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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   第三十九章

      涂善愣了半晌,望着高耸而阴森的天牢屋梁,暗得很,看不清神色。侧眼瞥了瞥展昭,见他虽未皱眉,却也似在思索,想必在揣摩自己的心思吧。“展昭,这便是你的如意算盘么?将本将军逼到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就不怕我日后心生叛乱?还是说你自有良策图之?”展昭未及回答,涂善却突然哂笑,笑得短促而有力,竟带着决然之音。“展昭,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宦海沉浮,多少胜败。我素知忍辱负重之道,一时之成败本将军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天下我绝不能输给一人。”涂善停顿了片刻,望向那空洞屋梁的目光转向展昭,眷恋中竟含着杀气:“那就是你——展昭。”说着又冷笑一声,笑声寒入肺腑,似透着凄凉:“当然,更不能任你摆布。”仿佛要把这声音刻入展昭之骨,涂善重复着:“尤其是你,是你……”

      不知为何,见着如此的涂善,展昭心里竟有些不安,不知是因莫名的愧疚,还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之事。只得正色道:“展某怎敢摆布将军,而是诚心劝将军悬崖勒马。”

      “展昭你休再巧舌如簧,你我后会有期。”涂善拔出腰间宝剑,斩断天牢铁链,杀死了十几个相阻的狱卒冲了出去。如此动静早惊动了元昊,待他带兵来时,涂善已不知去向,只得下令搜城。

      寻不着涂善,元昊恼恨不已,带了兵士来到牢中,见展昭尚在,收起怒容,冷笑道:“展大人在这里饮酒会友,好生自在啊。”说着握住铁链:“哟,连牢门都开了,坐牢坐成这般的,朕倒是头一次见。”展昭知他是恼涂善却拿自己撒气,于是笑道:“陛下初言向我主称臣,赚去我大宋许多财物,如今却待两位册礼使如要犯、囚犯,都道君无戏言,似陛下这般一言九鼎的展某也是头一次见识。”元昊虽遭抢白,却也敬展昭为国的一片忠心,于是笑道:“展大人是自愿被囚,为何赖在朕的头上。既然展大人无事,我便不叨扰了。”

      这夜元昊回到宫中,心中甚是烦恼,上表赵祯称帝以来,宋夏战事不断,自涂善去后,麟府二州仍久攻不下,宋军越战越勇,屡挫夏军。如今空折了许多人马,钱粮,国力空虚,将士疲乏。又闻耶律宗真知夏兵败,欲起兵讨伐,以雪前耻。此时不得不思量展昭之言,可当年既已称帝、下秃发令,如今又哪有称臣的道理,辗转反侧,久不能寐,乃夜召国相张元来见。

      张元早已知元昊心中所虑,于是进言道:“当日辽国驸马萧胡睹被俘,我等一直礼遇,且萧氏一族在辽尤胜耶律,今不如放其归辽乃求和,或能缓辽军。”元昊心中稍觉宽慰:“只是宋军如今屡战屡胜,又当如何?”张元又道:“宋军志在守,大漠苦寒,必不敢北上久战。我大夏如今急需钱粮,向宋称臣,需纳贡,可赵祯已赐过了,断没有再赐的道理,算来也是亏本的买卖,只是若能换一时太平,也是好的。”元昊闻言,甚是不乐,于是道:“可有法只和不降?”张元为难,勉强献了一计,元昊然之。

      次日,元昊于天牢亲迎展昭,备诉称臣之诚意,择日便受册封,又准备了一万头牛羊马驼为纳贡之用,将展昭毕恭毕敬送回承恩馆下榻。

      展昭正狐疑间,便有侍女来请他沐浴。坐了几日牢,身上也不舒服,乃应。正要宽衣,已觉四周有些不妥,听了半晌,笑道:“玉堂,出来吧。”

      只见帘后走出一人,白衣雪剑,爽朗几声大笑:“猫儿,方为阶下囚,忽为座上宾的滋味如何?”展昭见白玉堂精神抖擞,观其步履内功也该恢复了两三成,于是稍觉放心:“玉堂,你可知什么消息,那李元昊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白玉堂撇了撇嘴,用扇一敲展昭的头:“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如何知道?只是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所以猫儿,你还是赶紧完事,好回去交差。”“也是。”展昭点头道。白玉堂愣了一塄,半晌,用手扯了扯展昭的面皮:“今日如何这般爽快?莫不是假冒的?”展昭推开白玉堂,好没气的说:“那我该如何,莫非在这儿安家不成?”白玉堂抖开折扇,一副评书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那倒不是,只不过以你的性子不是总是说什么‘若不查得水落石出,展某定不离开。不如白兄先行一步……’。”

      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这其中倘若有诈无非是假称臣以懈我军心,然后击之,只要吩咐边关守卫严实了,又有何惧?何必在此白白浪费时间。倘若他又变了卦,要取我性命,岂不冤枉?”白玉堂环住展昭的腰,将头埋于他发间:“猫儿,变聪明了啊,懂得拿自己的命当事了。”展昭握住环在腰上的手:“这条命我从来都爱惜得很,断没有轻送的道理,不然到时整日被老鼠聒噪,到了黄泉也不得安宁。”

      “你知道就好啊。”白玉堂咬着展昭耳垂柔声道,指腹却在他玉带钩上摩挲着,轻轻一挑,钩首松开,腰带落于地上。展昭推开白玉堂:“大白天的捣什么乱呢,快出去。”白玉堂一笑:“猫儿,难得白爷爷伺候你宽衣,还不领情啊。”眼见着展昭脸一沉,便笑道:“也罢,我回太医院了。”

      “玉堂……”展昭突然喊出声,白玉堂回过头,望着展昭模糊在氤氲水气里的身影,“有一事忘了说……”展昭咬了咬唇:“昨日涂善来见过我。”他本不欲说,因白玉堂深恶涂善,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若知自己本欲保他,难免不快,只是事关白玉堂安危,又焉能不说。

      “我知道。”白玉堂亦转过身,背对着展昭,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闹得满城风雨,我又岂能不知。”

      “他恐怕已知你身份。”展昭当时虽是最后才发觉有人偷听,且白玉堂也是本来装束,却终究拿不准他究竟将二人对话听了多少,但以涂善之智,凭只言片语,要猜测出白玉堂以何等身份藏匿想也不难。倘若他暗中告密,后果不堪设想。“小心……”不大声的两个字竟带着颤抖的回音。

      “放心吧,猫儿。”白玉堂取出张人皮面具,于手中一摇:“我虽居虎口,安如泰山。”(孔明:谁盗我的版!)

      白玉堂已然出门,展昭却在发愣,究竟是何时,玉堂已变得这般成熟,再不是当初冲动易怒的小老鼠,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么?这本是好事,不知怎的,展昭竟觉心似被山压住一般,喘不过气。不由得故意长舒一口气,不愿再想,只想着方才玉堂抱住自己时,心跳得厉害,险些不想推开那只老鼠,就那么一直靠着,似乎只有他在自己身边时,才倍感安心,才不胡思乱想。展昭淡然一笑,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欣慰,原来自己早已离不开他了。只是昨日涂善临走的言语,元昊态度的突转都令展昭狐疑,莫非其中有何关连?展昭不由握了握拳,既然猜不透,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白玉堂易了容回到医馆,他素晓展昭性情,嘴上说不查,心里却依然担忧,见他如此,自己又怎能不与他分忧解愁。只是这几日明察暗访全无所获,除非……直接问宁明,只是白玉堂打听消息皆不问宁明,他为西夏太子,岂能为不利西夏之事,虽与自己是朋友,可锦毛鼠又怎能做难为朋友之事。正烦恼间,忽传来圣旨,竟是宣江渝与其他十几名御医随军伴驾。打听之下,原来是今年阅兵,元昊要太子宁明与二皇子宁令哥历练历练,各自统兵操练,届时比试,故比往年多带了些御医。说是历练,但众人皆知,此次胜负定然关系日后皇位落于谁手。不过听闻年年阅兵都在入秋,如今还未及初夏,其中定有蹊跷。趁此良机混入军中,一来好探听虚实,二来方便逃脱。于是白玉堂心中暗喜,接了圣旨,正欲往展昭处,一转念,若告诉那只猫,他定要搀和进来,不如不告诉他,只说自己因公外出,正好借机脱身,让他于麟州等候,届时以烟火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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