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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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众人的目光不禁都转向了水澜。自然不是想拿他来做药，只不过是听见纳兰冥池这么一番丝毫不在乎他人想法的言论，却不知水澜此刻会是什么心情。
“跟在一直猫妖的身旁这么久，他应该，早就做好这样的觉悟了吧？”
水澜依旧是低着头，声线变得迟迟缓缓，断断续续：“我是被猫先生救的……若不是猫先生，我早就……早就会死掉了……所以，我早已是属于猫先生的东西了，只要是能帮上猫先生忙的话……”话音未落。
“啪！——”
不等水澜说完，汝君的一个手掌，已经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寻不禁上前问起：“你这是……？”
不管寻的问题，汝君冷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这命是我的，那也应该知道，你没有支配他的权力！”
虽然汝君性格一向冷淡，但却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水澜轻轻捂着脸上被打得通红的地方，眼神向下垂着，不敢直视现在的汝君。
“听好了。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去死的！你是复活汝曦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迟早会拿走你的命，但绝不是现在！”
寻愣了住，本想问些什么，却被一旁那副狐狸模样的候给拉了住。候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寻会了意，将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哦？转生的禁术么？”纳兰冥池笑着发问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怪不得呢。一只猫会和一条鱼同行。有趣。”
寻无奈地将头转向了纳兰冥池：“如你所见，这个方案似乎并不可行。”
“啧啧。就知道会如此。”纳兰冥池倒是淡定，“办法虽然多，但是都不容易哦。”
“无妨，你说便是。”
向一旁的小弈使了个眼色，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小弈。”
“是。”听闻叫唤，带着那抹不变的甜笑以及让人心酥的声音，小弈开始了她的言论，“现今的人界之中，能医治此伤者不超过四人，最近的一位位于西南方位，连夜行程两月可达。若以药物救之，有二百四十一处，其中三十七枚于人手中，皆可寻或夺之。不过，估计以你们现在的身手来看……不是会被秒杀，就是因为地处太过偏远而难以到达。再不然的话，你们这里离妖界不远，倒可以去那里试试。那里的妖类繁多，找到一颗有内丹的杀之取来，也不失为办法之一。只不过，现在的妖都被灭，不少强大的妖类都以击杀汝君夺取妖都之城为目标而行动着，此时去的话……只怕更是危险。”
“没有更快更稳一些的方法了么？”寻问。
“自是有的。”接话的是纳兰冥池，笑，“只是，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
寻一脸半信半疑地望着眼前之人，曲着眉：“可靠么？”
“爱信不信。”依旧万年不变的无所谓样，闭了闭眸子，“药是有的，取药之法我也会让小弈一一告诉你们。但至于你能不能拿到……”话至此处，纳兰冥池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邪恶的笑了笑。
“多少时间？”
“你们不必动，药的主人一个月后自然会拿着药路过此处。”
“方法是？”
“汝等力所能及之事。”
顿了顿。若是接下来，只怕会被这不明不白的家伙给坑了。说到底他还是个来历不明之人，如此帮自己，只怕有诈。被他当成玩具玩弄，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若是不应，只怕再也找不到机会了。他敢这么说，定也不会是在骗人……思虑片刻，看着水澜一脸期待的样子，寻也不好拒绝，还是应了下来。
纳兰冥池的笑意变得更加张扬了些，半眯着眼眸，那一蓝一紫如同汪洋般深邃的瞳孔中映出了些许的阴险之意：“这可是你说的哦，既然说定了，便不能反悔了。”他这样说着，话中有话。
“无妨。这也是我揽下来的活儿。”寻回。
将笑意收敛了些，唤：“小弈，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了。”
“是。”小弈道，“现今距离此最近的一枚‘药材’在一位黑市商人的手中。他以固定的路线为行程在人界各地辗转游历，而他下一次到这里，是一月之后。按以往的规律，他每次来此，都会停留三五天的时间。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了。”
“既然是商人，为何不直接买来方便的些？”寻疑虑着问起。
“都说了是黑市商人，奇珍异宝虽多，但开的都是天价。”纳兰冥池在一旁回道，“买他东西的基本上都是有钱有势之人，若你们想要攒钱去买，还不如帮那猫妖准备棺材。”
闻，众人也不再多言。
“既然中途隔着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么……”
寻刚想问下去，却又被纳兰冥池给打断。他的笑，又变回了原先那股子腹黑样儿。看向寻，以一种似若调侃的语气说道：“安心好了，这一个月，你不会闲着的。或许还不够用呢……”
“哦？”
已是未时，日照当头。
炽热的火球俯视着人界万物，带来热量以及妖言的光芒。
那一天，小弈说的话，成了寻毕生中最为“心酸”以及“痛苦”的回忆。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身体之上，久久挥之不去……
“那名黑市商人在圈子里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仇家自也不少。所以，无论去何处，他的身边都会有人护着。妖仙异人也已经见惯了，所以，强行夺取并非上策。”
“但是要说弱点的话，还是有的。”
“他尤为喜爱女色，特别是年幼的。若寻与这位小鱼精扮成女装去接近他，成功率则会提高很多，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衣服会为你们准备好，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只要同我一起学习一些女子的礼仪及书画歌舞便是。直到……”
“直到进入他每次来此都必去的那家青楼之中。”
“届时，再要偷得他囊中之药，就容易的多了。”
“从明日起，我每日都会过来。”
“若想拿药，你们只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笑。小弈一字一句的说着。甜美的声音瞬间变为了凶器，宛若缕缕细箭，一针一针，刺入了寻的心脏。
“既然说定了，便不能反悔了。”
纳兰冥池当初的言语，原是这般意思。
见小弈一言一语说的如此流利，这一出，估计也是纳兰冥池一早就料到的。现如今，寻已经答应了下来，就算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又一次被这个乱来的家伙给耍到了，而这一次，玩的是反串。
那天的阳光是极好的。可在寻的眼中，怎么看，都是阴雨多云。
夜间。
神界。天湖。
“主人又在逗他们了。”小弈一脸甜淡的微笑，自旁边走来，“您明明只要一挥手，就能将那猫妖救好的。”
“啧。闲暇时的娱乐罢了。”纳兰冥池淡若不存地提了提嘴角，“剧本这么写，我自然要这么演。”
小弈不禁“噗”地笑出了声，手抵着唇口，模样娇妩。顿，缓过来，视线转向了纳兰冥池的眼前，顺着他的目光一起，观望起了天湖，扬长而道：“主人已经太过节外生枝了。”
坐在那里的纳兰冥池淡定的很，面无神色：“我知道。”
“如此一来，干涉此事之人也会更多。这样真的不要紧么？”
“无妨。”苦笑一声，淡淡地摇了摇头，以示无奈，“既然玄河要玩，那我就陪她玩下去。倒是你，将余兴节目准备的如何了？”
“回主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便交给你了。”纳兰冥池漫不经意地吩咐了下去，眼神却始终飘忽不定地看着眼前，清澈若镜般的天湖之水，“虽然只是一个楔子，为了新的篇章的开始，这个前奏，可别让我太失望了才好。”
小弈笑起，应声回道：“是。”
次日。
小弈已将华丽的女装给准备好，寻却死活不肯穿上。最后还是狐狸装的候出马，又拉又扯，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才极不情愿的换了上。蓝白相间的色调，有布绸花边以及珠玉为饰，衣衽、缝边等处绘制着各种花纹点缀。若是起舞时，下裙还会随之扬起，煞是好看。因为水澜的身份是丫鬟，所以他的衣服则相对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品。以白色为主，有浅银色的简单鱼鳞纹相饰，与水澜的本体倒甚为相配。
候仿佛是一脸十分满意的神情，看着寻点了点他的狐狸脑袋。汝君表示很淡定。
小弈笑着，拿出了另一件华靡的女装，丝毫不输于寻那件的华丽程度。浅红色的主色调同汝君的发色如出一辙。递到汝君的面前，开起了玩笑：“我闲来无事，特地帮你也准备了一件，要不要穿来试试？”
汝君顿在那里，尴尬的神色被那半截面具给挡了下来。缓，回了句：“不必了……”
在一旁的人都不禁“噗”地笑出了声，就连寻也一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身女装似的。
看向汝君的装束，尤其是他脸上那副从未取下过的半截面具，寻突然有些好奇，脱口问出：“对了，汝君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顿，“自他来此，便从未见他脱下来过，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装饰用的吧？”
汝君没有做声，水澜却是隐隐垂下了头。
见，寻也不再问下去：“既然是难言只事，那便当我没有问过好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无碍。”汝君回，一副仿佛已经释怀了一切的神情，淡淡然然，“你们既然是在为我忙碌，若是我什么也不告知，反而是为失礼。”
止，他伸手，将那副半截面具，缓缓地摘了下来……
面具下的是一副俊俏的面孔，岁月并没有侵蚀他的容颜，他还是如十余年前一样。只不过多了道印记。自他眼角之处衍生出了暗红色的纹身，十分妖异。不规则的花纹之下，又是一段深沉的记忆被湮埋其中。
寻愣在了那里，目光停留在了面具下的纹身之上，惊异之色，显露无疑：“这是……？！”
“这是我的‘罪孽’。”汝君如此说着，“我做了本不需做之事，杀了本不该杀之人。这纹样便是对我的惩戒，让我时时刻刻都铭记这份罪孽，直到我将其偿还……”
“不该杀之人？”寻的好奇心又泛滥了起来。
汝君缓缓垂下眼眸，目光望向手中的半截面具，幽然言之：“我亲手杀了将我从地狱带回来的妹妹。这面具……便是由她尸骨制成。是汝曦留给我最后的事物……”
寻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词。要问的恰当又不及人痛处，倒也是个技术活，更何况对于从不善与人交往的寻来说。还不等寻再说下去，小弈便走上前来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好了，闲聊的话，日后有的是时间。光阴可不等人哦。”
汝君明白小弈也算是给他了个台阶下，便也不再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寻则是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同水澜一起去了后院。
未至正午。太阳悬于云层之后，带来人们必要的光芒。阴晴之天，气候正好。配着院子中的绿意盎然，还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在这里练起舞蹈，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了。
练舞练舞，说的容易，真的要练起来，又谈何简单。那些闻了名的舞姬歌姬，都是自小练就出来的本事，现在要两个男子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握其中的要领，实是个登天般的挑战。
“此次的练习，目的并不是舞蹈本身，而是柔练自己的身体。”
“琴棋书画不会，不易被人察觉。可是一言一行，旁人却是历历在目。”
“若是掌握了这些舞蹈的要领，行为举止或多或少会更柔一些。学起女子的样子，也更为容易了。”
正式练舞之前，身为导师的小弈先为他们来了一段。虽无配乐。小弈的身子柔软，每一个动作都练得恰到好处。见者都为她的舞姿所倾倒，难以挪开视线。
飘风回雪兮，流云惊。
浮花況碧兮，落雨轻。
即使是配上了丝竹为乐，在她的舞面前，也都不过是多余的配角。哪怕是擅长歌舞的仙界之人，见她这般，只怕也要礼让三分。
待回神，一舞已终。
寻与水澜都还未来得及从那曼妙的舞姿中清醒过来，“地狱”便已悄然向他们逼近……
水澜相对来说好些，因为年龄尚小，韧带柔，一些下腰、分腿的动作都还能做到。寻可惨了。习过几年的剑术，身体属于刚强型。让他抛下原本坚硬的体质，反其道而行之地学习舞蹈，免不了要吃不少苦头。
“你跳舞跳的这般好，莫非天界也有教舞的不成？”闲暇的休息时，寻不禁随口对身旁的小弈问起。
“非是如此。”从练习中走出，小弈也由严师变回了温柔的形象，微笑着解答“徒弟”的问题，“神界之中，能歌善舞者，寥寥无几。”
“那么……？”
小弈若有若无地降低了声音，柔声道：“教我跳舞的，是纳兰冥池大人哦。”
听见这副回答，寻一时哑了言：“竟是他？”
“是啊。比起主人的学识，小弈不过学了皮毛。”
“这还真是让人料想不到。他竟会这些。”寻感叹而道，“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应该更像个花花公子那样。”
闻，小弈淡淡地扬起了嘴角：“主人就是那样口是心非的。”
“也罢。我与他的交情也并非那么深。他这次能帮我，已经很好了……”顿，寻挑起一丝自嘲般的苦笑，“说起来，我倒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他了。”
小弈没有直面回他，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终是严肃了些许：“主人很少对一些事物或人上心。他什么也不说，不过小弈看的出来，主人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在意你们的。”
“哦？”寻疑，“在意我们？为何？”
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只是不便说之事，寻也不多问。
“相信日后你们也定有需要他的地方。”安静片刻后，小弈则是先开了腔。
“那也要他愿意帮我们。”寻调侃着。
小弈的笑变得恬淡而温柔，半垂着额头：“我知道你对主人稍许有些偏见。但是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
顿，扬起了头，看着天空。若有西风拂过，将细长的发缕吹乱，漫于空，散于心。
“无论如何，都请不要与主人为敌……”
至夜时。
神界。天湖。
小弈在候君阁教了他们整整一天，直到月挂枝头，才回到神界。
“主人。”小弈走到纳兰冥池的面前，恭恭敬敬。
“哦。辛苦了。”纳兰冥池一脸淡定，面无神色地回道。不，或许……隐隐透出了一抹苦逼。见小弈要离开，不禁唤了一声，“小弈。”
停下脚步，又将视线面向身旁之人：“在。主人。”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纳兰冥池缓缓问之，单刀直入。
闻见，小弈知道指的是哪里，看见纳兰冥池此时的表情，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小弈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哦。”
“那你和那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主人您不都看着么？”小弈回的一丝不苟，却让人更抓不到话柄，“小弈只是说出了实话罢了。不该说的东西，小弈一个字都没有说哦。”
纳兰冥池显出了一脸傲娇样：“我何时像你说的那样了？”
“看吧？口是心非。”笑。
“学识只学了皮毛，贫嘴的本事倒是甚得真传嘛？”纳兰冥池调侃而道，也不再与她争辩下去，“罢了，随你高兴吧。下次别太多话就是。”
“主人不计较了？”
“我与你计较什么？未来本就是按照我心中所想而前行的，过程什么的，都无所谓。”
他这样说着。
天湖很安静，没有丝毫让人感到烦心的杂吵，就连风也是静止不前的。千万年来，一尘不变，如同它的居主纳兰冥池此时的心境一般，习惯了安静。即使喧哗，也不曾改变他脑海中的无声。
“反正，总有一天，还是会剩下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