时日过得很舒服，已经不想再离开了。
　　江白离也理解他，并没有强求，只是说日后每过几个月会让人来取一次他所制毒药。
　　凌风也和沈艳南独自说话。
　　凌风在问沈艳南到底想得怎么样了，但沈艳南只是摇头，只道时间太短，她现在根本想不明白，但她会在去江城的路上好好的想想的，她没办法这么快做决定。
　　凌风失落，但也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和她说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要不要在一起，但是，我们必须早些和如玉说清楚，我们今天一起和她说。”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你就不怕伤了她。”沈艳南不太想这么早和严如玉说清楚，除了不想伤害严如玉之外，她还害怕凌风只是一时冲动，万一日后他又后悔了怎么办？
　　“拖着才是最伤人的。”凌风坚定的道：“你既然执意要和江白离他们同往江城，那么我们今天就必须和如玉说明白，我们一起面对她，一起向她道歉，才是对她的尊重。”
　　“可是……”
　　沈艳南还要再说什么，凌云和严如玉却就在此时进门来了。
　　“严姐姐，你来了。”霍婷婷看见严如玉忙迎上去，“你过来的好早，我们刚刚才给她们收拾好。”
　　霍婷婷拉着严如玉，把凌云当作不存在。
　　严如玉笑着同她说道：“不早些过来，迟了怎么办，家中有人远行出门，不能太晚的，要早去才能早回。”
　　凌风带着沈艳南也走了过来：“哥，如玉，你们来了。”
　　凌云点了点头，严如玉拉过沈艳南问道：“你确定身体吃得消吗？车在谷外，我让人在车厢内安了个小榻，铺了软垫褥子，你最好尽量躺着休息，一定要小心些，再舒适的马车长时间颠簸也会让人难受。”
　　“嗯。”沈艳南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严如玉对她越好，她就越难受。
　　“如玉，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凌风想要快刀斩乱麻。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严如玉看着他，温柔而平静。
　　“我们去外面单独说吧。”凌风看了看屋里那么多的人，并不想在众人面说和严如玉谈论感情的事。
　　见凌风这般神情，严如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我们去外面说。”
　　严如玉率先出门，经过凌云身边时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飞了个眼刀。
　　凌风现在要找她谈，肯定是要说他和沈艳南的事情。以严如玉对他的了解，他本不该和她要这些，他对她的负疚绝不会让他把事情说出来。
　　但现在事情有了变数，凌风居然要和她谈这些，还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凌云在其中作梗之外不必再作他想。
　　沈艳南犹犹豫豫，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去，凌风拉过她，不让她有时间多想便跟着严如玉一同走去外面。
　　霍婷婷在屋里满眼疑惑，拉着林栖问道：“怎么回事，凌二哥不是说要和严姐姐单独聊吗，怎么还要带沈姑娘一起，他还拉着沈姑娘的手？”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不关你的事你不要乱问。”林栖不许霍婷婷问。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除了霍婷婷这个还懵懵懂懂不太开窍的小丫头，其他人都和凌风沈艳南一个地方住了那么久，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早就心知肚明，门清。
　　严如玉没走多远，就出了房门百丈之地便停了下来。
　　“凌风，你们要我说什么？”严如玉停下来看着他们，神情不见一丝异色。
　　凌风二话不说，便在严如玉面前跪了下来，看他如此行事，沈艳南也跟着一同跪在了她面前。
　　严如玉看着他们俩个，还是面带笑意，只是语气却有了些许的变化，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瞧你们这样子，看来，你们要和我说事情很严重。”
　　“如玉，我不能瞒你，我哥说得对，若是我们真的欺瞒你，才是对你的轻贱和不尊重。”凌风抬头看着她，说道：“如玉，我，我喜欢上别人了，对不起。”
　　“呵。”严如玉轻轻笑着，看着他们眼角却渗出一滴泪，“原来是要和我说个，那还跪什么，起来吧。”
　　“如玉？”
　　“严姐姐……”
　　严如玉的眼泪就像一把刀子扎在凌风和沈艳南心上。
　　严如玉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我又不傻，喜欢的人心在不在我这里，我感觉得出来。我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和我坦白，我还以为你们永远不会说呢？”
　　“对不起。”沈艳南和凌风除了报歉再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表达心中的痛苦难安。
　　“严姐姐，我们对不起你，你是打是骂我们都没有怨言。”沈艳南拉着严如玉的衣角，小心而卑微。
　　“我不是说过吗，爱没有错，不必这样的。”严如玉扶着沈艳南起来，也让凌风起身，对他说道：“她没错，但你错了，凌风，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很难过。”
　　看着凌风愧疚的神色，她又说道：“不过，我也很开心，因为，至少你没有骗我。”
　　“情之所至，爱之所钟，我们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不管严如玉的心里怎么想，但她在人前所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最完美的，“我很难过，但我会好起来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去祝福你们，所以，不要怪我。”
　　“严姐姐……”
　　“别说了，现在什么话也别说了，让我缓缓，好吗？”严如玉笑中带泪，“让我把心情整理好，给我些时间接受这个。”
　　严如玉转身离去，捂着嘴把哭声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