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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第二十一章

      漫天的淫雨已下了五天,汴京城热闹的集市与混合其中的胭脂气被雨水洗刷得萧条。展昭的高热已稍微退去,五天来,白玉堂一直守在床侧,雨落在荷塘,倒令人想起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诗句。忆起近日来的种种,曾经跳跃而自由的心早从认识展昭起便不再任意遨游,如今又因那存在于两人之间却始终未挑明的芥蒂而多了几分沉寂。甚至令白玉堂骄傲与自信的默契也仿佛渐渐离二人远去。

      当初与猫儿心意相通时的甜蜜畅想如今化作藕断丝连的折磨,或许现在离开才是明智之举,可猫儿却总是令人心痛又放心不下。

      展昭的病拖了大约一月终算是痊愈。本来早该好了,只因他总是病还未好又出去办差才拖了如此之久,恨得白玉堂牙龈痒痒却拿他无法。

      朝庭的事也渐渐传遍汴京的街头巷尾,欧阳修等也被陆续贬出了京。新政废了,汴京城却似乎依旧,只是茶余饭后,添了些话题。而从前那些被废除的官场陋习却以更迅猛的速度,仿佛复仇般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转眼间便到了岁末,出使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圣上命展昭为册礼史,照例嘱托了几句,可令展昭忘不了的,不是圣命,而是那挂在圣上嘴边的浑浊笑意。

      “猫儿,你说我们这次去西夏要带些什么呢?”白玉堂忙着收拾行囊:“对了,听说那边冷得很,我得让大嫂多赶制几件衣服。不过我讨厌吃羊肉,听说那边的人喜欢吃。”

      “玉堂,你还是别去了吧。”展昭回想着圣上那晦明不清的神情,虽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但至少不能将白玉堂无辜卷入。

      “猫儿,你瞎说什么!”若是以前,白玉堂只顾撒赖粘着他,可如今听展昭说这话却竟有些寒心:“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在你身旁,何况这次还如此凶险。”

      “不过是去宣个诏,顺便捎些东西,有什么好危险的。”展昭笑笑:“何况还有涂将军同行,玉堂,你多虑了。”

      “就是有他我才更不放心!”白玉堂怒道,这猫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同生共死了无数次还不肯与自己真正地并肩同行,这些日子,眼前总是浮现涂善拥住猫儿的情景,虽知那时猫儿已没意识,可心里总是堵着。一直未话与他知,省得他难受,可如今实在忍无可忍。觉得身体似乎脱离灵魂与理智:“莫非这正是你所期望的?”

      “你在说什么?”展昭一脸诧异。

      “或许你的心早不在我这里了……”白玉堂说这话时看着展昭木然地望着他,清澈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一阵揪心,却后悔莫及。

      “既然如此你就更没必要和我一起去了。”展昭转过身,捂住胸口,无论玉堂怎么误解,也不能将他卷入这场渺茫的旅途。

      “好,展昭,这话可是你说的。”展昭那清瘦而微抖着的身驱涨满了白玉堂的眼帘,“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猫儿,你保重吧。”白玉堂提上剑,任是嘴里何等无情,可天知道他是怎样地祈祷展昭能回过头来,只要他还肯回头看一眼,便打死自己也不离开他。可展昭始终没有,始终是背对着他,仿佛瞬间割断了所有牵连,不剩丝毫的留恋。

      展昭知道自己此时若回头便一定舍不得白玉堂走,合上眼,心一阵麻木,已没了半点知觉,却不知从不肯落下的泪竟然顺着脸庞悄然滑下。回头时,院中已空无一人,徒余寒风卷着黄叶盘旋着,无情地嘲弄着呆立窗边的孤影。

      不久展昭便与涂善起程了,队伍也算浩浩荡荡,倒也不失大宋的国体。

      绢十三万疋、银五万两、茶二万斤……礼部侍郎正陪着西夏的使臣与涂善清点赐物,展昭的眼神却游离于熙熙攘攘送行的人群中。

      “展护卫?”涂善走到展昭身边:“在等白少侠吗?”展昭没有答话,只默然走开。王朝倒是走上前,硬塞给他一件袄子,说是开封府兄弟们凑钱买的。盛情难却,展昭只得收下,又嘱托了几句。

      汴京城越来越远,展昭骑在马上,马蹄声犹如寺里咚咚的木鱼,缓慢而富有节奏,牵着缰绳的手已冰冷,可展昭却浑然不觉。白玉堂走时全身没了知觉,如昏厥般地麻木,如今痛楚仿佛才逐渐舒醒,慢慢嘶咬着心,一丝丝透过全身。

      “展护卫和白少侠闹别扭了?”涂善策马骑到展昭身旁。展昭漠然地望了望涂善,也不作答。涂善了然地一笑:“当初还道白少侠会视你若珍宝,不想也这般薄情寡义。”

      “我们的事与你何干!”展昭本想对涂善敬而远之即可,此时却终于忍无可忍,听不得别人说白玉堂半点坏话。

      “展护卫对那薄幸之徒倒是情深意切,本将军都有些嫉妒那白老鼠了。”涂善望望天,衡阳雁去:“北雁南飞,只因北寒而南暖,既然白玉堂如此无情,展护卫不如跟了本将军,我绝不会负你。”

      “涂善。”展昭皱着眉,一手握住巨厥:“你若再出言无状,休怪展某剑下无情。”

      “休要动怒。”涂善笑道:“来日方长,展护卫仔细思量也不迟。”

      一路上,涂善时常出语戏弄,令展昭好不尴尬,又恨又怒,却倒亏得如此,日子也比终日思念白玉堂过得稍快些。

      出了关,穷荒绝漠,好不凄凉,天气也越发冷了。连天飞雪,展昭生于江南,本怕寒,幸而有内功护体,才勉强撑得住。涂善早料到展昭衣物不够,故带了两套,多次递与展昭,总是遭他婉拒,死活不肯穿,涂善也拿他无法。

      不久便到了兴庆府,虽远不及汴京繁华宏大,却也还算齐备,至少不似一路上那般荒凉。且布局楼阁均依照唐都长安,宋都东京,倒令众将士颇感亲切。只是宫城不在正中,却在外城西北,这令展昭有些意外,不觉心生好奇。队伍从广寒门入,涂善笑道这李元昊不知是自比嫦娥还是吴刚,说着还瞥了展昭一眼,见他自入了兴庆府,面色越发凝重了。

      元昊亲自出宫来迎,见着展昭,竟哈哈大笑:“展大人,赵祯果然派你来了?”

      “陛下,您既然向大宋称臣,岂能直呼我主名讳?”展昭盯着元昊,神情肃穆。

      “如此说来倒是朕失礼了。”元昊笑道,手颇有威仪地一举:“那么二位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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