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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nine 伊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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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迪简直高兴坏了。
这就像是一个光杆司令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小兵、
虽然帕迪不是司令,伊文也不是他的兵——最多算是同事而已——但帕迪仿佛已然预见到了未来的美好图景。被奴役的时代即将过去,奴役他人的时代即将来临。
「呵呵,我是帕迪,今後烦请互相照顾啦。」
面对骷髅人的伪善笑容,以及那对伸到自己跟前的五根骨爪,伊文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冰冷到滑腻的触感,回答:「好的,请多关照。」
打从伊文病情痊愈的日子,既是工作正式开始的那天。帕迪自作主张地把他们设想成了个双人团体,一人为主,一人为辅,此外还有吝啬刻薄、永远不肯给他减免劳役期的老板,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老板儿子。这个世界真是处处险恶!帕迪感叹著。
话说回来,不用培训便能直接上岗了吗?
那麽就先考验最基本的思想觉悟吧!
「你是哪位?」
随後伊文老老实实地报上名字,立刻被帕迪打断:「错了!」他得意洋洋地宣布,「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跟我一样,都是主人的奴隶。」
伊文先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後不徐不疾地开口:「……你说的对。」
什麽叫孺子可教?事先声明,绝对不是老板儿子那样的。帕迪本以为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怎麽也要反抗一把,但是恰恰相反,他的表现异常地顺服。让帕迪都找不到可以为难他的地方。
「现在洗盘子去。」帕迪趾高气扬地命令道。
「嗯。」
有种自得感油然而生。帕迪背过身,嘿嘿偷笑了几声。再转过来的时候,赫然见到伊文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要不是帕迪没有眼珠子,他一定会用力地眨下试试看。
回过神来的帕迪气愤地问:「你怎麽没去厨房洗盘子?!」
「我已经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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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坐在书房里,右手揽著怀里的小男孩,左手翻著书页。「安妮这个名字怎麽样?」他看到女主人公的名字,自觉不错,转头询问洛伦。
洛伦显得兴致缺缺:「嗯……还好,没有问题。」
「有点太普通了吧……」
最近的精神波动异样的强烈,似乎有个小家伙快要苏醒了。杜兰寻思著,倘若第二枚蛋生下来的是母龙,那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出于以防万一,再挑选几个中意的女孩名字比较好。为此,他列出了一条长长的候选名单,挨个将不满意的划去,最後只留下通俗易懂、好听好写,并且富有寓意的名字。
杜兰思来想去,还是没能从安妮、柯德莉、爱丽莎当中作出决断。他顺手摸了摸洛伦的头发,发现後者意外的没精神,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是不是觉得闷了?
杜兰把他放了下来,扬了扬眉,示意他可以自由地离开。
「去睡午觉吧。」
洛伦抬起头朝杜兰眨了眨光银色的眼睛。
杜兰盯著他一会,见他仍是不回话,没明白这是什麽意思。两人的思维明显不在同一层面上。直到洛伦泄气地撇了撇嘴,凑过来贴近杜兰的脸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下,才令杜兰缓缓醒悟过来。
原来是这样……
但是早安吻、晚安吻就算了,连午安也要吻吗?杜兰擦掉脸颊上残留的口水痕迹,不解地看了笑得欢快的洛伦一眼,目送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关上了书房的门。
洛伦一扫刚刚困顿不振的姿态,很快跑下楼梯,四下环顾不见任何人。然後他奔到外面,绕著不存在的花园和後山塔楼巡视,发现了伊文和帕迪的踪迹。帕迪的下颚骨开开合合,摆出了一副上级的架势,末了还拍拍伊文的肩膀以示鼓励。
洛伦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正想过去问他们在谈些什麽,岂料帕迪忽地转了方向往这边走来,却没有看到老树後的自己。洛伦顿时改变了主意,施了个隐形术待在原地。
「所以说,好好干吧。」
一番长篇大论後,帕迪作出了总结性言辞。
伊文面无表情地颔首。
他们继续走了几步,谈话声对洛伦来说更加清晰可闻。「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帕迪突然侧过头。有一瞬间洛伦以为他是在看自己,但实际上,那目光饱含严肃地看向伊文,「这里有些地方是不能涉足的。」
「哪里?」伊文问。
「比如三楼的走廊啦,地窖啦——」帕迪换回了开玩笑的语气,「不要太紧张,你知道,主人偶尔也需要私人空间的嘛。」
「我明白了,请放心。」
说著,伊文不经意地瞥了眼那棵光秃秃的树木,土地贫瘠得很厉害,完全看不出来是什麽品种。树下没有人,他收回了视线。
伊文见到杜兰的那一刻并没有十分吃惊、
试问当你预先知道自己与谁会面,还会有惊讶的念头吗?
但洛伦的存在是令他非常意外的一件事。原来记忆中的那个人,在这近十年的时间中已经有了孩子吗?看那种态度,似乎只有亲生儿子才会如此对待。
决斗的事情是他有意为之,抛去记忆带来的影响不谈,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同道中人,能和顶尖高手会战本身足以令人欣喜。结果的确给了他沉重的打击,然而,多少在料想之中。命?他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这点赌注,还是下得起的。灵魂?他没有信仰,不在乎叛变向谁。
晚饭时分伊文被叫去了用餐厅,看著长桌前寥寥的两人。左上的漂亮男孩瞧都没瞧他一眼,低头戳弄自己的食物。正上方的青年家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满面春风朝他微笑了起来。
「噢,你来了,坐下吧。」
杜兰说完,迅速把注意力转回了报纸上头,老头般的嘀咕著:「哎呀,最近几十年的变化真大,幸亏有这份纳兹日报,才没叫这可怕的世界扔下我呢……」
伊文不明所以地望了望四周。可事实上,旁边空空无人,只有洛伦无意间瞥过来一眼。
杜兰见他一副颇为不自在的模样,轻声嗤笑起来:「你怎麽了?我是黑袍法师,不是变态法师,绝对没有无故施虐的癖好。只要老老实实的干活,其它的,该怎样还是怎样。」昂了昂首示意,「过来,反正洛伦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这倒是老实话。桌上的菜肴式样十分奇特,共有三素二荤。伊文还没见过这麽新奇的食物,既然主人发话,便落座粗粗一尝,味道鲜美,思及此为杜兰亲手所做,不禁油然生出惊叹。
「你觉得如何?」杜兰问。
「很好。」伊文不经修饰地回答。
没人会拒绝赞美,同样杜兰亦不例外。春风似的微笑加深了些许,像是海滩边吹来的热烈气息,表明了他的心情有多愉快。这麽多年来,伊文是第二个品尝到他的手艺的人——不过关于这一点,当事人可能不会知晓。总之,这项技能慢慢地变成了乐趣,对杜兰来说,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糕点也是种艺术。
杜兰笑道:「这是某个东方国家的特色食物,看起来有点儿奇怪,但习惯了倒是很好,好像叫……曜什麽的国家……嗯,隔著大半个海洋那麽远。传到这里来,难免会失去原本的风味。」
「恕我直言,您的手艺真的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是吗?」
「确实如此。」
「那我的努力也算有所回报了。」杜兰高兴地说,「多吃点儿吧。」
「哼!」没等伊文再次接话,洛伦已经受不了地转过头,重重地哼了声。
杜兰挑了挑眉,不明白洛伦闹得是哪门子的别扭。他仔细思索自己什麽时候惹这孩子不高兴了。自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干脆放弃了探究这件事。
洛伦恨恨地盯著打破了亲子时光,将其转为生硬的相亲频道的凶手。其实洛伦完全不能把眼前这个人,跟十年前的落难儿划上等号,除了那头印象深刻的黑发,以及黑色的眼睛。他见得生人太少,只需见上一次面,就能立刻把人牢牢地记住了。
见到杜兰与伊文相谈甚欢的情形,洛伦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妈妈早已知道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已。而他却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唯一看穿对方身份的人。
依先前的种种迹象看来,妈妈真的很中意这个人……
可是……
洛伦即悲伤又愤怒地想。
他就是不喜欢伊文!没人可以插足于他和妈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