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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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寂静将时间拉得细长。被月光照耀的黑暗之中透着一抹寒凉。
从瓷杯口中飘出的雾气已经越来越淡，原本热乎的茉莉花茶开始冷却。莫约一盏茶的功夫，该来的客人，终是来了。
即使候已是成年人了，但是汝君身材高挑，将昏迷的他背回来，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更别说原本还有伤在身的水澜了。寻见况，连忙上前一同帮忙。
“小寻，将他扶到客房里歇着吧……”候说道。寻闻，点头示意。
才刚刚踏上楼梯两步，汝君竟是醒了，缓缓睁开双瞳，一脸倦意，将搀扶着他的寻与候二人轻轻推开，一手扶着楼梯边的木栏杆，一手轻捂着额头：“孤没事。”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寻见他这样，人妻的潜质不知不觉地便出来了，言语之中，竟是透着些许威严之气，“我劝你还是快去休息。你死在这里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汝君愣了愣，望了一眼身旁的寻。未说什么。由于被那半截面具给挡了住，神色难辨
“来便是客，客房我们每天都会打扫的，你可以安心的住着。”
稍许打量了一下寻，不由道起：“是个凡人？”
见情况如此，候连忙上前解释了起来：“汝君莫怪，这是我的弟弟，自小在人世长大，不识礼制。顶撞之处，还望海涵。”
“无妨。”回。将视线转向候，又向四周环视了起来，“多时未见，这里的转变倒是不小。连你也一副不稳定的样子。估计你的人形，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
“待月落，便是终时了。”候说的很是淡然，却是寻的心中多了一抹波动。
“那个吵吵闹闹的丫头呢？ ”
“她……”候顿了顿缓缓回道，“也许……是回了天庭，也有可能去人界四处游历去了。这些日子，我成了狐狸的模样，都是小寻打理着候君阁。名义上，现在的店主，已经是他了。”
汝君挑起嘴角笑了笑：“你倒是没白等这些年。”
寻一直在边上静静听着，默不作声。他拼命将脸上异样的神色压制住，生怕被眼前这两人给发现了去。
“水澜。”候转身走到水澜的面前，蹲了下来，“这两年，过的如何？”
“我……我……”水澜支支吾吾的，总是这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知说些什么好。
候见，温柔地笑了起来，排抚起眼前这个小正太的头顶，半眯起瞳眸，道：“总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低下头，水澜嘟囔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猫先生才会受伤的。不是我的话，猫先生救不会和妖都的人打起来，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为了背我而体力不支晕倒的……是我不好……”
“汝君他没有想要怪你的意思。”笑，“你不也扛了他好一路么？现在都没事了。”
闻，水澜不再说什么，却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了好了，都别干站着了，坐下来休息吧！”身为店长的寻招呼了起来，缓解了下这奇怪的气氛，“你们聊着。茶水有些凉了，我再去泡些来。”
“麻烦你了，小寻。”候道。
四更天将过，快要到寅时了。这一夜，也已过去了大半。
“这一次，估计要在你们这里久住一段时日了。”水澜说着，虽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不过，在某些地方，倒是看起来还是蛮懂事的，并不会输给那些成年人，“猫先生受了很重的伤，不能远行，我们身上又没有人界的银两……”
听罢，候看了一眼身旁的寻，像是在观察他的意见一样，见并无变化，便放心道起：“我们这倒是无所谓，只是，离开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水澜垂下了头，顿了顿，悄声继续说起，唯唯诺诺：“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们。”
汝君瞟了水澜一眼，欲言。透过面具看到的神色，却是一副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的感觉。这一细微的变动被寻给发现了去，趁汝君开口说出之前，连忙道了一声“但说无妨”。见况，汝君只好作罢，不再说话，静静坐着。
“一月前，猫先生收到妖都有难的消息，念不下昔日城民，便回了妖都。”
“谁知道却是一个计谋，为的……是将猫先生斩草除根。”
寻与候听见，微微愣了愣。汝君倒是淡定，甚至说是淡漠，仿佛听着的，是别人的事情，与己无关。
“猫先生离开妖都十余年了，早已失去了民心。这十余年来，妖都基本都是由一位叫做‘司躬’的大臣掌控着。”
“这位司躬不知是怎么得知十余年前的事情，告知了城民，十年前的禁术与猫先生有关。至此，所有的妖都城民们便都视猫先生为异类，视我为异类。”
“在他们眼中，异类是不允许被存在的。”
“直到两旬前……”
水澜说道这里，便没了声，弯愁着眉头，没能再说下去。
“占妖界六分之一领土的妖都，在两周前……覆灭了……！”
“而使这个妖界最为繁华之处一夜覆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你们认识的，妖都之王，汝君……”
忆起前些日子黄大叔所说的情报，刹那是明白了过来。看来这情报的准确率，倒是确实不容小觑啊。
寻见水澜没有再说，知晓他的难以开口之处，勾起了半边嘴角笑起，便索性直接‘帮’他开了口：“直到两旬之前，妖都……被汝君屠城？”
听见这番回问的水澜不由吃了一惊，就连一直冷静淡定的汝君也不由皱了下眉：“你们知道？”
这反应一处，某种意义上便是默认了。候半垂着头，手抵下巴，一副思索中的样子：“为曾想黄大叔说的，竟然是真的……我原本以为只是个传言罢了呢……”
“情报贩子么？”汝君问。
“啊，是啊。”寻调侃了起来，“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笑。
将视线从寻的身上挪开，闭眸。他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罢。反正这些事情，也早就不关我的事了。”
妖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强大的妖往往都喜爱独居。而那些弱小的妖们为了保命，便渐渐效仿起人类的样子，以团体群居而生活，久而久之，便出现了不少如人界村镇一般的存在。而其中，最为庞大而悠久的，便是妖都。妖都的城民大多数都是些修为不佳的小妖。而为了管理妖都，便有了“王”这个职务的存在。身为妖都的王，必须要有足够的治国能力，而且要防止其他妖类的侵害，实力也绝不能低。
水澜普及解释起了所谓的妖都以及所谓的王。汝君则在他说到“足够的治国能力”之时，淡淡地自嘲了笑了一下。淡到无人发现。
“猫先生便曾是妖都的王，也正是这样的实力，才能让猫先生在这场战役中存活。”
“但对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数以千计的妖，都将猫先生视为不得不杀死的对象。”
“即使是万人之上的实力，猫先生……也还是身受重伤。”
听到此处，候基本已经猜到了，道：“所以……你想让我与小寻做的事情便是？”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有办法治好猫先生的伤……”顿，水澜言时，下意识地朝向汝君的方向看了一眼，依旧怯怯生生，“猫先生不说，但我知道。这些伤口是被妖所伤，并不是光依靠时间能够愈合的。近来猫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照这样下去的话……猫先生他……”到底水澜还是个孩子。话到此处，他便开始抽泣了起来。
“安心啦。”在场最会哄小孩子的候如今自然是要出马了，“你的这位猫先生，很强大哦。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倒下的。”
寻淡淡吹了一口瓷杯中的茶水，神色中透出的是深思熟虑后的镇定，同样也发表了自己的表态：“若有能帮上忙之处，吾等定当会尽力而为。”
“这么说，你们同意救猫先生了？”
“自然。”候的微笑，可温柔了呢。
寻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思虑着，想了良久，终还是道出了口：“我有一个‘朋友’，他的话，或许应该会有些办法。”
“哦？”汝君带着些许好奇的样子。
寻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向天边，仙神居住之所。
不知不觉，原本高悬于天空的月亮，已经悄然落下。虽还不到太阳升起的时间。候的周身渐渐泛起了同月色一般的荧光。“时间……到了……”他还来不及说下去，荧光便将他整个包围。“噗——”的一下，光芒随之飘散而去，而荧光下的候，也又变回了狐狸的模样。
“哥哥……”寻看着这样样子的候，眉眼之间，隐隐显出了一抹不舍。
汝君望之，叹了口气。透过面具，依稀能看见他半垂着的眼眸：“若不是我负伤在身，或许还能再让他多变回人形一会儿……”
“没关系，足够了。”仅仅是这些，已经是他曾经可欲而不可求的了。寻轻轻抚摸起候身上那洁白若雪的绒毛，愁眉之下却是勾起了半边嘴角。虽是笑，却让人觉得有些悲凉的意味，“今日一夜，已经足够了……”
次日。
因为前一夜几乎是一夜未眠，大家都睡得特别的香。尤其是还在长身体中的水澜，都快正午了，还打着呼噜。
当然，也有例外。
寻仅仅躺了两个时辰就醒了，与平常无异。
为了等待他的“朋友”。
“来的真是时候。我正愁着要怎么去找你呢。”寻笑着说起，看向站在店门口的来人。
紫中带着一抹雪白的长发，一脸比狐狸还狐狸般的笑意，以及那副连女子都愧之不如的倾人容颜。小寻口中所言的“朋友”，便是神界之神，纳兰冥池：“若我不想让你找到，只怕你找一辈子，也是无用的。”
笑：“进来坐吧。他们都还在睡着，一会儿我还要帮忙给他们做膳呢。”
“你在这里生活倒是习惯的很快嘛……”
“不是在这里。”寻不经意地顺口反驳了起来，“是所有地方。”
纳兰冥池也不再多言，毫不客气地踏入了候君阁之中。与他同行的，还有那名名为小弈的女子。他们二人，到几乎可谓是形影不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寻也不招呼他，自顾自坐着饭菜。纳兰冥池性子好，不急，小弈则更是不急，站在他的身后默不知声。纳兰冥池喜欢看着风景发呆，于是便坐在了他们的后院里，看着那朵朵鲜花在时间的催促下一点一点的凋谢。
待寻将饭菜做好了，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喊大家吃饭。午餐过后，大家也都渐渐整顿完毕，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做正事了。
“你会过来，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寻这么问向纳兰冥池。
坐在一张木椅之上的纳兰冥池狂放地翘起了二郎腿，挑笑着：“你们的一眼一举，我都知道。还真是让我好等。”
汝君他们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寻也不在意他们会不会问起，毫无防备地淡然说了下去：“那也好，省的我再复述一遍了。想请你帮忙的事……”
“你是说让我救这只猫妖？”纳兰冥池下意识地瞄了汝君一眼，笑，“方法有很多啊……”
听见这个消息后，最兴奋的自然莫过于水澜了：“真的么？！你真的能救猫先生？”
纳兰冥池打量起了这个小家伙，若有所想。半眯着眼眸，碧蓝色的眸子中仿佛有着不怀好意的意味，伸出右手，俨然指向了水澜，道：“最好也最简单的方法，不就在这里么？”话中有话。
众人愣了一下。只有水澜，垂下了头。不是失落，倒像是一幅做错事了的样子，咬了咬唇口，没有吱声。
“妖虽有着人形，但动物就是动物，猫就是猫，本性不会改变。猫吃鱼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在这里的这条已经幻化为人形的小鱼精，不就是这猫妖用来疗伤，最好的药材了么？”纳兰冥池有些阴险的笑了一下。
“没错。用他的身体为药材，让猫妖把他吃掉，一切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他这么说着，很认真。
认真的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三章
