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27、27

　　晚饭是凌云做的，这里只有米便只煮了粥，没有菜。严如玉原意是想找一家酒楼或饭馆让他们送的，但凌云说怕引起柳胜手下之人的注意便没同意。
　　只是严如玉是不可能进厨房的，做饭的便只有凌云了。
　　严如玉试了试凌云煮的粥，绵密浓稠，入口即化，意外的还不错。
　　“如果哪一日你的江湖路走不下去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坊市上摆个摊，足以养家糊口了。”
　　“多谢夸奖。”凌云放下粥碗，他已经喝了两碗，饱了，“你快些吃，我一会儿还要去清心谷。”
　　“你可以走了，不用等我，我就不跟着过去拖后腿了。”严如玉边吃边道。
　　“我不知晚上几时才能回来，去之前先把药给你擦了。”凌云说着拿出药油放到桌子上。
　　严如玉放下碗筷，笑道：“我吃完自己擦就好，不用麻烦你了，你快些去吧。”
　　“不急这一时片刻。”见她的粥碗已经空了，凌云把药油倒在手里搓热看着她。
　　严如玉撑不住只得服输，认命的把袖子挽起来，伸出手臂。
　　“嘶……你轻点儿，别这么用力……”
　　由生到死，仿佛又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终于在凌云收回手后解脱了。
　　“再疼这一次，明天就不会这么疼了，说实话，现在是不是比中午好多了？”凌云说着准备出门，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你在家早点儿休息，不用等我，你一人在家，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
　　“我不是小孩子，你快走吧。”严如玉摆摆手，现在不想看见他，否则，她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不过，严如玉也不是真的没有等他，只是在她等了两个多时辰后凌云还没有回来，她便先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严如玉发觉手臂真的好了许多，红肿已经消下去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只是还不能太过用力。
　　要打水梳洗，开门抬脾眸间就看到凌云提了壶热水过来。
　　“我在外面听到你屋里有动静，想着你应该起来了就把水送过来。”
　　看着凌云忙里忙外的，严如玉倚在门上说道：“受了一次伤就能让堂堂凌大庄主给我当仆人，看来这伤伤得也值了。”
　　“风凉话说够了就去洗漱吧。”凌云把洗脸水给她倒好，离开前说道：“饭菜都做好了，你快些出来。”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想来昨晚上有收获。”
　　“呆会儿再说，我去盛饭。”
　　凌云去了厨房，让严如玉去洗漱。
　　到底右臂受伤不能大动作，严如玉只简单的净面洁齿，将头发松散的束在脑后，乌黑柔顺，发不簪花，唇不涂丹，不施脂粉清清爽爽更显温柔。
　　“做了菜，闻起来不错。”严如玉不吝赞赏，还未上桌就闻到了香味儿，“葱花儿饼，拌荠菜，还有黍米粥。”
　　严如玉坐下来，凌云给她盛了粥，“手没事了吧？”
　　“好多了。”严如玉拿着勺子喝粥，右手夹菜还是不太灵活，掉了好几下才夹起来，“这个季节还有这么嫩的荠菜吗？”
　　“我在清心谷的山坳里采的，最嫩的全摘回来了。”凌云把菜分出一半夹到空碗里送到严如玉前面，“别用筷子了，用勺子吃吧。”
　　“说说吧，昨晚上查的怎么样了，有办法可以联络上他们了？”严如玉拿了块葱花，半个手掌大小，酥香可口。
　　“嗯。”凌云说道：“清心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它的左右两侧的山峰都不算太高所以有人守着，但是后面的山峰却十分陡峭险峻，所以并没有人守在那儿，我们可以拿着绳索从那里爬下去。”
　　“需要多长的绳索，那里很不安全？”这是严如玉的第一反应，她记得很清楚清心谷后面是山壁是向内倾斜，既高且斜度很大，估计下不到一半就会悬在半空中只能凭借绳索的力量下去，如果绳索出了问题，一定保不住命。
　　“至少要一千五百尺，也许两千尺。”凌云估算了一下高度，差不多直上直下就是这么高。
　　“你不要命了是吧。”严如玉放下勺子，“既然要吊绳索，人就不用下去了，吊一个篮子下去就好，顺便还可以给他们送些粮食。”
　　说完，严如玉又道：“其实，这个办法虽说可行，但是并不容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凌云问她。
　　“绳子。”严如玉说道：“你不做生意不知道，我估计整合个泰安城所有的绳索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两千尺。”
　　凌云这才发现他忽略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二千尺的绳索绝不是可以一下备齐的，纵是备齐了，两千尺要怎么在最快的时间里送到山上也一个问题。
　　“而且，如果我们一下子买那么多绳子，鬼都能猜到我们有问题的，到时候，他们戒备绝对会更严，能不能再上山都不知道。”严如玉擦了擦嘴，“我们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以免到时候出现意外的状况。”
　　“是我考虑不周。”凌云收拾碗筷，“再想别的办法吧。”
　　“那倒不用。”严如玉笑道：“你的法子还是可行的。”
　　“刚刚你还说不行，现在又可行了？”凌云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你还想到别处收购绳索不成，怕是你买了绳索还没送过来，他们就撑不住了。”
　　“你现在头脑还不冷静，所以有些小细节你就忘记了。”严如玉说道：“虽然一两天买不了那么多绳子，但是我并不需要买那么多的绳索，我们只要买几百尺麻绳就够了，把粗麻绳拆成几股细绳，我们只需要写封信吊下去就够了，尽快的决定好怎么反击，他们也就不会被困到粮尽援绝。”
　　凌云思索了一会儿，给了严如玉一份最婉转的夸赞，“中午想吃什么？”
　　“馎饦。”严如玉笑道：“一会儿我们分开去买，多走两家，隔得远一点儿，每家最多百尺就够了。”
　　凌云和严如玉出门走了两趟，买了共五百尺的麻绳。中午，凌云依着严如玉做了馎饦，下午时，凌云在家养神，昨晚一直到天亮了才回来，白天一直没有休息，午饭后有了时间就去养神了，不然晚上再送麻绳进山怕是会精神不济。
　　严如玉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出门去逛街。一直是凌云做饭，至少她可以出去买菜。纵然她是大小姐，也不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依赖别人，她是不会做饭手受伤又不能收拾，但是买买菜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做得了的。
　　凌云起来时已经是傍了，今晚他倒是不用进厨房，因为严如玉已经做好了，虽然只有粥。
　　凌云把煮好的粥盛出来端上饭桌，白色的米中揉杂着青绿的菜叶，虽然卖相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尝尝看，还能入口吗？”严如玉说着把在路旁买来的肉饼也摆上桌。
　　“菠薐菜粥？”凌云曾经被她和霍婷婷的桃花粥荼毒过，对她的手艺十分不信任，“你以后不用做这些，只等着吃就好。”
　　“请你试过了再发表意见！”严如玉瞪他，“我又不是个废人，只能混吃等死，我做一些你也省些力气。”
　　凌云不想争，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不错，没有只见菜不见米，味道也尚可。”
　　“我就说我不至于连个菜粥都煮不好。”严如玉满意的道：“等到凌风回来了，我就煮给他喝。”
　　“只是，你这粥里的菜还要是切一下的，不用切碎但至少不要那么大的几片叶子放下去。”凌云夹起一片菜叶，“还有，你的菜，没洗干净，有些碜牙。”
　　“你还是吃饼吧。”严如玉把肉饼推到他旁边，心都要碎了。
　　凌云看了看她，安慰道：“一开始学做饭都是这样的，我头一次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连条鱼都烤不熟，就那样也吃了，我至今都还记得腥得很。你要是想做出好吃的，得慢慢来，没有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算了吧，我家里养了那么多厨子，吃饭的事难道还要我来张罗吗！”严如玉一听粥不好吃连尝都不肯尝，直接吃起了饼，“我有那么多银子想吃什么吃不着，犯不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也没那么差。”凌云一口喝了下去，“看，至少能喝。”
　　什么叫至少能喝，这算是安慰人吗，还有那风萧萧兮英勇就义的表情一点儿没让人感受到舒心。
　　严如玉咬牙，“外面，你可以带着你的绳子走了。”
　　“嗯，你得一起去。”凌云说道：“我一个既要送绳子上山又要拆分它，时间不够。”
　　“我不像会飞檐走壁，那山那么高我怎么上去？”严如玉从没想过自己要上山的。
　　“不用你上峰顶。”凌云解释，“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来拆绳子就好，我送上去。”
　　严如玉只得答应。
　　虽然只有五百尺的麻绳，但也不好带出去。凌云把绳子藏在马车里，车中备了文房四宝，还有一些茶水，赶紧日落前出了城门。
　　出城之后，他们就把马车卸了下来，骑马过去。因为严家的马车只有一匹马，两人只能先同乘一骑。凌云将严如玉送到他昨日已经确认过的安全之处才又回去取绳索，之后先和严如玉一同分拆一批将之送到峰顶，又下来再取严如玉拆解好的另一批。
　　凌云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把全部拆解重系好的绳子送上峰顶，当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凌云把信写好，将绳子吊了下去，两人便先行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